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灼惹 第24节</h1>
一席话听得阮蓓震惊,三万块,以毕业后一个月30块的工资,一年360,也要还几十年。
但这笔钱她一定要还上的,看戏听着简单,实则并不简单。
阮蓓便说:“这怎么可以,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这钱还上。”
徐爵兴沉声,分外受伤道:“阮蓓这是轻看我一瘸腿,连同看场戏的机会都不肯赏给?要么就看前面开场的三五场吧,钱随便何时还,你看可方便?”
徐爵兴面上如此温儒,可背后的生意涉猎混沌。阮蓓并不想得罪他,可她现下暂时也弄不到钱,遂想了想,只得先点头应下。
第29章 雨后解释
黑天路滑的, 徐爵兴不放心,执意送阮蓓回来。
下过雨的夜晚气温下降了几度,两人坐在车后座, 阮蓓不自觉打了个哈气。徐爵兴松开拐杖,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男人保养得宜的手指略过阮蓓冰洁双臂, 稍停顿了一顿。阮蓓隐约觉出些情愫,便没把外套褪开, 免得车里局限,又再多添些推攮触碰。
雪佛兰停在黄鹂路口, 她从车里下来。雨已经停了,阮蓓把外套递还徐爵兴, 对着车门内的中年男人道谢:“今晚多谢徐先生款待,万没想到会滑一跤,花瓶的事我定会想办法偿还的。”
徐爵兴越过她, 瞥见后面某道男人修颀身躯,他便牵起阮蓓的手指宽抚,悠然呵笑道:“蓓蓓无心之过不必自责, 都说了看几场戏就了了。至于你若是需要钱,我电影公司的新片女主角,也完全可以给你安排上。阮蓓姣花照水,卓姿出众,端看你愿不愿意, 我能把你捧得比筱莉更红。怎么想的你告诉我, 等金凤田京剧开场前我会给你电话。”
他竟然想捧她当明星,阮蓓眸中光影忽闪, 她知梁笙目前女友就是筱莉,徐爵兴的新片女主据说原定是她, 阮蓓在秋晶送的《申娱周刊》上看过。一时没有回答什么,只抽回手道别。
几步外的路灯下,楚勋黑色宾利停靠在路边,这款远洋航运来的轿车申城独一辆,新上的车牌1399。必又花了不少代价的定制牌号,是楚勋在遇到阮蓓之后收到的,1398不行,1397也不必,就须1399。他也不知他非要追求这谐音的偏执是为何。
男人一袭夹克衬衫,松扯的枣红领带,肩头沾着露水,看那边从车里出来的女人。今早还跟他情浓蚀骨的阮蓓,披着她混账哥哥干爹的外套,从那四十多岁男人的车上下来,还攥着手,笑语亲昵地告别。
楚勋心底醋意汹滚,面上兀自凝着温和。
估计昨晚看歌剧,又或警局把他俩宿夜的事儿传开,下午场子里枫帮陈帮头见到楚勋。似乎无心般地,啧啧然提点一句:“眼下枫帮和咏乐门势如水火,这个时候楚二爷要守着啊,别被谁人使了诈。”
陈帮头算枫帮资历较高的,与龚彧同字辈。楚勋近日与阮蓓高调出入,想来施老爷子应当知悉,或许这话就是借他口提点。
说实话,楚勋在初和阮蓓一起时,并没想过涉及枫帮的亲事。在他心里,与妍馨的成婚是一桩,与阮蓓冲动吸引又作别论,是他忽然想让自己在无华的经历里,有一段真切的情与身]纵肆感受,却没考虑过未来。
阮蓓提出要恋爱,他便纵容她,给予制造恋爱氛围。怎知道这个柔腻婉韵的女人,竟似他的“一物降一物”,宠着宠着楚勋便失控了,想要更多更深。她的娇媚冷静,白皙雪颈上一缕碎发,甚至夜里清浅的呼吸,都生生磋磨着他的情志。
妍馨既不同意与他联姻,楚勋本也打算找个机会把这事略过。虽如此必定难免惹得枫帮不快,但一百多万摆在那就证明合作诚意,也没太当成一回事。
早上阮蓓起来前对他软糯解释,说下午和严怡她们去做美容,晚上不过来了。楚勋乐得她去花钱开销,做他的女人就应当奢侈满足、无忧享受,分开一夜休息也好。否则抱在一起就只想运动。昨天他一连宠了她几次,后俯时纵深迅疾地都宠呲水了,而后这女人羞得直哭,楚勋安慰她是极致高愉的快乐,别人想要都未必能有。然阮蓓眼眶红得更甚,用粤语怪他坏痞。
她几乎不容易哭,在“玛莉卡”酒吧打工的某天里,楚勋有在靠窗桌台远观过。谁人调]戏她,她敢直怼回去,洗脚房也没势弱过。楚勋见不得她掉眼泪,阮蓓姣好面颊上划过的莹珠,对他是伤魂的利刃,就让彼此分开冷静下。
结果夜里下雨,他打电话关切一问,阮太太说没回。八点半、九点再打,又没回。楚勋就不放心开车过来看,于是看到了这一幕。说好今天各回各家,她竟然就幽会了徐爵兴,还披他的衣服!
兄妹俩人都是咏乐门杀手锏?
呵,如果陈帮头说的是这意思。那阮蓓的手段也够了得,不稍一个月他楚二爷往日冷绝的面无全非,缴械沦陷!
可楚勋早让小董在未认识阮蓓前就调查过,除了亭子间女校旁听生就没什么。徐爵兴一个专门玩处的角色,他把阮蓓安排到他身边挑拨离间,未免真舍得、真了解他楚某人。
至于阮蓓,棋逢对手!
可遇而不可求。
楚勋面无波澜。
他的事业充满了孤独与谋计,没人知道他克制在寡绝之下的偏执独占欲,倘若发作出,只怕是自己也陌生。
他嘴角噙着薄笑,忽而仰头,那本就隽贵的脸庞却甚春风洋溢。
看阮蓓浅黄色v领连衣裙,雪纺裹着单薄身姿在夜色下泛光,掷掉烟踅了过去。
阮蓓走到一半,楚勋伸手半途揽住她说:“阮阮去哪潇洒了,这么晚才回,枉我一直苦等在这。”
好似没看到方才一幕,拥有自动屏蔽功能。
阮蓓听得熟悉嗓音抬头,看到男人风逸的夹克衬衫,他的品味总是考究,任何时候给她的感觉都带着或正或邪般军职蛊惑。
尝识过这男人的霸道,她才不信他能多少大度。隔两条路口他都能盯上琛丽,何况刚才与徐爵兴的近距离。
阮蓓几次旁观已发现,楚勋恰如“笑面阎王”,他若内心越似沉渊,偏愈是沐风和煦。
但阮蓓没心思去哄他的醋意,只想起关于他和别的女人婚事,若不得他解释透明,心里就钝钝的生疼!
她对待爱情绝非受委屈的角色,阮蓓词典里没“将就”二字,只有不适合便好聚好散。并非不信任楚勋,尽管的确迷眷他的冷峻和能力,甚至独特的胄贵底蕴,但那又怎么样。
她绕开两步说:“现在看到没事,楚二爷可以离开了。”
女人密卷睫毛掀起,嫣红樱唇描得细致,脸上悠悠淡淡,美得动人心魄。楚勋真的,磨牙噎语。他大概或许不该上船,动了线之后就被她挂心挠肠。又或者船开得远不够充裕。
他兀自谦谦君子按捺,偏是更温和揽紧,低语道:“等的就是我太太,既然回来了,除了你身边还去哪?”话毕,在她雪玉般额头轻印吻。
男人衣上清逸的雪松木香,沁得好闻,阮蓓迟疑没推开。不管徐爵兴看了怎么想,至少利用这一幕,来打消那或许隐匿的某些情愫。
对面车门未关,徐爵兴探出窗口叹道:“楚二爷风流蕴藉,蓓蓓一人独在申城,你既有婚约在身,何必强人所难,拖人下水。”
呵,楚勋悠然勾唇,凛冽回笑道:“徐大老板说笑,你那几箱子货还在港口愁着怎么进码头,却有空惦记我的感情私事。我一没妻室,二未定亲,与阮蓓光明交往,如]胶]似漆,阮蓓若是愿意,明早就可登报结婚,不劳徐老板费心。”
徐爵兴背地做着暗道的生意,那几箱子来路隐蔽,没想到竟被楚勋轻描淡写说出。
枫帮在申城发达早,几个私人码头都是枫帮名下的,徐爵兴走货分外不便。是以才非要豁出力量,去争夺公董局这个首董位置。但码头是枫帮牟利的一大要柱,又岂会轻易容徐爵兴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