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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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今年就要过去了,元旦的前一天却出了一件事,打破了长宁村的平静。

入冬以后,村长就带人来给孟夏她们屋里重新装上了炉子。孟夏已经来了几年,生炉子什么的做起来很是娴熟。洗澡的那间屋子不能用了,太冷了。她们就晚上在屋里关好门在盆里洗澡。屋子很小,炉火也旺,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光着身子也不怎么冷。

这天入夜后,孟夏和阿兰锁好门,烧了水准备洗澡。阿兰洗过后,孟夏坐在盆里,让她帮自己擦背。入冬后两人已经在屋里洗过好多次,对彼此的裸体已经见怪不怪了,当然只是表面上。

孟夏正舒舒服服地被阿兰捏着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赵一眉学来了那套捏背的手法,洗澡的时候捏一捏按一按,舒服得不得了。孟夏其实也会,但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也无处施展。有了阿兰,她们就会互相帮对方按摩。

孟夏脑袋昏昏沉沉的,几乎快要睡着了,冷不丁往窗户那一瞥,浑身都打了个冷战,脑袋也清醒过来。

窗帘在动!

她们的窗户一直是关着的,平时也没人去动,学校这边更是少有人来,但她们还是会每天检查窗户。孟夏非常确定今天窗户是关好的,今天下午回来时她才去窗户那儿溜达了一圈。只是今晚从赵一眉那儿回来以后,两个人都有些累,就没再特意检查。

孟夏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又看了一眼,窗帘好像又没动,心道难不成是自己看花眼了?

“怎么了?”阿兰发现她脸色不对,手上动作停下来问道。

“窗户……”孟夏声音有些发颤,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心里依旧发毛。

阿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把扯过浴巾往她身上一盖,孟夏都没反应过来她的动作,刚露出脑袋就见她一把拉开了窗帘,下一秒孟夏忍不住叫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了那双眼睛,那人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跑就被阿兰孟夏她们看个正着。

是村西边那个二流子!

他看到了!孟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在偷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那里看了多久,她们竟然都没察觉。她全身都抖起来,大口地做着深呼吸,试图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阿兰本来打算追出去,但扭头一看,孟夏脸色煞白,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就看了窗外一眼,拉上窗帘走过来抱住了孟夏,沉声对她说:“别怕。”

孟夏被阿兰拢在怀里,双手紧紧抓住阿兰的手臂,咬着下唇克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眼泪却不受控地流出来:“他……村西那个人。他看到了……他看光了,还可能也,也看到你了呜呜……”说到最后,孟夏终于止不住地哭出声。她害怕,她也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检查窗户,明明就是看一眼的事,怎么就忘了。那个人会不会已经站了很久,就站在窗外,从缝隙里看着她们脱掉衣服,洗澡,给彼此按摩……孟夏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不敢想象,却止不住去想,阿兰阿兰她……

“别想,冷静点,我没事。”阿兰贴在她耳侧轻声道,语气是难得的温柔,面上却冷若冰霜。

“可是我……唔……”孟夏身子还在阿兰怀里抖着,试图说什么,却不想阿兰突然吻住了她。

这个吻轻飘飘的,带着一丝冰冷,却非常温柔。孟夏整个人都呆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哭红的眼睛眨了眨,看着阿兰的黑漆漆的眼睛,忘记了哭泣,连身子都忘记了颤抖。

阿兰的吻并未深入,一触即离,仿佛只是为了让孟夏安定下来。但她的唇刚一离开,孟夏就又要开始哭。

“还想让我亲你吗?”阿兰淡定自若地看着孟夏,耳尖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我……你……”孟夏语无伦次了,阿兰这是什么意思?她在做什么?是我想的那样吗?不对,现在重点应该是那个二流子……

“闭嘴。我先帮你换衣服。”阿兰手上麻利地将孟夏抱起来,用浴巾裹住她,帮她擦干身子,抱她去床上,扯了睡衣给她套上,最后将她裹在被子里。

“你……”阿兰刚要开口,门就被敲响了。孟夏身子顿时一哆嗦,阿兰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冷着脸地向门口走去:“谁?”

“我,方琪。我在屋里听到动静就过来了,出什么事了吗?”方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阿兰打开门请她进来。方琪一进门先看到冷着脸的阿兰,吓了一跳,再往里一扭头,就看到坐在床上被裹在被子里的惊疑不定的孟夏。

“小夏?你这是怎么了?”方琪心里一惊,忙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西边……”孟夏一开口就要哭。

“刚刚洗澡的时候有人偷窥,是村西那个人。”阿兰及时替她回答。

“什么?”方琪也被吓到了,脸上瞬间带上厌恶之色,“怎么会……”她心疼地抱住了孟夏安慰她,“小夏别怕,我们都在这儿。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找赵老师,让她陪咱们去找村长,这次一定要报警!”

“小琪……呜呜。”孟夏又开始掉眼泪。方琪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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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住地叹气,痛骂着那该死的玩意儿。

阿兰走过来,对方琪说:“今晚我守着她,你先回去吧,你也要休息。”

“这……”方琪有些犹豫。

“没事。你回去也检查好门窗。”阿兰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那好。我明天六点过来,跟你们一起去报警。”

“嗯。”

“小夏,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啊。”方琪又多嘱咐几句,回去了。

阿兰关好门后,回来将孟夏放平在床上,脱了衣服钻了进来,将孟夏抱在怀里,低声道:“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孟夏眼皮沉了沉,很快睡着了。但这一觉并不安稳,于是她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却发现阿兰不在身边,叫了几声无人应答。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拉开了灯,阿兰也不在屋里。

她去哪儿了?

“阿兰?阿兰?你在吗?”没有人回答,听到的只有门外呼啸的风声。

孟夏的眼皮跳了跳,心也跟着颤了颤,她开始紧张,嗓子都有些发干。她还是害怕,但是想找阿兰的念头盖过了恐惧,孟夏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抓了羽绒服套上就想出门找人。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孟夏后退几步,阿兰就携着风雪进来了,两人皆是一愣。

孟夏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开口就带了哭腔:“你去哪儿了?”

阿兰回过神,转身将门锁上,然后抱起孟夏,把她往床上带去:“你怎么醒了?”

“你去哪儿了?”孟夏惴惴不安,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席卷而来,她突然不怎么希望阿兰说实话。

“上厕所。”阿兰随口一答,扒下孟夏的衣服把人往被窝里一塞,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来抱住了她。

阿兰全身都冷冰冰的,没什么精神。孟夏被激了一下,意识清醒不少:“真的吗?你这是去了多长时间,好凉。”

“嗯……”阿兰声音又闷又沉,带着浓浓的倦意,“睡吧,我累了。”

这次孟夏却没睡着,眼睛虽然闭着,思维却异常活跃。阿兰绝对有事瞒着她,她非常确定。今晚实在太反常了,从她发现窗帘动了开始,仿佛跟做梦一样,先是入坠地狱,又像飘在云端,现在仿佛站在悬崖边上,进一步是死,退一步才能生。可是,那一点真相仿佛就长在悬崖下,等着人拨开迷雾,去采摘。

“睡吧。”阿兰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孟夏终于陷入了黑暗,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孟夏早早醒了,见阿兰还在睡,就推推她把她叫醒。阿兰极不情愿地睁开眼,清醒了几分后就立马爬起来,但还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孟夏正打算问她什么,就被方琪的敲门声打断了。孟夏给她开了门,方琪就扑进来,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小夏,你好些了吗?”

“嗯。”孟夏低低地应了一声,其实心乱如麻。

“今天一定要把那个畜生绳之以法!”方琪恶狠狠地说。那个二流子,叫刘柱,在她们两个刚来的时候就在半路上拦住他们进行言语骚扰,正准备动手动脚的时候,被杂货店的老板和几个村民路过看到,拉到角落里一顿乱揍,最后连连告饶。后来见他不再冒头,还以为他变老实了,结果隔了两年,就出了这件事。

三人一道去了赵一眉家,给赵一眉气得不行,又带着他们敲开了赵光明家的门。这会儿赵光明刚起来,任素云刚把早饭摆上桌,见她们急匆匆地赶来,皆是一愣。

等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赵光明当场摔了饭碗,破口大骂,又给镇上派出所报了警,出去叫了几个人去找刘柱。任素云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暖身子,心疼得不得了。

“小孟啊,你们两个真是受委屈了。”

赵光明背着手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一通火发不出来,支教老师这可是村里的宝贝疙瘩,怎么就出了这种王八事儿!

“小孟老师,你放心。这畜生,必须严惩!等警察来了,咱们都给你作证!”

孟夏靠在阿兰身边,紧抓着她的手,低着头一言不发。

镇上派出所行动很快,但长宁村本就难进难出,再加上大雪天,来的稍晚些。但到了以后行动很快,录口供的录口供,取证的取证。

口供还没录完,院子里就喧嚷起来,村长连忙出去看,一问不得了,那刘柱半裸着身子昨晚在雪里活活冻死在家门口,下身那根玩意儿直接冻掉了。村民找过去后一开始还没发现,不小心踢着才发现门口有个死人。民警已经过去了。

一屋的人听到消息都直说活该,恶人自有天收。孟夏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悄悄地看了一眼阿兰,发现她也在看自己。孟夏心里一惊,又收回了视线。

录完口供回去后,孟夏支支吾吾地问阿兰:“你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阿兰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孟夏心里疑窦丛生,直觉告诉她,阿兰瞒着她什么,她昨晚真的是去上厕所吗?如果不是,那她去哪儿了?

“你怎么不问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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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亲你?”阿兰看着她,突然说。

“你……”孟夏猛地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像是被人兜头撒了一把胭脂。

“……”阿兰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尴尬的气氛在室内弥漫。

最后还是孟夏小声地问:“你是喜欢我吗?”

阿兰颇为疑惑地皱起眉头,然后看着她缓缓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我知道这里催着我向你靠近,亲吻你,拥抱你,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里就会很难受。我以为这是本能。”阿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正中,正色道,“但如果这便是喜欢,那我应当是喜欢你的。”

孟夏的心飞快地跳起来,再开口时,声若蚊蝇:“那你可以再亲亲我吗?”

阿兰闻言起身走了过来,捧住孟夏涨红的脸,轻轻吻了下来。孟夏抬着头迎接这个吻,她的手还在颤抖,却紧紧抓住了阿兰的胳膊,待到她搂住自己的腰抱着自己时,孟夏也环住了她的脖子。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什么二流子爱死就死吧,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阿兰。

两个人的吻技都非常生涩,特别是孟夏,亲得毫无章法,只用两片唇在阿兰嘴上贴来贴去,还自得其乐。阿兰反倒是比她好些,固定住孟夏的脑袋,轻柔地贴上吮吸。二人并未深入,但是亲了很久,亲得孟夏脖子都酸了,才拉开距离对阿兰说:“我脖子酸。”

阿兰看她一眼,把她外套扒下,抱着人又想上床睡觉。孟夏抱着她不撒手,也不让人睡,脑袋在阿兰肩上动来动去。

“你这是做什么?”阿兰的语气带着倦意,眼睛眯着,好像孟夏只要安静下来她就能一秒入睡。

“我有些兴奋,睡不着。你累了吗?”孟夏从没体会过这种感受,很陌生但很奇妙,神经处在一种极度活跃的状态,心里仿佛被塞满,又好像还有缝隙。简而言之,她还想再来一次。

阿兰仿佛洞悉她的想法,长臂一挥,把人捞到胸前,扣着孟夏的脑袋,让她和自己唇与唇相贴,亲了一口后说:“想亲就亲吧……”说到最后尾音都淹没在倦意中,她睡着了。

孟夏见她实在太累,也见好就收,在她唇上贴了一下就爬下来躺在她身边,主动抱住阿兰。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做梦,阿兰居然喜欢她。这就是被人喜欢的感觉吗?美好的像是被人编织的一场梦境。

就算是假的,她也愿意当成真的,更何况这本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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