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毫不犹豫地又塞出去几张银票,心想着智禅大师可得好好管一管手下这档子人了。
“够吗?”
“够了够了。”
青阳将银票牢牢揣怀里,方影却又扯了林音一下,林音正想着今晚的计划,自是无暇顾及方影。
婶婶一定早就布置好了,要想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苏四郎的榻上,唯有迷晕所有人。
斋饭大家同食,不好下手,送去厢房内的茶水和点心定然是动过手脚的。
她本想着将沈策忽悠来,婶婶那种人定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她根本不必动手,出言激她们两下,蔚林玥自己便会想法子跑去沈策床上,谁知沈策那厮却带来了一群皇亲国戚。
这下她便不能保证蔚林玥一定会往沈策房里去了。万一她是个明眼的,瞧上了沈睿或者沈漠,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是以她原本盘算着,待送茶点的僧人来了,便将他擒了,左右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婶婶那般抠门,想来也拿不出多少,她多塞点银子,只要蔚林玥一出现在东厢,甭管她问哪位王爷,都往沈策那里指便对了。
眼下买通了青阳,确实省事了不少。
沈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她倒是不操心,只不过素来听闻殿前司的侍卫百毒不侵,成安帝生怕平安夭折,更是钦点了武学大师,自幼便教她习武。若迷不晕这平安,她该不会又会坏事?
林音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妨事,若都迷晕了,自然皆大欢喜。
若迷不晕殿前司的人,只要婶婶那个憨的敢将人往东厢送。
但凡蔚林玥被指到沈策的厢房去,自然会被侍卫们察觉,说白了这些侍卫的主子不是三位过继了的王爷,都是那位平安公主。
就算不能将蔚林玥送去沈策床上,也足以让平安知晓她这个堂姐惦记着安王。
以后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青阳见这丫头出手及其阔绰,想来是威远侯府的嫡姑娘,今日来的那位二夫人,当真是抠抠索索,连个香油钱都不肯添。
“姑娘主要是想针对东厢的哪位公子?便可同我直说,我心里也有个算计不是。”
林音打量地瞧了青阳好几眼,此人脑子十分灵光,也当真是个爱财之人,且为了银钱毫无原则可言。若要真正让他听自己的,还得在别处下些功夫。
林音拖着手臂想了想,“你当真不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丫头,我十岁行骗,若论辈分,算得上是你祖师爷爷。”
“呃……”行吧,先把今晚的事办了罢。
林音道,“你盯紧沈策便好。夜间若有女人跑去问哪位王爷宿在何处。不管她问的是谁,都往沈策那里指便是。”
青阳听着安王的名讳倒是吓了一跳,他没打算惹皇亲国戚,不免迟疑了一下。
林音叹口气,“事成之后,带着你那兄弟来侯府寻我,再给你今日银票的双倍。”
“成交……”青阳痛快地答道,有钱不赚是傻子,回头他拍拍屁股跑了,也没人能寻得到他。
江湖道士青阳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十分上道地问,“我是准备迷药还是媚药?”
林音抬手打了过去,“佛门重地,自然是用迷药了!”
青阳应了一声,揣着银票蹦蹦跳跳地走了。
方影还在扯着她的袖子。
“又怎么了?不让你去打人了,还不乐意?”
“不是……”方影你嗫喏着嘴唇,“姑娘……有人……”
林音反应了一下,心跳慌了起来,满眼都是生气,瞪着方影,有人你不早说!
方影更委屈了,小声道,“属下一直在扯姑娘的袖子呢。”
恰有风吹过,吹得竹林沙沙作响,竹林后的凉亭里,赫然坐着两个人,正在手谈。
风渐渐大了些,将竹林吹得乱了起来,薄暮的微光下,林音隐隐瞅到那方石亭中,茶气氤氲,有道视线正朝她看来。
凉亭中的人已放下手中的棋子,从竹林中的小径上走来。
?
岚青走近时,林音心虚地抬头看了看天。
她穿着寺庙中分发的粗布衣衫,脂粉未施,也未曾佩戴繁杂的钗环,只发间别着那只银簪。
自打她出现在他面前,向来都是花枝招展的,他还未见过她打扮得这般素净。
倒也……蛮好看的。
恩人的脸色虽比那日在花楼中好了一些,方影仍十分自觉地退远了。
林音正寻思要如何解释,只听岚青兜头便问,“你为何一再针对安王?”
她同安王的婚事不过是皇后的一厢情愿,如今也不了了之,她梦见安王便算了,何至于一再针对?
岚青的语气有十足的不悦,林音想着自己刚刚十分嚣张,便又是心虚了好几分,低头盯着脚尖看。
凉亭里还坐着一人,她刚刚瞅着很像苏世子,眼下也不知说甚么好,视线往竹林深处瞟了瞟。
这会儿倒是收敛了!知道怕了!
刚刚脱口便要那僧人做国师时,可是将他们吓得手中的棋子都落了地。
岚青似叹了口气,道,“子曾不会乱言,且已经回了。”
林音撇撇嘴,低声道,“此处临近西厢,岚校尉又怎会在此?”
“陛下命我和子曾负责公主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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