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当事人没他们想的那么痛苦,她们甚至有功夫闲聊还有开玩笑。
“诶,为什么?”宋冬青问。
“这个时候我们都要伤心才对。”郑警言指经历过歹徒事件之后,“要表现得整天都沉浸在悲痛中。”
叶泽仪和郑警言对视着笑了一下。
她们的确受到了伤害,郑警言有时候会从梦里惊醒,跟她们说自己感到窒息。
“我快喘不过气了。”她说。
叶泽仪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网络上恶心的留言,那天噩梦一样的情景一直在她脑海徘徊,她甚至感觉自己手上还沾着那个男人的血,她到现在也依然觉得痛苦,它们差点击垮她。
但是,她又感到了诡异的快感。
她看着陷入愧疚的大人们,意识到现在是利用人的情感的好时机。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那件事是叶泽仪的噩梦才对,但对叶泽仪来说,不仅仅是噩梦。
是噩梦,也是美梦。
她非常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兰说她性格恶劣,以自我为中心,这些都表现在她总是和叶兰唱反调和她吵架。
尽管如此,叶泽仪还是必须在某些方面表现出温顺,她和叶兰吵架,但从来没有真的忤逆她,她13岁时候,一旦做错事,甚至都还要挨打,她必须承受叶兰生气时难听的辱骂,不敢回嘴,就算叶兰是做错了的那一方。
实际上她厌恶温顺,她厌恶有人对她居高临下,她厌恶别人闯入她的房间,她脑子里有一些不太正常的想法——在别人的判断尺度里是这样,她自己觉得很正常。
她有强烈的掌控欲,她要所有的事都顺着她的意思来,她的刀捅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快感而不是害怕,她看到别人为她痛苦,自己反而很快乐,在盘算怎么利用这一点。
这些在以前都是她没办法表现出来的,但是案件发生之后,所有顾忌都能迎刃而解了,她可以表现出真正的自己。
她的心里总是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她不知道那是怎么来的,也许就是天生的,它的来源应该是某种痛苦。它救了她,那好像成为了她的生命,她无法忍受它暗淡或是熄灭,她要它永远燃烧。
叶兰在门外敲门,声音里带了点讨好,“泽仪,要出来吃饭吗?”
对于那天的吵架的事,她其实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那不是什么大事,也过去好几天了,但是她就是要一直发脾气。
她当然不会选择烧着自己,她要折磨别人获得别人的痛苦。
永远沉浸在那件事或者其他事给她带来的伤痛中,不是她的作风,她的作风是让别人沉浸在其中,对她愧疚也好,赎罪也好,同情也好,无论什么,到死都不要忘记。
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里,一辈子做她的燃料,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