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探过来,直接一舔,连糖汁一起嘬干净,柔软的舌尖顺带在老罗嘴唇上一扫。
光明磊落又一气呵成的连环招,又把罗子君炸懵在原地,好在中午时候饭店人来人往,服务员端着菜大着嗓门吆喝,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这两人的小动作。
罗子君放下筷子,认真盯着小孩:“将就吧,和你那时候自然是没法比。”
一句话让小孩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慢慢退了。
他撇嘴:“被你发现了。”
“嗯。”罗子君斟了杯茶给他:“你俩差太多。”
嘟嘟的手一下一下叩着桌面:“比如?”
“比如他很害羞,没你这么大胆;再比如,他很少会开口求我帮忙,一般都是一个人扛着过了。”
要说细节,罗子君能掰扯一天一夜。但想到现在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小孩了,罗老师的肩肉眼可见地垮下来。
对面的小孩看了他半天,咯咯咯笑起来,肩一颤一颤的。
“罗老师你真的,你误会了。”喘口气,他眼里温柔的池水在泛滥:“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也没有夺舍一说。你一定听说过转世投胎,那你知不知道人每轮回一次,记忆就会丧失一部分,世代更替之后,前尘往事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服务员又上了一盘酒焖肉,浓香四溢,一筷子下去肉质酥烂入味。罗子君把肥肉剔去,夹了瘦的到他碗里。
小孩一拦,就着他筷子吃了。
“对别人来说,对那些,没有执念的人来说,投胎未必是件坏事,但我不可以,我不能忘,所以我把自己的部分记忆封存起,几百年之后,找到你之后,再解开。”
嘟嘟的眼眶红了,冰凉的指尖缓缓摸上罗子君脸
“罗老师,现在你看到的人,既是都城易,也是姜子苓。”
罗子君被他这一通解释震得意识稀碎,好半天只能堪堪回一句:“抱歉,我对前世的记忆,只有碎片了。”
小孩眼里有点点泪花闪动,他闭闭眼,把汹涌的心绪往下压了又压:“无妨,好在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太久了,真的,过去太久了。”
他拍拍衣下摆,走到太阳下,又原地蹦了两下,深吸一口气。
“久到我都快忘了这人间的太阳,是什么滋味了。”
罗子君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也随着这阳光里的尘埃,在飘扬,落地。说不上这会儿是觉得奇妙还是震惊,又或者,是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宝贝儿,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嘟嘟大大方方过来挽他的手,罗子君这会儿心里噼噼啪啪全方位塌陷了,就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让他挽着往前走,莫名享受得很。
“故事的主人是个叫庄百部的傻——”
“不许骂人。”
“嗷。”小孩吐吐舌头:“傻,傻,傻大个。唉,你这个人几百年前其实无趣的很,成天只知与偃甲为伴,有时候闷得就像根木头,规矩还特别多,就像刚才。”
罗子君心一塞,不知作何表情。
闷葫芦说我闷,找谁说理去。
画风一转,小孩忽然想到什么:“不过有一点他比你好,比你下手干脆。”
他摸到罗老师的腰上,狠狠捏了一把:“白瞎了这公狗腰。”
第45章骑马倚斜桥
听说更新今天没有提示,大家能看见吗?
我从小无父无母,三岁时候被遗弃在河边的一个破木桶里,哭了几天几夜,后来命大,自己爬出来了。被好心人今天投喂一口饭明天给一件破衣裳,磕磕绊绊的居然也长大了。
五岁那年,我遇到师傅,被他捡回去收养,从此之后,就一直就在书院里跟着干干杂事。
八岁那年,庄府的人来书院,说是要替他们家小少爷挑陪读,要聪明机灵的,长相讨喜的。
别看我现在这样,小时候就是个闷葫芦,灰头土脸也不爱说话,见人就躲。
我记得那天,对,也是这样一个冬天。
大伙儿都被师傅叫到学堂里,一溜排开被人按着脸挑。我偷偷跑到后厨躲起来,因为没吃早饭,还顺手拿了两馍馍,藏在灶台后面,怕被人发现,又特意往脸上抹了很多灰,弄乱了头发。
结果那天,有个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穿着锦衣玉缎突然也跑来后厨,大概是被我吓到了,抓着这么长一把剑指着我鼻子,我当时吓得直接“噗通”就跪下了,真的,嘴合不拢腿也合不拢,没咽下的馍馍扑簌簌滚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