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没反应过来带着疑惑的脸,她又说,“随时都有可能被某人闯入的地方,根本不算自己的房间吧。”
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她口中说的“房间”并不是只有表面意义。
“是的。”他只能简短地回答。
“警官,你有自己的房间吗?会担心突然被闯入吗?”
几乎没有人会想要去闯入一个男人的房间,就算是歹徒,也会犹豫。
他愣了一下,说,“不会。”
他住的那间房,没有任何人进入过,因为他拒绝了所有人,男人想要拒绝就是这么简单。
女孩那间房,他想她一定很反感闯入,不论是歹徒还是——她拒绝了赶来的母亲的拥抱,也许她在家也很讨厌被母亲不打招呼地闯入房间。
她想要拒绝,但是情况会像今天一样。母亲和歹徒有时候没有区别,他们都一样伤害她。
被掌控谈话的感觉不太好,他对这个很敏感。但是他没办法把她盖下去,他只能尽量少说话,当然,对方也没有给他多说话的机会。
她现在给他的问题都只需要他简洁的回答。
“你问了我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那双像漆黑深林一样的眼睛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他在那个时候——或者说早就,忘记了她只有15岁。
“盛宜朗。”他回答,觉得自己步入深林。
这个梦真是太长太长了,盛宜朗在中途半梦半醒时,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他没有选择醒过来,继续延长了梦境。
可能是他有点想念那个时候的自己,可能他想念的是对他还算客气的叶泽仪。
他醒了之后有好一会儿缓不过劲来,只是仰躺着,把手背搭在眼睛上。
等他终于感觉好点了,打开手机才发现叶泽仪发了消息。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看起来像是心血来潮的问题,她并不是那种会对别人的看法多加在意的人。
“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感觉”,这个时间应该不是短暂的,不是指他破门而入看见她抱住她时那一秒、那几分钟的感觉,而是指那一天,或者指让他印象最深刻的那一天中的某个时间对她的感觉。
他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尽管他能保证那天他对和她接触的所有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说不好。”
“你还记得你问我你刺伤了那个人,会不会被起诉判刑吗?”
“我那时候跟你说,你会赢的。就是这种感觉。”
“好狡猾,老是用过去说过的话。”她的回复看起来应该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面对一个问题,如果问他怎么想的,他就把之前说过的话复述一遍,一点新意都没有。
但那些就是盛宜朗的真实想法,他不会改口,不会换表达方式,也不会添加装饰。
他怎么说,就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