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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穿越之长兄难为作者:温吞的女人

第2节

扫了一眼小食摊子,说:“敏庆呢?你这大哥在外忙碌,他又在干什么?还等着你挣钱回去送他念书不成?他这书还念得下去?平时拖累徐家就算了,现在还这样不懂事,他要是懂事就不该让娘如此为难,你以为娘把你分出去她老人家心里就好过?”

徐北心里有些腻味,这个姑姑,以前就跟陈氏的关系不好,反而和小王氏走得很近,就连对小王氏的孩子都比对他好,更不用说敏庆了,是连个正眼都不给的,跟这样的亲人他可没耐心继续纠缠下去,直截了当地问:“姑,你过来到底要说什么?反正敏庆是我一辈子的弟弟,我是不会抛开他不管的。”

“你——”徐桂花气极,这个冥顽不灵的侄子,她说得嘴巴都要干了,他居然还坚持着自己的死理,她就知道,肯定是陈氏那女人以前给她儿子灌输的歪理,连自己的亲奶奶都敢忤逆,她胸脯一起一伏,脸色气得发青,伸手指向徐北,“好你个徐北,被你娘那女人养得连孝道都不知道,胳膊肘专往外拐,好,好,我看你徐北离了老徐家以后能混出个什么人样出来,我等着你求上徐家门的时候!”

徐桂花丢下狠话转身就走,否则她会忍不住生出掐死这侄子的心来。

徐北冷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又不是原身,还对那门子亲戚抱了期望。他的性子从小就执拗,又特别小心眼,要是谁得罪了他,甭想再得到他一个好脸色,当年他爸妈过世后,那些亲戚等不及地上门来要瓜分爸妈留下的财产,那假惺惺的嘴脸让他看了都要吐,然后他就做了个让所有人都大失所望的决定,等那些人再找上门时,才发现徐北早离了村子,他父母留下的东西也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了,等找到学校时,才被告辞,徐北已经退了学,不知去向,可想而知,那些亲戚面对这样的情况把徐北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还不算,后来徐北发了家后,一副暴发户的形象衣锦还乡了,当年连哄带威胁的亲人,居然还能一个个地腆着脸上前讨好他,想从他这里捞好处,可徐北做得更绝,他把钱捐给了村里修路搭桥,建希望学校,半分钱也没留给他们,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那次,让那些亲戚是有苦都说不出,骂徐北?除了那些亲戚,村里谁不夸他徐北心善惦记着乡亲们。

徐北能对自己的血缘亲人都下得了狠心,何况是现在这些半路来的便宜亲戚,更是毫无感情可言。他就是这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惹恼了他的,就等着他的睚眦必报吧。

“喂,兄弟,这是怎么了?那是你家的谁啊,好像挺盛气凌人的啊。”旁边关注了片刻,等到徐桂花离开才走过来的张猛,拍了一记徐北的肩,把徐北叫回了魂。

徐北脸一抹,又恢复了大咧咧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之前的冷厉,说:“没事,家里的亲戚,在镇上开了个铺子,看我没上门来问罪了吧,哈哈。”

张猛却知道徐北没说实话,他之前虽站得远,但一直习武的他比普通人要耳聪得多,听了个大概就差不多推断出了实情,之前就觉得这兄弟俩相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徐北是个非常典型的北地爽朗汉子,徐敏庆虽然年幼,也许是因为读书的原因,让人总觉得他不像是乡间长大的,没想到这二人还真不是亲兄弟,他刚认的小兄弟为了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跟家里长辈闹翻了。

他心里倒没认为徐北不孝,反而觉得他重情重义,父母刚过世,就顶着冷风在这码头上挣钱养活弟弟,比那一家子冷血自私的长辈好得多,之前那女人还说徐北以后会后悔,要他张猛说,往后后悔的指不定会是谁呢,凭这些时日的交谈,他可看得出,这对兄弟绝非池中之物,只要给他们机会,迟早会翻身。

第10章金手指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张猛脸上也没流露出来,顺着徐北的话跟他说笑了会儿。

早市过了,徐北的摊子渐渐冷清下来,张猛就带着他到河边,与他说起码头停靠的船只都是从哪里来的,船上装的又是什么货,这些货在什么地方比较受欢迎,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也许是更看重徐北的性子与为人,张猛这次将自己知道的这些渠道都说了出来,他与船上的人常跑这条线,对这条线上的道道门清。

徐北知道张大哥这是在指点自己,用心将他说出的这些情况记在心里,想着等回去了,让敏庆帮他在纸上记下来,记性再好,说不得也有记错遗漏的时候,同时,心里对张猛也感激得很,不管他是何来历,对自己的帮助却是实实在在的,对这时候的他尤为可贵。

除了自己人,谁会将自己摸索出来的生财之路告诉别人。

渐渐地,徐北心里也理出了一条线,自己要怎么利用这条线进行倒买倒卖。这种事上辈子他常干的,正经做起物流生意之前,他就天南海北地跑过,利用地方差价很是赚了不少。

这古代社会交通不发达,只要胆大的,又有门路的,肯定能闯出头,当然想要做大,恐怕还得要非常强硬的背景了,就如张大哥这样的,否则南来北往的那一道道关卡就够他们受的了,尤其现在南北关系紧张,一趟货运下来赚取的利润恐怕还不够那些当差的盘剥的。

因此,徐北现在也只想做些小买卖,先将眼前的日子过下去,再说了,他还有一项神奇的金手指,在这具身体内活过来后这金手指也跟了过来,有了它,做同样的事他能比别人挣得更多。

上辈子,他无意中在一个地摊上看到一只铜制貔貅,不知怎的就得了眼缘将之买下,当成吊坠一直随身佩戴着,后来得罪了道上的一个帮派被人搞了一下,差点一只胳膊保不住,也是那次,他发现脖子里戴着的铜制貔貅不见了,可脑子里多出了个灰蒙蒙空荡荡的地方。

早年在乡间,他是听着那些神鬼怪谈长大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灵异事件倒没让他吓得屁滚尿流,不过花了几天功夫就接受了,还摸索出这个突然出现的空间的用处——储物,于是,在早期的倒买倒卖中他就充分利用上了这个莫名出现的空间,等到后来他再也不用为钱操心的时候,这个空间倒是用处不大了,专门用来存放他四处搜集的珍奇古玩还有储备起来的黄金。

等到在这个身体里醒转过来后,他试过联系貔貅空间,起初并没找到它的存在,徐北以为他换了个身体就失去了那个作弊一样的空间,心里稍稍惋惜了一下,可不想过后几天脑子里又慢慢浮现出那个空间的痕迹,欣喜若狂之下发现空间比上辈子的小得多,而且上辈子藏在空间里的宝贝与金条都不见了,也没让他有多少沮丧,只要这个空间还在,他就有信心再挣出一个不菲的身家。

张猛拍拍徐北的肩说:“其实干我们这行最赚钱的还是跟那些蛮夷的交易,那些蛮夷部落贫瘠得很,要是有门路,运上一批生活物资,挣到的银子够普通人家活一辈子的了,不过定北王辖下管制得非常严格,行商的资格很难获得,不过……”

张猛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因为利润够大,定北王也管不住手下将士的野心,有些人收了行商的孝敬,还专门派了军队暗中为那些行商护航,私底下与那些蛮夷部落交易,换回大批的毛皮与珠宝。不过,兄弟,不是哥哥的吓唬你,不管这其中利润多大,尽量少沾,否则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是人头落地的事,你可是有个宝贝弟弟要养的,这险冒得不值得。”

之所以提及此事,张猛是担心他这个弟弟被旁人利用了,成了别人的马前卒和炮灰,因一时贪念到时连怎么死的都不明不白。

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官商勾结的走私嘛,上辈子徐北也干过的,不过因为他有个作弊的空间,没让人抓着把柄,也因为收手得早,才没跟其他人一样落到蹲大狱的下场,这辈子,徐北当然会更加谨慎,若非绝对安全他是不会碰的。

徐北心里想着面上露出感激之色,说:“张大哥,我知道了,那玩意儿哪是我能沾的,我求的就是个稳妥。”

“这就对了,将来你弟弟考出功名,就轮到他来报答你了,到时你日子也就好过了。”

“哈哈,承张大哥吉言,我也指望着敏庆将来做我的靠山呢,哈哈……”

徐北回去休息的时候也没跟徐敏庆提,他认为敏庆根本不用为这种事情操心,他打算探探有什么不错的书院,把敏庆往里一送,他就可以放手实施自己的发财大计了。

至于徐家那边有什么反应,跟他有什么关系。

且不说徐桂花回去后跟自己的丈夫如此痛述徐北的不是,让丈夫给这个不懂事的侄子一个教训,至于侄子会不会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徐桂花根本就没去想过,她需要的只是徐北的服软,从而再次确认她在徐家的权威。

接着她就叫了牛车匆匆赶去上坡村,又是将徐北如何无礼张狂的态度向大小王氏一说,大王氏恼得当场把手边的桌子拍得砰砰响,骂道:“果然是个没良心的混账,我早知道陈氏那丧门星不是个好东西,连我的孙子都养得跟我离了心,这个不孝的东西!”

那个混账不声不响地把地给卖了,让她在村里丢了个大脸,走出去都被人指指点点,暗地里说她不慈,把亲孙子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卖了地才能活下去,把她气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娘,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说北小子让娘你老人家在村里背了多么大一个黑锅,就他在镇上摆了那么一个摊子,连阿祥回来都跟我抱怨,北小子这么做让他在学堂里很没面子,知道他堂弟在外丢人现眼,连以前来往的朋友都不愿搭理他了,北小子这可是要将阿祥的前程都毁了啊!”小王氏痛心疾首地哭诉。

“娘,是啊,阿祥眼见着就要参加童试了,正是需要人脉帮助的时候,这时候可不能掉链子,我看北小子根本就没安好心。”徐桂花趁机说道,知道自己的亲娘最看重什么。

果然,大王氏一听更火了,孙辈中,她最疼的就是徐祥这个大孙子,从小就机灵孝顺,一点不像徐北那个嘴笨的连话都不会说,怪不得她会偏心,而且徐祥从小又会念书,将来徐家就要靠阿祥来改换门楣,所以,她决不容许任何人为难自己的大孙子。

至于徐敏庆这个更加会读书,常被夫子挂在嘴边上夸的,大王氏可从来不认为他是自己的孙子,反而觉得他不知轻重,要是懂得感恩的,就不该事事压在她的大孙子头上,让她大孙子没面子。

又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去,把兴旺叫上,你们都去,给我把徐北那混账带回来,我要亲自问问他什么居心,他到底是徐家的孙子还是徐家的仇人,唉哟,气得我老太婆的心口疼哦……”

“娘……”小王氏和徐桂花赶紧上前尽孝心,又让人去叫村里的郎中,趁机又在村里宣传徐北的不孝,将大王氏又气病了。

徐北从离开上坡村就没刻意打探过村里的情况,在实力不足的时候他是不会回去自取其辱的,当然这也不是说从此就不回了,毕竟村里还是有些心善的人,比如大爷爷大奶奶对他们兄弟的帮助,徐北都记在心里,等待机会回报。

他不清楚,却有人去打探了,探到消息的人回来向祝康成与路允之汇报。

祝康成听了露出玩味的笑意,路允之却面带怒色,只因为那兄弟俩的遭遇让他感同身受,路家是定北王王府所在地滟州的一户望族,然而路允之却从来都是被忽略无视的一员,如果不是幸运地遇到四公子,他根本就没有出人投地的一日。

因感同身受,又听到手下汇报说徐北没有抛弃收养的弟弟,而是带着弟弟离开上坡村在外讨生活,心里就对在茶楼上看到的黑脸少年生出了好感,在听到徐北的弟弟受到学堂夫子不公正的对待时,身上冷气直冒,曾几何时,他也是族学里倍受歧视的一员,夫子断言他路允之就没那个科考的命,还不如早早离了族学另寻出路。

“何必跟那起子小人一般见识,”祝康成看到路允之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劝慰道,“你不是早已经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响,现在滟州提到路七公子谁还敢小瞧。”

第11章闹事

路允之点点头,如康成所说,他早已不是路家那些人敢无视甚至轻贱的人了,能够遇到四公子,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事,四公子对他来说可谓再造之恩。

“康成,看来这其中大有文章,我们的马瑞德将军,可是多次在剿匪上立了大功,你说那群山贼到底有多少人,能够让马将军一次又一次的围剿?而且为什么别人前去就一无所获,不是找不到山贼的身影,就是像被那群山贼摸清了路线,最后惨败而归?”冷静下来的路允之一针见血地指出最大的可疑之处。

“四公子早就有所怀疑,马瑞德那老东西,不是拿那群山贼来练兵,就是……那座山头上藏了马瑞德那老东西的私军!”祝康成眼里闪烁着厉色。

路允之握住杯子的手一下子捏紧了,若是他是习武之人,这杯中早成了齑粉:“果然是居心叵测之徒,可恼的是王爷居然任由他在磺州发展。”他虽是文人,可却疾恶如仇,少时因为不知转弯的性子吃了不少苦头。

“是啊,王爷还是太仁慈了,否则……”祝康成目光闪了闪,未说下去,可路允之却明白他的意思,当年,若不是那老皇帝阴了北定王一把,现在这江山指不定姓什么呢,他们这些生活在北定王辖地内的人,可对那边的朝廷毫无忠心可言。

这些话题太过敏感,两人未再说下去,一边吩咐手下继续沿着这一线索追查下去,一边将已经得到的情报飞鸽传书给四公子,身在磺州地界上,凭他们两人还动不了马瑞德分毫,而且也放不开手脚,还需要四公子牵制住马瑞德的精力。

马瑞德倘若真养了一批私军,那他拿什么来养这群人?马匹、武器、粮食,谁来供应?更不要说,四公子查得马瑞德私底下还同蛮夷那边有交易往来。

“对了,你说那叫徐北的想送他弟弟去书院继续进学?”路允之突然问那手下。

“是的,路七少爷,不过依属下看来很难成事。”手下回道,一来兄弟二人几乎身无分文,二来无人推荐,想要进稍有名气的书院,太难了。

“嗯,你下去吧。”

等那人退出房间,祝康成了然地问:“莫非允之你起了爱才之心?”

路允之弯了弯嘴角说:“只不过想给他们兄弟一个机会罢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还得看他们自己。”当年,四公子也是如此对他说的,而他紧紧抓住了那个机会,并向四公子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祝康成翻了个白眼,允之的一时意动,对于那少年来说可是天降奇遇,要是这样都成不了事,那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唉,在别人眼中允之是个冷血无情的,可他知道,允之心肠最软不过,不过是被逼无奈才如此武装自己罢了。

徐北并不知道,一方人在算计他,还有一方人将会给他们送来大机遇,可第二天,他就面临了被人刁难的困境,先是他的对面出现了一个叫卖同样食物的摊子,然后,一个吃了他的摊子上的豆花的客人,突然腹痛,在地上打起滚来,他的同伴立马冲上来怒斥是他的食物有问题,让他的朋友吃坏了肚子,原本聚在摊子前面的客人顿时散去了大半,退在一步围观这场纠纷。

徐北抬头望了一圈,很明显是有人针对他设计污陷,这等卑劣的小手段,可真让他瞧不上眼,否则上辈子他也不可能攒下那么大的身家了,那可不是一个“运气”就能诠释的。

谁针对他?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同行,看上了他的小生意,耍这样的阴谋打击他,他和敏庆在这镇上毫无根基,这段时间的生意恐怕已经让一部分人红了眼。

另一个则是有人容不了他留在这镇上,想到这点,徐北脑中就浮现出徐桂花那张刻薄的脸,自那日徐桂花丢下狠话离开后,他就等着这位姑姑的手段呢,如果是这位出的手,那后面肯定少不了上坡村那家子的推手。

“你个小杂种,今天要是不给我兄弟一个交待,我立马砸了你的摊子,见一次砸一次!”那同伴凶神恶煞地用手指着徐北叫骂。

徐北瞥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将快要戳到自己眼睛的手指挡开:“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去请大夫吗?居然有空先来砸我的摊子?”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起来,除了一部分不明底细的,大部分都猜到这二人是故意闹事的,附过不少人都吃过这小哥摊上的东西,怎就这么凑巧今天这个人吃坏了肚子。

“小杂种,先把银子交出来,我这兄弟去看大夫,起码得先备上十两银子。”那人眼睛一转,伸出手就要银子,先好好敲上一笔才是。

“十两银子?好大的口气,居然敢闹到我兄弟的头上,不想混了是不是?”一个更横的声音在闹事者的身后响起,徐北抬头一看,是张猛大哥带着船上的几个兄弟推开人群走了过来,其中就有那满身煞气的陈莽。

“你们是谁?居然敢管我们镇上的事!我兄弟明明就在这摊上吃坏了肚子,让他赔上几两银子难道还有错了?你们看看我这兄弟,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看看现在……”那人冲着围观的人群叫囔起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地上打滚的人还真是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冷汗直冒,而不像是假装行骗的,莫非真是吃坏了肚子?

这样一想,他们看向徐北的目光变得怀疑起来。

“哼,谁知道自己胡乱吃了什么,想要栽赃到我兄弟身上,也得看我张猛应不应!”张猛两眼一瞪,一股凶气直逼那闹事者,让后者心中一怯向后倒退了几步。

张猛不屑地瞥了一眼,回头对徐北说:“北小子,给哥几个来碗跟他们一样的吃食,自寻死路的人无需理会。”

徐北爽朗一笑,大声道:“多谢张大哥和几位哥哥来助阵,张大哥,不用你来,我本来就想吃给他们看看,到底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还是我这吃食的缘故。”

张大哥信任他,不忌讳他的食物,他心中感激,可这种事他自己来就行了,可就在他拒绝的时候,张猛几个已经自己动上手了,之前那人不过吃了碗豆花就闹着肚子疼,所以只要当着其他人的面吃下豆花就足以表明问题了。

张猛几个如此义气,徐北哭笑不得地先抢了一碗,呼哧呼哧地吸进了肚子里,张猛他们也毫不在意地就站在摊子前面,大口大口地几下就吃完了碗里的,然后嘴一抹,张猛又咧开了嘴:“北小子,一碗哪够,再给哥几个盛上一碗。”

“好吧,不过今天我先请几位哥哥吃豆花,等这里完事了再请你们上馆子去。”徐北接过他们的碗一边挖豆花一边说。

“行,今天就听北小子的。”张猛也爽快地应下。

事情已经很明显,徐北摊上的食物根本没有问题,没看摊主自己都吃上了,之前闹事的小混混,在看到徐北几个吃豆花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没能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正想开溜,连在地上打滚的同伙都不顾了,可还没等他跑掉,一个猛汉就挡在他前面,那人抬头一看,差点吓得腿软一屁股栽坐在地上。

拦路的正是脸上带刀疤的陈莽,那冷冰冰的眼神和浑身的煞气,又岂是镇上的混混能够抵挡得了的,当陈莽的手伸出来要抓他的时候,吓得一边后退一边摆手交待:“不,大爷饶命,我说,小的都说,是有人出钱让我们干的……”话没说完人已经栽坐在地上。

徐北听到了从摊子上走出来,来到那人面前,先对陈莽说:“多谢陈大哥出手帮忙,”又对那人说,“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还有那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边上围观的人看到徐北和张猛几个吃了豆花都没问题,而地上打滚的人症状丝毫未减轻,哪里还不知是他自己吃了什么不好的,栽赃到摊主身上了。

那人目光有些躲闪,可张猛带着人也围了上来,就是他想跑也没方向可跑了,只得认命地指着徐北说:“是这小子得罪了人,吉祥杂货铺的老板娘让我们把这小子给赶出镇上,我们兄弟只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的,好了,我都交待了,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吧。”

心里暗暗把那老娘们给恨上了,那老娘们不是说这小子是乡下来的穷小子,无依无靠的,让他们只管下手,把人赶走了就行,能从他们身上挖多少钱财都算他们的,要不是如此,他们才不会大着胆子下手,这种事他们可干过不止一回了,哪回不是如他们的意的。

吉祥杂货铺?张猛转头看向徐北:“北小子你跟那杂货铺子有什么过节?”

徐北暗恨,也不想给那婆娘留面子:“吉祥杂货铺的老板娘可是我的姑姑啊,我是她的亲侄子,你休想撒谎蒙骗我!”与心里的想法相反,徐北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然后愤怒地谴责小混混。

围观看热闹的人顿时哗然,吉祥杂货铺他们当然知道了,那铺子的老板娘更有不少人清楚的,那可真是个精明人,比当家人还会算计,对镇上的老顾客还算有底线,对前来赶集的庄户人家和镇外的人,缺斤少两那是常有的事,可是,她真的会对自己的亲侄子下这样的狠手?

张猛一眼就看穿徐北在做戏,如果不是那日他看到徐桂花对徐北不留情的场面,说不定也会被徐北给骗过去了,一个做姑姑的,怎可能会对自己的亲侄子做出这等赶尽杀绝的事来?

既然徐北想演,他就好人做到底,下脚踢了一记小混混,厉声呵道:“你还敢骗人?大家伙的听听,哪有做人姑姑的这么对待侄子的,快老实交待,到底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小混混唉哟惨叫一声,抱着小腿,疼得脸都白了,那老娘们真把他害惨了,索性也不留情面了,把老底交待个清楚:“真的是那老娘们让我们兄弟这么干的,我敢发誓,要是有一句谎话,就让我断子绝孙!”这誓可发得够狠的,原先因徐北的话有些游移的人也怀疑起来,莫不是真的是徐桂花想要害自己的亲侄子?

小混混继续交待:“那老娘们根本没说这小哥是她侄子,只说小哥是从乡下来的,无父无母,她跟我们说不管用什么办法,只管把这小哥给赶出镇上,你们要是不信,我这就带你们去找那老娘们,她还等着我们兄弟的回音呢。”

人群顿时轰然,再看向惊呆了的徐北,心越发偏向他了。

有人就囔囔道:“小老板别怕,这镇上可不是他们吉祥杂货铺一家独大的,我们跟你一起找徐桂花对质去,哪有这么狠心的姑姑的。”

“真是烂了心肠的,我就说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上次卖给我一个远房亲戚的黄糖居然少了二两,找过去那女人还死不认账,污赖我家亲戚自己偷偷昧下了,把他们杂货铺子当冤大头。”

……

吉祥杂货铺后院,一大早赶来的小王氏正和徐桂花说话:“……桂花,还是你有办法,都不用自己出面,就可以让北小子他们自己离开了,唉,我也不想这么对他们的,谁让二弟和二弟妹他们摊上那样的事,一看到他们我就胆颤心惊的,要是他们在外面乱说了什么,老徐家一大家子可就都毁在他们身上了。”

大王氏让小王氏和自己的女儿把徐北带回来问罪,可转头小王氏就和徐桂花嘀咕上了,人是万万不能带回来的,要是徐北真听了大王氏的话不管徐敏庆了,这么个祸根岂不是就摊到他们身上了?当然不行,最好把人赶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至于怎么对婆婆交待,只要往徐北的忤逆上面一推,有什么蒙混不过去的。

为了让徐桂花别在婆婆面前说漏嘴,小王氏不仅咬咬牙掏钱给这小姑子买了块上等花布,还付了徐桂花收买混混的银钱,心里在滴血的同时也暗暗安慰自己,这笔花费迟早会从小姑子身上拿回来的。

第12章反击

徐桂花其实也是看不上小王氏这个大嫂的,不过她很享受小王氏对她的奉承,所以乐得在她娘大王氏面前替小王氏不时说上几句好话,左右小王氏怎么也越不过她去。

徐桂花一边嗑瓜子一边不屑地说:“你不是也说过那小子在镇上毫无根基,想要赶他跟小杂种出镇,哪里需要费那么多功夫。”

徐桂花是真没将徐北这个侄子放在眼里,不过半大的孩子,又没见过世面,被镇上的地痞流氓吓唬几句,还不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所以她心里真没当回事,拿了小王氏的银子后随手找了两人让他们教训徐北一顿,反而是她丈夫,看中了徐北的小生意。

这两日也有人模仿徐北的生意,可做出来的两样吃食,比较下来到底没有徐北的受欢迎,所以尽管有了同行相争,徐北摊子前的人流减少得并不多,而且,码头边的茶楼里,也不时有客人让徐北送吃食过去,积少成多,一个月下来也可攒下不少银钱。

徐桂花的丈夫罗长顺在知道自己婆娘的心思后,与她一合计,觉得蚊子再小也是肉,否则两人做生意时也不会斤斤计较在份量上做手脚了,他们的杂货铺子里也卖酱菜之类的吃食,再添上两样也占不了多少地方,不仅吸引人气,还能借机跟码头那边的茶楼搭上关系,徐北不清楚,罗长顺可是知道的,那座茶楼背后的东家可不是个简单的。

因此,徐桂花花着小王氏的银子雇人去闹事,抢了好处却全归自己,这份精明老徐家谁也没有。

“娘,宝儿肚子饿了,娘,宝儿要吃煎饼——”门口,一个圆滚滚的男孩跑过来,冲着徐桂花不快地拉长声音叫道,至于同坐在一起的小王氏,小胖子连看都没看一眼,更甭提叫一声了。

徐桂花却立马换了副表情,不再吊着眼睛一副精明相,而是露出发自内心的欢喜,忙不迭地答应:“宝儿快过来让娘看看,娘马上派人给宝儿买去,”难怪连丈夫都会打上北小子摊子的主意,就连她的宝贝儿子昨天无意中吃了次煎饼后都念叨上了,要不是准备好了对付北小子,她都恨不得把北小子叫过来侍候她宝贝儿子了。

跟丈夫成亲后第七年才得了这宝贝儿子,徐桂花和她丈夫简直把儿子宠上了天,儿子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一边抱起了胖儿子一边冲外面铺子里雇的人叫道:“快去帮少爷买煎饼,动作快点。”

“哟,宝儿这是才起床啊,宝儿真聪明,都会自己穿衣服了,舅妈今天给宝儿带了好吃的点心过来了。”小王氏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便堆上了笑容,一副慈祥的模样讨好肉球一样的外甥。

肉球瞥了一眼桌上被小王氏推过来的点心,很快就转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小王氏,摆明了看不上小王氏带来的点心,小王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这小子太不给面子了。

徐桂花可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做错了什么,她的儿子当然是最好的,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佯作生气般拍了一记怀里儿子的屁股说:“这是你大舅母的心意,可不许这般无礼。”一边替儿子整理身上的衣衫一边对小王氏歉意道:“大嫂,宝儿年纪小不懂事,大嫂你可别跟宝儿一般见识恼了宝儿,回头我肯定让长顺好好教训他一顿。”

“娘——”肉球不依地怒目相向,还转头瞪了小王氏一眼,娘说过了,不过是乡下穷亲戚而已。

小王氏脸上的肉颤了颤,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干笑道:“哪里,宝儿小小年纪就这般聪明,以后肯定大有出息。”

小王氏的奉承让徐桂花顿时笑开了,捧着儿子的胖脸亲了一口,倒了杯水边喂儿子边说:“宝儿,来喝口水,煎饼马上就买回来了,”又对小王氏说,“大嫂你可别尽夸宝儿,祥子也是个好的,等考上了秀才大嫂你可是秀才的娘了,我这做姑姑的也能沾沾光。”

小王氏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露出真切的笑容,偏嘴上还要跟徐桂花谦虚一番。

小胖子不耐烦听大人的唠叨,在徐桂花怀里扭来扭去,等着煎饼回来。

没一会儿,煎饼没回来,却听到外面铺子里有人在叫老板娘,徐桂花记得那人的声音,不正是她让去教训北小子的混混么,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抱着宝贝儿子往外面走:“大嫂,走,这肯定是事情办成了,一起听听去。”

“好。”小王氏放下手里的瓜子,拍拍衣服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是怎么看都不觉得小姑的这个儿子是个好的,比自己的祥儿差得远了去了,这臭小子现在瞧不起自己这个舅妈,将来等祥儿出人投地了,她非得把这场子给找回来。不过现在还有求于小姑,不管是钱财上的,还是祥儿考学,离了上坡村她可是两眼一抹黑,全靠小姑走关系了,所以就连她瞧不上眼的胖外甥,她也腆着脸哄着。

不过想到横死的徐兴达和陈氏,还有即将被赶出镇子落魄无人可依的徐北跟那个小杂种,小王氏的心情又美妙起来。

姑嫂两人来到前面的铺子里,就看到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站在门口晃着一条腿斜着眼睛说:“老板娘,我们兄弟可是替你把事情给办好了,你是不是该把另一半钱给付了,对了,还有我兄弟的医药钱,我兄弟为了你们的事可吃了不少苦头,这看大夫的诊金和药钱可不能少了,否则,哼……”

腿晃啊晃的,不是他不想停下,而是疼得打颤,至于眼睛为什么是斜的,因为那边有人盯着他,他在看别人脸色行事说话,这老娘们,动作还不利索点,好让他早点交了差使。

“什么?还要另外加钱?小姑,你不是说好了给了那些银钱就能把事情办好的吗?”小王氏一听又要加钱可不干了,立刻叫囔起来。

小混混掏掏耳朵作不耐烦状:“这大嫂谁啊,老板娘,我兄弟现在还躺着呢,你们要是不把我药钱给掏了,我马上把你们的勾当说出去,还有你们这铺子,可别怪我跟兄弟们不客气。”

徐桂花忙拉了小王氏一把,这些混混能替她办事,也能背后捣乱,这人还是她丈夫请过来的,她丈夫认识的人脉广一些,三教九流的什么都有,不过眼下丈夫不在,所以也没必要跟这小混混计较什么,先把人打发了,再让丈夫找人拿回该得的东西,所以堆起了笑容说:“小兄弟,这是我大嫂,不是镇上的人,不认识小兄弟,有得罪之处还望小兄弟多多见谅。小兄弟,你长顺大哥有事外出,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带好银子去找你如何?”

小混混继续晃着伤腿说:“罗嗦什么,再不掏银子我回头就告诉那小子是谁要我们兄弟砸了他的摊子。我说老板娘,那小子小小年纪怎么就得罪了你们了,你们这些人,”嘴里啧啧道,“面上装得一本正经,也不见得比我们这些兄弟好多少,这良心可是坏透了。”

被奚落的徐桂花面皮一僵,幸好现在铺子里没人,这话没被人听了去:“小兄弟,你们做事什么时候还要问缘由了,向来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吗?你放心,等我见了人离了镇子立马把剩下的银子和药钱给你,至于那小子,分明是偷了我们铺子里的东西,我没把他抓起来送官只是赶出镇子,已经是便宜他了。”

知道不用自己再往外掏银子了,小王氏的那股子气也瘪了下去,她同徐桂花不同,只是普通的乡间妇人,也许在乡间会耍横撒泼,可面对镇上恶霸一样的混混,却没胆子顶着干的,这时候老实地缩在徐桂花身后,看徐桂花不动声色地编着谎话心里既羡慕又妒忌,想着,等她儿子阿祥出人投地后,她也能跟小姑一样不用害怕这些人了,更甚至,这些人还要讨好她。

不料事态根本没往这对姑嫂预料的方向发展,徐桂花的话刚说完,小混混莫名嗤笑一声,这姑嫂二人就听到一个耳熟之极的声音响起。

“姑姑,伯娘,真的是你们要这人来对付我,把我赶出镇子?我起初还不敢相信,没想到姑姑你不认我不说,还污陷我偷铺子里的东西,姑,伯娘,我爹娘刚过世,你们就要把我跟敏庆往死里逼,你们真的是我的姑姑跟伯娘吗?”

徐北从角落里走出来,一手捂着胸口,受伤之极又绝望地望向因他的出现而目瞪口呆的两位妇人,徐北心里抹了把泪,他这可算是用生命来演戏了,他容易么。

一手揉了揉眼睛,眼睛很快红了,再加上之前小混混诱使徐桂花说出的那番话,随同他们前来的人全都倒向了徐北这一边,再加上途中张猛趁机替徐北宣传了一下,他们兄弟二人在父母过世后在徐家的境况,围观者很容易就脑补出这一对兄弟的凄惨情形,相对应的,徐家和徐桂花以及小王氏这对姑嫂就极其的面目可憎了。

“小哥,别怕,刚才的话我们可都听见了,就算闹到官老爷那边也有我们替你作证,这哪里是亲人,分明是仇人,小哥还是趁早认清他们的真面目才是。”

“什么姑姑伯娘的,整个烂心肠的歹毒之人,大家伙的,这吉祥杂货铺的连对自己的侄子都下得了狠手,往后别再上他们家来了,我看该赶出镇子的是他们才是!”

“对极了,今后大家伙的可别再上当了,这种歹毒之人,谁知道他们卖给我们的东西有没有问题。”

“砸了这铺子,让他们再也开不下去,大家伙的操家伙砸了它!”

……

有人义愤填膺,也有人混水摸鱼,本是吉祥杂货铺子的竞争对手,当看到有人寻吉祥杂货铺的麻烦时,眼睛一亮,计上心头,煽动人群就要冲进铺子里,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而徐桂花和小王氏在徐北捂着心口出现时就懵了,等看到随后出现的一大群人时更加慌乱,心中暗叫糟糕,事情怎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不管是徐桂花还是小王氏,对徐北这个侄子都是非常了解的,他就不是个聪明的,否则他爹娘过世后也不至于落到被赶出徐家,只得了两亩薄田的地步,就是那两亩薄田,还是别人看不过去替他争取的,依徐北这个侄子自己的想法,肯定是觉得自己忤逆祖母,又不能抛下徐敏庆,左右为难之下才任由徐家把他们赶出去,以为如此就能两全了。

所以这么个蠢笨的侄子怎么可能知道是她徐桂花动的手?还设了计套出了她的话?不可能的!

她怀里的小胖子被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吓得哇哇直哭,小王氏则骇得找地方躲起来,哪里还顾得小姑母子二人。

徐桂花连宝贝儿子都顾不上哄,冲着徐北和出现的那群人叫道:“住手!你们统统住手!混账,你竟然带了人对付自己的姑姑,果然是个烂心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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