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9章</h1>
秦兆颜拿着手里的病历本静静地翻着,忽然,他冷笑了一声。
对方出院之后的治疗记录一片空白,那小子就根本没想要记起从前的事情。
崔渊原本正在家里休息,忽然接到大老板的来电。
他有些纳闷,对方今天下午不是兴冲冲地去找旧情人复合了吗,怎么这么晚忽然打给自己。
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错觉。
“你明天去裕安市,替我联系下之前那位古阳医生,顺便把施嘉的病历也带过去。”
古阳医生是国内神经内科首屈一指的医生,之前秦总还联系过对方,留过电话,说是有空让施嘉过去看一下脑袋的问题。
崔渊有些沉默,对方这是要给青年治一治那一直都没好的失忆症。
他嗯了一声。
秦兆颜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他看着电脑上的聊天记录,对方道,“在我以往的治疗记录里也有过你说的这种情况,毕竟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所以最好还是将人带过来做一些更详细的检查。”
男人神色若有所思。
对面忽然又发过来几行字,“尤其是你说的那个病人,他忽然发生车祸,大脑遭受外部强烈的撞击,作为艺人想必本身的压力也不小,也许还遭受过什么重大的心理打击或是挫折,都有可能成为这次失忆症的诱因......”
“最好尽快让他接受治疗,重度失忆症是很危险的情况,极有可能失去自我意识,甚至丧失与人沟通的能力,最后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我想你一定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我有一个病人......”
秦兆颜心中微动,皱着眉,打了一句话:“怎么了?”
那边很快便回复了,“她最后就是丧失了基本的行动能力,连吞食都不会,要靠插管维持生命,整天昏睡,没有自我意识,最后她的家人只能做最坏的一种选择。”
“当然,这是我所遇见过的最严重的情况,只有一例,你说的那位病人也许并没有这么严重,但无论如何,接受治疗是必须的。”电脑那边的医生言辞恳切。
秦兆颜看着那几行字,心慢慢沉下去,他原本如施嘉一般,并不将这次的失忆症当做一回事,只觉得如今的青年十分令人棘手,所以希望原来的恋人能重新回到他身边,两人重修旧好。
可与医生对话后,他的心情却完全变了。
他忽然对对方所说的这唯一一例的极端情况产生了强烈的恐惧。
他无法忍受一丁点可能,最后施嘉会彻底丧失作为一个人的意识。
他不会记得他,甚至都不能算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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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很安静,雪白的香水百合静静的盛开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床上的男人在梦中似乎也睡不安稳,皱着眉,那张俊脸胡子拉碴,显得极为狼狈。
姜成剑有些为难,小声地问旁边封跃的助理,“他有什么亲人吗?”
小助理摇摇头,“封导从来没和我们说过他父母的事情。”说完,神色有些黯然。
“可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姜成剑露出牙疼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一个人要是忙不过来的话,再去医院找个看护来吧,怪倒霉的。”
他心里其实也有些不满,几天前他在会所里和几个人应酬,席上他玩儿似的和封跃打赌。
对方想在他的电影里加一个演员,还要求要戏份合适的角色,他喝多了,脑袋一热便说要是对方能喝过他他就答应下来。
他嗜酒爱酒,喜欢喝,也能喝,这辈子还没有能喝过他的,结果封跃在桌子上喝得脸都白了,仍是咬牙坚持着。
他渐渐也有了气性,信誓旦旦道对方要真能喝得过他,就将电影里原本那个给某个关系户准备的角色给封跃说的那个人。
对方居然真的点了头,他自然也不敢大意,和对方暗暗较着劲儿。
结果半途封跃借故去洗手间,直接就呕了血,最后被人发现时早已晕了过去。
送进医院后才发现他似乎不只是喝到胃出血那一个问题,这个看起来身体还不错的大男人,浑身上下的毛病还不少,这下子恐怕要在医院里安静修养好一阵子。
男人如今的年纪在圈子里算是年轻有为,面容英俊,风流倜傥,早年时圈子里还流传过他不少的花边新闻,近几年却像是忽然销声匿迹了一般。
三十七正是一个男人最辉煌的年纪,未来光明无限,更何况作为导演他的口碑和实力都很好,令不少人艳羡过。
封跃成名早,那部《城春》不仅让他自己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还捧红了如今大名鼎鼎的俞清,且是从小人物阶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在能走到现在这一步确实不容易。
是个有毅力的,连姜成剑也不由得对对方有些佩服。
佩服之后,又有些好笑,笑着调侃道,“还真是个痴情种,,放心吧,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那谁,我先替你照顾着,你醒了亲自来谢我。”
说罢,玩味儿似地品了品,觉得十分有意思似的笑了笑。
床上的男人却像是因为他这句话,而终于松开了一直紧皱着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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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盛,”楚蕴穿着件白色的衬衣坐在阳台栏杆上,脚下便是七八米高的悬空,可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十分悠闲。
他手上拿着本书,眺望着山外秀丽的风景,问身后的友人,“我母亲最近如何?”
“上周三我们见过一次面,”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将手**裤子口袋,淡淡道,“公司里的人早就不满她了,尤其是和你父亲关系好的那几位,但我告诉她一切如常,她现在在国外,并没有怀疑,只是私底下向我抱怨过,觉得你离婚的行为太草率了,让她觉得对宋家那边有点为难......”
“儿子从痛苦的婚姻生活中解脱出来,母亲不仅不为他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对不起令他痛苦的根源,果然是一个令人感动的商人。”
楚蕴讽刺地笑笑。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本书,笑容忽又变得十分温柔,“谢谢你,元盛,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喻元盛皱紧了眉,“楚蕴,你......真的决定了?”
楚蕴握着书页的手发紧,他抚平纸上的褶皱,叹息道,“因为我的时间不够了,元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