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阵仗搞得极大,在某个层面上,惊动了整个上海滩。
不过事态并没有失控,至少没有在普通民众中传播开来,新闻媒体不约而同的集体失声,这年头网络媒体又不发达,因为诸多因素,这事儿是可以被压制在某个范围里面的。
再说了,便是这事儿真正闹得满城风雨,罗恒也不怎么怕。
毕竟他可是受害者,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允许别人来杀他,还不允许自己反抗不是?
杨岐山、钟莫离等人都是有持枪证的,自己这面又没有动用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真捅出来,对面遇到的压力反而还要更大一些。
不过罗恒并不打算把这事儿搞大,汉唐开业就在明天,这才是关系到命脉的大事儿,如何也不能被搅黄了,他底子也不算特别干净,完全暴露在聚光灯下,对他坏处大于坏处,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罗恒是不会做的。
他也不担心这事儿会失控,毕竟枪战的地点是在郊外的高速路上,远离市区,目击群众极少,一般人说出去别人也不定相信,不一般的人,也不会傻到说出去。
毕竟这事儿可能牵扯到的人物,可是上海滩最大的两尊佛,没人傻到自己给自己找膈应。
虽然今晚这事儿,警察和电影一般无二姗姗来迟,不过后续的封锁善后工作,处理地还是极为到位的。
发生枪战的两段路口,很快就被封闭了,至于之后官方是找歹徒抢劫运钞车,或者军事演习的借口,那就不是罗恒关心的了,这事儿,他肯定不如那些个负责善后工作的官员们擅长,有秋莫言在背后给他顶着,自己沾不了多少腥气。
钟莫离和许褚很快就被送到了医院,上海国际化大都市,医疗条件不是天南弹丸之地能比的,两人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算是彻底脱离生命危险了。
罗恒做了个全身检查,除了有些擦伤外,竟是屁事没有,不得不承认这次连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马千瞩带着穆青青很快即赶到了医院,马千瞩手下能量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很快调集了许多保镖,重兵把守,保管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了。
罗恒跟他寒暄一番,马千瞩见他没事儿,也是松了口气,说小恒,要不今晚我这老头子在这里,你休息休息?毕竟明天可是你的大舞台。
罗恒看了看表,马上十二点,想了想,说我再守守吧,至少等钟哥和阿蛮下了手术台再说。
马千瞩劝了几句,见劝不动,只得作罢,想了想,说那也好,我出去办点事儿。两个小时后过来替你。
罗恒点了点头,不用想也知道马千瞩要出去干嘛,今晚这般风云变幻,只怕整个上海都会有许多人失眠,马千瞩自然要出去见一些人,办一些事儿。
现在敌暗我明,自己这面只能被动防御,确实挺无奈的,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一个人在获得一些东西的同时,也必须得失去一些东西。
什么叫担当——就是要学会从容地去承受一些你必须去面对的东西。
马千瞩走后,穆青青上前抓住了站在手术室外的罗恒,双眸通红。
罗恒乐呵了,笑道:“妞,哭过?”
“恩。”穆青青没有狡辩,轻轻点了点头。
罗恒傻笑,说你傻呀,哭啥,没听过千年王八万年龟么,小爷我这么个乌龟王八蛋,哪儿那么容易嗝屁?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穆青青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抚摸着他地脸颊,悠悠地说道:“你呀……”
简单两个字,并没有什么实际意思,罗恒却读懂了她心里的担忧和无助。
她担忧着他,挂念着他,也心疼着他,真希望他能不那么坚强,她好将他抱在怀中,把他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分担他背负的责任和压力,哪怕赌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她也知道,对于罗恒来说,这是永远不可能的发生的事儿。
这么一个家伙,又怎么可能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别人面前?
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更不是虚伪,而是他深切地知道,这个圈子里面,谁都可以垮,可以哭泣,可以无助,可以茫然,唯独他不可以。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若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舒婷的这句话,其实只适合女人。
因为生理构造的缘故,男人永远不可能体会十月怀胎分娩的痛苦,但上帝是公平的,所以男人就需要比女人多承受一些东西。
或许,可以归纳为……责任。
罗恒所有的所有,他的执拗,他的坚持,他的嬉皮笑脸,他的喜怒哀伤,穆青青都懂,但她也渐渐地明白,懂是一回事,能不能帮他分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