候府很大,书房在最里面,从她的撷芳院绕过去便到了,半夏跟着她,“姑娘,将军从不让别人进书房的……咱们别去了……”
“无妨,我就去随便瞅瞅。”林音悄声开了门,吩咐半夏,“你便在门口守着。”
半夏不情愿地应了声。
林音第一次来父亲的书房,这里板正规矩,案板上立满了折子,架子上陈列的皆是兵书和各种兵器。
林音坐在案前翻了翻,也不过都是些普通的折子,没甚么东西,林音便又翻起书架上的兵书,她总觉得,沈策费尽心思娶了她,并不单单是为了父亲在军中的威望,安王府算得上富裕,沈策也并非贪图她的嫁妆。
圣上定是让父亲做过甚么重要的事,父亲也定是藏了甚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在侯府里。
不然沈策那般权势熏心的一个人,为何转头又娶了蔚林玥。
二叔可没有个一官半职,既算承袭了爵位,住进了威远侯府,也不过空有个名声。
如果她没猜错,沈策如此大费周折,皇后对此事应当也知晓一二,还特意前来她的笄礼,那必不是小事,定是能掀起风浪的。所以父亲刚被下了监,不待圣上盘问,便被匆匆灭了口。
林音找了一圈也毫无所获,只从架子上翻得一把落了灰的宝剑,林音掸干净灰尘,推开剑鞘,剑身应当是用玄铁而铸,极薄且透着寒光,剑刃也锋利无比。
尤其是剑柄的那颗红宝石,当真是太好看了。
林音瞬间想起岚青练剑时的飒爽风姿,他定会喜欢这把剑的。于是合上剑鞘,摸着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喜滋滋地站起来,出去了。
半夏在门口等得已然吓出了薄汗,还未来得及擦拭,便听他家姑娘道,“咱们再去趟兵营吧。”
半夏又吓了一跳,只觉得那岚青不知给姑娘灌了甚么迷魂汤。自打姑娘做了个噩梦,痛哭了一场,半夏总觉得姑娘哪里变了。
却又觉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姑娘分明还是她的姑娘,却又仿佛不是那个姑娘了。
林音回撷芳院后随便寻了块布,包上那把剑,喊半夏端来铜镜。
半夏疑道:“姑娘并未小憩,还要梳妆吗?”
照镜和梳妆有何干系?不梳妆便不能照镜么?
林音拿过妆奁翻找了起来,“我那只四蝶步摇呢?”
不是前几日还说亮得闪花了她的眼,要拿去丢了么?
半夏撇撇嘴,“姑娘,许岚校尉喜欢素净的呢?”
“不……”林音肯定道,“他喜欢明艳的。”
半夏去给她寻步摇了,林音拿起耳坠子对镜比划起来,试了几对后,叹了口气,“我带哪对儿都好看,这可如何是好?”
林音的语气带了几分情真意切的无奈。
半夏:……
挑了好一会儿的头面衣衫,待到了该睡醒的时辰,才同叶榛讲了,带着半夏出门去了。
许是上次闹了笑话,被许多人知晓了,她这次再去,守卫径直放了行。
林音起先还觉不好意思,后来想着,也没甚么,她又不是小姑娘了,扭扭捏捏地何时才能搞定岚青那木头桩子呢?
想着父亲今日不在,林音进了大门后便立刻熟门熟路往练武场去了。
只是,他却不在练武场。
林音撇撇嘴,抱紧了怀里的东西,郁闷地踢着脚下的食盒。
半夏拽拽她,“姑娘,那人不在,咱们走吧,若是将军知道了,还要挨训的。”
“好容易哄得娘亲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太可惜了……”林音在草垛边一蹲,“日头还早,且等等吧。”
她花了午憩的时辰来打扮,见不到人便走,可太憋闷了。
“姑娘别蹲着了……”半夏搬来一块石头,“坐一会儿吧。”
林音理理裙摆刚坐下去,便看到岚青正站在练武台,脊背挺立,定睛看着她,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
林音冲他招了招手。
岚青迟疑了一会儿才走过来,“三姑娘又来寻将军?将军去了宿州,并不在此。”
这话里三分打趣,林音仿若未闻,“我不是来寻父亲的,我是来寻你的。”
林音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上次也是来寻你的。我这几日没来寻你,你可有想起我?”
坐在石头上的姑娘脸庞泛红,嘴角扬起,满含笑意。
岚青撇开视线,脸色不变,规劝她道,“三姑娘以后讲话还是规矩些为好。”
“我很规矩的。”
岚青:……
并未觉出来。
林音撵了半夏去帮她望风,岚青皱了皱眉,他光明正大,怎么被这三姑娘搞得,却像私会似的?
岚青张口想喊住那鬼鬼祟祟跑走的丫鬟,只是半夏跑得极快,他还未张口便跑远了。
“我是来送你东西的……”林音兴致勃勃地对岚青说,“这是我在父亲书房中翻找出来的,想着上次你在练剑,定然是对宝剑感兴趣的,便立刻送来给你了。”
林音将怀里揣了许久的布包递了过去,“这把剑轻得很,你拿来练武定能省力的。”
岚青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少女眼中似含了星子,正期盼地瞧着他等夸奖。
“多谢……”岚青看了眼布包里的物什,将其递还给林音,“这把剑过于贵重,三姑娘还是还与将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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