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祁知年瞪圆了眼睛看他。
祁淮笑着往他靠近,对他道:“乖乖坐着,可不许发出声音,知道不?”
“唔,唔!唔……”祁知年着急地说不出话。
祁淮松开手,祁知年赶紧先伸出手抱紧树干,祁淮笑出声,再道:“也不许再哭了。”
祁知年可怜抽抽道:“我不叫,也不哭,可是你的手臂受伤了,怎么办啊?”
怎么还在担心他的手臂呢?
祁淮却不觉得啰嗦,心反而好似有羽毛在不停地撩,他用没受伤的手再揉揉祁知年的脑袋,低声道:“没事。”
“可是——”
祁淮直接从自己身上撕下块布料,塞到他口中:“乖乖看戏。”
“唔——”祁知年更委屈了,可他怕高,压根不敢松开抱住树干的手,去将布块扯出来。
祁淮很满意,还有些恶劣地看着他笑,待到那几个人快要找到他们这里,祁淮身轻如燕地直接跳落地面。
祁知年赶紧往下看去,刚佩服祁淮的身手,就见四面八方忽然又出现很多人。
他只认得程渠。
他不禁更是瞪大眼睛,方才这些人就全都在吗?!
倒是来不及去想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哭是有多丢人,而是在想,有这么多人保护,都是高手,祁淮还能受伤的吗?!
到底是谁害得祁淮受伤啊?!
那几个人喊着“大哥”冲进来,却见背对着他们的祁淮,与一众气势十足的侍卫,还有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哥。
他们愣了愣,“大哥!!”,痛呼一声,他们便要聚过来。
程渠他们也往前一步,一人便怒声质问:“你们是谁?!是谁杀了我们大哥?!是——”
“咳咳咳——”祁淮咳嗽着虚弱转过身。
那几人瞧见祁淮的脸,纷纷闭嘴,虽不认得此人是谁,但此人气势还在他们伯爷之上,气势最是做不了假,荒山野岭的,他们瞬间也慌了。
他们不觉往后退几步。
程渠再上前几步,直接站到祁淮身边,冷笑着说道:“还敢问我们是谁?!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又是谁,竟然摸到我们国公爷的住处,派人上山来刺杀我们国公爷?!”
国公爷?刺杀?!
他们看向那传闻中的国公爷,确实手臂伤得不轻!软软地垂着,动也不能动,还在不停流血!地上那血迹都快成一滩了!
他们也懵了,不对啊?他们不是来杀那勾引他们表姑娘的臭小子的吗?!
难道他们大哥杀错人了?!
他们吓得一凛,立即先否认:“侍卫大哥,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国公爷啊!我,我们是来找家里一个小贼的!我们哪里敢伤害国公爷!”
“不是你们?!那个人,你们不认识?!”程渠手指已经死去的黑衣人,“就是他直接冲着我们国公爷砍的!好家伙,不知砍了多少下!把我们国公爷手臂砍成这般!你们进来的时候明明喊着‘大哥’,你们的穿着也一模一样!”
“不是——”
程渠怒喝:“做了这等恶事,还敢推诿?!给我拿下他们!直接送进宫给陛下!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刺杀我们国公爷!陛下与长公主都不会放过你们!”
长公主?
跟长公主有关的国公爷,就那一位啊!
完了!
那可是陛下最疼爱的亲外甥哪!
这些人腿软了,跪下来就磕头请罪:“侍卫大哥,我们真的不知情啊,他做的事儿跟我们无关啊,我们——啊——”
程渠手一挥,侍卫们上来,全都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祁淮往前一步,虚弱地再咳嗽几声,温声道:“他们或许也是被歹人所骗,与害我之人并非同党。”
那几人都要哭了,国公爷性子可太好了!不愧是人人都说真君子的英国公!
“国公爷!您说的没错!小人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是冤枉的!刘麻子什么也没跟咱们说,将咱们也瞒得死死的啊!若我们知道刘麻子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岂敢隐瞒?早就上报了!请国公爷您明察啊!”
“咳咳——你带他们下去细细审问,莫要冤枉好人,也莫要伤到他们分毫,咳咳——”
程渠“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国公爷,您就是性子太好了!”又转向那几人,“也罢,既然我们国公爷如此心善,又有吩咐,先不把你们送进宫,我这就带你们下去,你们定要知无不言!将来龙去脉说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否则立即送你们进宫!”
“是是是!侍卫大哥您放心,小人一定有什么说什么!只求侍卫大哥饶小人一命!”
程渠下巴抬了抬,侍卫们直接将那几人给带走了。
林中恢复静谧,程渠道:“郎君放心,属下必定叫他们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
祁淮哪里还有方才虚弱的模样?
他淡漠地点头,又用剑指了指那具尸体:“收拾了。”
“是!”
程渠也带着人忙活去了。
祁知年已是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是祁淮吗……
这就是英国公吗……
史上最风雅……
当世真君子……
祁知年满脑袋的茫然。
祁淮却是已经走到树下,仰头往他看来,层层树叶之外,银色月光下,淡漠已经不见,而是满面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