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岂料被你一阵烧了。”齐川突然出声。

白辰窝进他的胸口,懒懒道:“他是被老天爷劈出来的,老夫这是替天行道,好么。”

“胡搅蛮缠。”

“哎哟,痛死啦!痛死啦!”白辰送了个白眼给他,当真是胡搅蛮缠起来了。

“长空寺?还是县衙?”

男子知道白辰身上带伤,这胡搅蛮缠却也不全是假的了。

回了县衙之后,那个去水秀庵打听情况的衙役也同时回来了,他将水秀庵近两年添香油人的名册都搬了回来,一五一十地汇报说,林家主母时常会去水秀庵持斋,有时一住便是一月。

“果然又是林家。”

蒋方铎在客房门前徘徊许久,却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进去。听仆从说,白辰同那位叫齐川的男子已经待在屋里甚久,甚久。

“啪!”

蒋方铎捶了自己一脑袋,又甩了甩脑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那只拍向房门的手不自觉地又放下来了。

“蒋大人?”

门里该是白辰的声音,只是低弱得又有些不像话。旋即又是一人的声音响起。

“让他进来作什么?”

白辰答:“让他瞅瞅老夫伤得这么重,补恤费也能多给一些嘛。”

“你哪里伤得重了?”

白辰:“真的很重啊,花都开成这样了好吗!痛死我了!”

屋里不作声了。

蒋方铎进屋后,转了圈才瞧见白辰正坐在床榻上,朝他挥了挥手。齐川坐在床边的几凳上,一把拽下他挥手的那只手掌,却是警告蒋方铎:“不许出声。”

白辰衣衫半褪,露出一大片的肌肤,凝脂如玉,大抵也不过如是。

然而,在他右后肩那片苍白的肌肤上,竟是透着一朵纯黑的花蕊,苍白的肌肤下,随着那些黑纹的游动,蒋方铎能清楚地瞧见那朵墨色的花蕊正在缓缓张开,所到之处,宛如滚烫的烈焰灼过,嫩玉般的肌肤如同被火红的烙铁一寸一寸地碾过。

男子一只手缓缓贴近那朵黑莲,掌心中一抹淡金色的光团里探出一丝丝的金线,慢慢渗入那些黑色的细纹中。

“唔……”

白辰不再理会蒋方铎,身子猛然一颤,伏进男子的胸前,浑身战栗,鬓发早已被汗水打湿。那些金线已经钻入了肌肤,随即盘缠上黑纹,如同将这人的身体当做了战场,步步逼退着那些猖狂的黑纹。

蒋方铎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心底打了千八百个问号,却不知如何发问。

房中是白辰抑制不住的呻//吟,明明极低的呜咽,偏在此时变得甚是刺耳,连齐川的额头都溢出了汗珠。

那朵墨色的莲花花瓣终于渐渐合拢,留在肌肤上的红痕亦被金光一一抚去。最后,黑莲重又聚成了花苞,没有消失,可其周围依附着金丝已淡淡地消散。

齐川皱着眉,摇了摇头,随后替白辰拉好衣衫,擦去他脸上的汗水,舒了口气:“好些了么?”

“马马虎虎。”白辰无力地闭了闭眼,仰头倒在床上,蹬着脚踢开被子,“困死了。”

“好好睡会儿。”

蒋方铎同齐川出门时,白辰又嚷嚷着叮嘱了句。

“蒋大人,去把云家小姐带来。”

“云家?”

☆、道高一尺

云家小姐头一次被请到县衙,害得云家以为是自己的闺女犯了啥事,兴师动众地跟来了一大波人,以至于白辰见到塞满大堂的那一大家子人时,想着应该是自个儿重伤未愈,把人看成叠影了。

不过云小姐认出白辰之后,一声令下,将云家大大小小的人都打发回去了,县衙终于清净了。

蒋方铎让人泡了茶,刚刚走进内堂,就一脸目瞪口呆地看见云家小姐竟然跪在白辰面前,频频点头。

秋儿临走前,白辰暗搓搓地塞了好几张符箓给她:“小猫儿,你嫁进林府后,就把这些符箓贴在你们家的宅前,院后,门前,屋外,见个地,贴一张。若是不够了,找老夫来要,记得带银子,反正你娘家,你婆家都是有钱的主。”

秋儿认认真真地点点头:“若是林家不让我贴怎么办?”

“那就想法子贴啊!你还想不想要你的本身了?”

白辰一招杀手锏,杀得小猫妖无力阻挡。

白辰面带微笑地送走秋儿,露着的八颗牙就没合拢过。

“这些符箓有用?”齐川在他身后问道。

“没啥用。”

“那你还让她到处贴。”

“贴得越多,老夫赚得越多啊。”

“财迷。”

“嗯,多谢夸赞。”

齐川踱近他的身边,乘机一手揽向他的腰身,却被白辰腰肢一扭躲开了:“那会儿受伤,已经让你占尽便宜了,如今还想得寸进尺?想得美。”

白辰晃几晃几地进屋去了,齐川望着他的背影发笑,这笑容就跟白辰先前一样的,咧开的嘴角怎生都合不拢了。

云、林两家大婚,算得上是绥林县里的一大盛事了。街头巷尾地议论了好几天。

“听说昨个儿新媳妇回门,林少爷把岳父岳母哄得眉开眼笑的。”茶楼里说书的又开始鬼扯,“云家家主说希望林少爷多多努力,一年抱俩,两年抱三,三年……”

“你当云小姐是猪么?”

说书的一震,站在他身前的人又道:“方才第一个起身出去的人正是云家家主。”

说书人瞥了眼白辰,再瞅了出门男人的背影,开始收拾东西。

白辰制止他道:“咋了?”

说书人郁卒:“这地儿,我没法呆了。”

白辰:“别呀。老夫可以送你个故事,但你要保准说得精彩,只要精彩,银子不是问题。”

“嗯?!”

“话说木家有位公子,长得那是俊朗不凡,生一双桃花眼,专门勾魂摄魄。曾闻殷商有狐媚妲己,我瞧那姓木的公子兴许就是那只狐狸精转世。说书的我这么说,诸位可别不信。

这木家公子当真是妖精投胎,那日他上京赶考,路径一座寺庙,传言这庙里,一到夜里就会有形形色//色的女妖怪出没,听说她们专食人的精魄……

采阳补阴听过没有。”

“后来呢?木公子被吃了?”

茶楼里人头攒动,追着说书人问后续。

说书人却刻意卖了个关子,灌了口茶继续道:“据闻进了这寺里的人通通都死了,可独独木公子安然无恙,你们说他不是妖精转世,又能是谁?

再后来,木公子衣锦还乡,娶了门当户对的娘子,可谁都不知道。这木公子一到了晚上,就会同那庙里的妖怪一样,化身妖怪,抓人吸魂。可怜他新过门的妻子,竟不知日日枕边睡着的竟然是只妖!”

寅时三刻,镇上一片死寂。偶然冒出的几声犬吠,此时听来,更是可怖。巷尾的拐角处摇摇晃晃地扯出一道人影,正是那个白日里在茶楼说书的人。

他只记得自己今天说得不错,得贵人赏了许多银子,还拉着他,请他多喝了两壶酒,喝得他昏天黑地,时辰都给忘了。

“嗷!”

凌厉的夜色下,突然一声尖利的咆哮,说书人被这声一吼,登时吓醒了一半,壮着胆子往身侧的墙上瞧去,惨白的墙上眨眼闪出一道黑影,一双锋利的勾爪刹那间破壁而出,一爪将人扑翻在地。

“啊啊啊!”

切入骨髓的剧痛,说书人疯了似地拼命去掰掐在身上的爪子,可五根如弯刀般锋利的铁爪却死死地扣紧他肩头的皮肉,连皮带肉插//进了骨头。

“嗷!”

压在那人身上的妖物骤然发出声凄厉的嘶叫,一下从猎物身上弹开!落地后一双铁爪仍在不自禁地发颤,爪上竟是鲜血淋淋。

妖物大怒,利齿磨得嘎啦嘎啦作响,蓦地,大嘴一张,喷出一大口的腥臭,只见一团团的黑雾从其口中卷席而出,疯狂地卷向说书人。

“嘶——”

黑雾瞬间消散,妖物这次终于看清了那人手里抓着一张染血的符箓,方才便是这张符箓将其伤到的。

“呵,想设局伏我么?”

说书人此时早已吓破了胆,连这妖物说起了人话都顾不得了,趁对方分神,他忍着伤口的剧痛,撒腿就跑。然而他跑得快,可身后追他的黑雾却如影随形,似一条长长的巨舌,追捕着眼前的猎物。

只听“哗啦啦”的一声,黑雾中莫名爆起一抹血光,随即碎成了齑粉。说书人竟是掏出了一把符箓泼了过去,天女散花似的洒得满大街都是。

呼吸声渐跑渐重,这人没命似地冲出了巷子,却是猛然一个急停,双腿抖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巷子外围了一大圈黑衣人,来者不善。个个手持利刃,浆染了月色,更是泛起道道森冷的血腥。

身后有骇人的妖物,身前是刀剑密布。说书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咋就会应下这坑人的任务,只怪自己当时钱迷心窍,想不到到头来要先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当当当。”

衙差寻街?

打算围捕那人的一群护卫左右相觑,从未听过有衙役会半夜寻街啊,可是,那一身官袍,一列纵队提着一溜的官灯。

不是差爷又是谁。

说书人只觉眼前的灯笼一闪,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丝绸锦被,床榻是上等的黑檀,床架子上还雕了花,他确信这里绝对不是他那间破茅屋。

房门被人推开,施施然地走进一人,冲他展了个和蔼可亲的奸笑。

“哎呀,还活着呢。”

说书人二话不说,一子从床上跳起来,一拳揍上白辰的脸面。然而白辰动了动脚步,堪堪一退,那人一拳没有着落,反倒把自己带翻下床了,幸好白辰出手迅速,把他扶住。谁知这人觉得性命无忧了,眼眶一酸,立时嚎啕大哭起来。

只是这人哭了半天,见也没个人安慰,便慢慢止了哭声,抽抽泣泣地醒着鼻子。

“可是瞧清那妖怪了?”

白辰撕开他肩头的衣裳,五个黑洞洞的窟窿,内里郁积着朦朦的黑气,盘绕在伤口中,却是在不经意间慢慢渗入人的肌骨中。

“妖毒。”白辰叹了声,“小猫儿辛苦修炼了这么多年的灵元力,竟是被他用作了噬魂的毒物。”

说书人期期艾艾地说:“我瞧着,像只大虎。”

“嗯,不是虎,是猫。”白辰应道。

“不可能!哪有那么大型的猫。”他边说还边用手比划了下。

“真的是虎?”

“嗯!肯定!”说书的答得斩钉截铁。

白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伤口,疼的那人呱啦呱啦乱叫:“这是虎爪,虎爪,啊啊啊!痛痛痛!”

白辰一出屋门,就瞧见齐川等在院子里,面上不悦:“解完毒了?”

“嗯嗯嗯。照此看来,那只厉鬼也不顶事,不过区区几张符箓,就畏缩成这样了,这才中了多少毒啊。”

白辰扬了扬手,不过指尖一点黑色:“早知如此,老夫直接出面就成了。”

齐川扯过他的手,呵斥说:“族规可是都忘记了。”

白辰眨眨眼:“当然都忘了啦!”

齐川瞪了他一眼,将人直接拖走:“亓门族规第一条,在不确定妖物之前,切记不可以身犯险。”

白辰被拖着走了一路:“其实那些也是人命。”

齐川:“你已经让蒋方铎救他了。”

“万一他没逃出巷子呢?”

“那也是他的命。”

白辰哼哼:“果然是无情无义的降妖师。”

齐川停步,转身,迫使白辰看着自己,一字一顿:“我只需对你有情有义,就够了。”

白辰继续哼哼,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刚甩开,又被人强行拽住,甩不开了。

这时,蒋方铎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云家小姐病重。

林府状告到府衙,要蒋方铎查封长空寺!

“蒋大人,那你可是着人查封了?”

有蒋方铎这一打岔,白辰自然而然挣脱了齐川的魔爪,还顺带瞪了他一眼。

“无凭无据,本官又岂会理他。不过,林家如今声势咄咄,本官可以拖着,不出面,但长空寺却是不得不给说法的,不然,那些好事者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辰默默点了点头:“想不到那家兔崽子这么快就猜到是玄苍了啊。”

“分明是你嫁的祸,那么多符箓,林家又不是傻子。”

齐川一针见血挑明真相,白辰无法,僵着一脸笑把自己的手送到这人的掌中,嘿嘿嘿说着:“这不是赚钱为上么。”

蒋方铎详说道云家小姐自从在长空寺进完香后便染上了重病,昏睡至今,林家已出高价悬赏大夫,但凡能医治云小姐的人,定有重金厚赏。

秋儿最后一次去长空寺,是在她刚嫁给林子慕不久,白辰拖着齐川一起见的她,顺道又卖了些符箓给她。

秋儿告诉白辰,林府古怪的不仅林子慕一人,而是整个林家都透这一股子的古怪,她把那些符箓贴在门上,叮嘱了丫鬟不能随意撕去,可往往第二日,又什么都没有了。

秋儿称自己身子弱,自小经大师指点,须在屋前屋后贴上符箓,方能保她安康。林子慕便劝她,林宅风水很好,无须这些歪门邪道来镇宅。

秋儿问白辰,自己何时才能要回自己的本身。

她此一问,却是轮到白辰生疑了。

“你想说,小猫儿对林子慕,或者林子慕的那具身子,并无共应?”

齐川趁白辰正在发呆,一根一根把玩着这人颀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肌肤下透着隐隐的青色,让他爱不释手。

“嗯。倘若林子慕当真是夺了她身躯的人,没道理离得这么近,她也不知道啊。”

桌上的油灯突然爆出了一星火花。

“哎哟!莫不是夺身之人,根本不是林子慕!”

☆、魔高一丈

未安巷口聚集了一大摞的围观群众,里面不乏好几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还有些听说是从邻镇闻风赶来的。众人皆晓林家乃是大户,只要能救了那位少夫人,想来这赏钱是不会太过吝色的。

白辰也凑热闹地挤在人堆里,游刃有余地东拉西扯。东边有人告诉他,前两个进去的大夫虽然没治好少夫人的病,但林家照样给了不少诊费。

西边那位大姑子大概是见白辰生得俊俏,说起来更是唾沫横飞,从少夫人嫁入林府开始唠叨。说甚林家能有今日的能耐,全赖一些歪门邪道的神通,林家人因为吸食了人的精魄,所以才能高人一等,买卖顺风顺水,一本万利。

她拉着白辰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嘴边的哈喇子就流个没完。被周围人群嘲了一顿,她反倒是愈加起劲了,叉着腰,力证自己是亲眼所见。

有一日,她瞧见林府的后院中,少夫人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一张十字板上,周围摆了好些草垛子和点燃的蜡烛,瞧着像是在做什么仪式。

“大姐,你说的可是真的?”白辰禁不住问。若秋儿真被如此对待,那指不定林家已是知晓了她的身份。

大姑子拍了拍汹涌的胸脯:“如假包换的真。那日我正打他们家后门经过,听见屋里一通奇奇怪怪的念经声,就悄悄凑到了门缝上偷看了一眼。”

“后来呢?”

“后来?”大姑子那双眼早已眯成一线,藏在里面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堆起满脸的褶子笑说:“这位小哥要是有兴致,不如跟大姑回去,大姑慢慢和你说道。”说着,便伸手去挽白辰的胳膊。

“不必了。”

突然横插出一道拒绝,外加一只拦在两人中间的手臂,不偏不倚挡住了那只肥硕的手臂。

第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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