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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谢作为医院的观察人员,缺乏个人的行为能力,以及他的护照出了些问题,导致被拒上飞机。
周融看着他被拦住时露出的笑容,非常担心他会大开杀戒。
可阿列克谢只是扯了扯衣领,然后说:“我知道了。”
他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的眼睛看向了周融:“玩的开心。”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周融在心里画了个十字架。
就算不信教,这个时候他还是会担忧一下人命。
直达柏林的飞机要八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是熬不住。
阿列克谢订的是中转伦敦的飞机票。
周融没有告诉阿列克谢自己讨厌伦敦。
以前为了这个事情吵过一架,甚至也可以说是离婚的导火索。
导火索很多,但这是很重要的一条。
这一点真没辙。
一觉睡到伦敦之后,周融才看到阿列克谢发来的简讯。
“问题解决了。”
周融看了一眼飞机票的时间,仅仅是这个飞机场的候机厅就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在候机厅的时间让周融难受到坐立不安的程度。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上了飞往柏林的飞机。
等到了头等舱的座位,另外一侧看到的乘客,让周融恨不得掉头就走。
“哦,周。”对方露出了非常公式化的笑容,“好久不见。”
周融拿出手机,在翻机票。
“你怎么了?”对方露出了奇妙的笑容,“还是我怎么了?”
周融放弃了去翻机票的打算。
他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要换飞机。
“好久不见。”周融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戴上了耳机,扭头睡觉。
真的睡着了。
过了没多久,他被颠簸的气流吵醒了。
周融睁开了眼睛,一杯热茶递了过来。
“你不快乐。”
递来红茶的男人仿佛没有时光间隔的体贴。
连名字都不想叫的周融实在不想在头等舱上演什么“旧情人再相见”的尴尬戏码。
他只是回答:“我不喝茶。”
“那你喝什么?”对方倒也没有被拒绝的冒犯,反而把茶放到了周融边上的位置,“伏特加?还是美国有其他的好酒吗?”
“离我远点,亚伦。”
“我记得你应该学过,法国的红酒除了名声在外,溢价过头了。”
“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就算对着周融的冷脸,亚伦依然脸上带着微笑。
整个头等舱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忘了你有这个航空公司的股份……”周融捂住了额头,发出了呻吟般的叹气,“亚伦,你买了其他的所有席位吗?”
“我把这架飞机的所有座位都买了。”他压根不管自己这么做会破坏多少人的出行计划。他就是有资格有能力有权利有充分自我的理由干出这件事情。
做完这件事情后,亚伦就把所有的空乘全部赶到了后面去。
“这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亚伦看了一眼驾驶室的舱门,“我记得自从911后,所有的驾驶舱的门都是只能从里面打开。”
周融不知道这个话题怎么来的,只好顺着他继续问:“那又怎么样?”
“你想进去看看吗?”
“……”周融发现这确实是一个具备可行性的提议,而不是玩笑的时候,是一秒钟之后的事情了。
“亚伦,你疯了。”
“不,”亚伦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你才疯了。”
“这个话题十年前就结束了。”周融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你又要重复一遍吗?”
“不,”亚伦一口把自己面前的茶喝完了,毫无礼仪,粗暴至极的放下了茶杯,声音响得就像是吵架开始时的提示音,“周,你疯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你不告而别。”
“我们分手了。”
“不,没有!”
“到了那种地步,”周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能够很心平气和的讨论这件事情,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很讨厌这件事情,一直在回避,现在事到临头才发现,并没有怎么样,“就是分手。”
“你没有对我说这句话。”亚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精神不稳,“这太可笑了,就因为我告诉了你我要订婚了没有去看你的书,你就和我说‘我们完了’。什么?就因为这个?你疯了。”
周融只是冷漠的看着亚伦。
看的亚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不可理喻。不可置信,不能被理解……”
“亚伦,”周融的声音很平稳,“我结婚了。很多年了。”
“我知道。你背叛了我。找了个男人去结婚,甚至没和我说分手。”
', ' ')('“十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非要我——”
“是的。”
“我们分手了。”
亚伦的左腿跪在地上,他靠在周融的座位边上,轻声细语:“我们重新开始吧。”
“不。”周融的声音极致的平静,“我们的认知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点我不能忍受。”
“那个北极熊!那个该死的伏特加……他骗了你,你能忍受他的欺骗为什么——”
周融露出了非常奇妙的笑容。
“你看,亚伦,”周融发现自己能笑出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病好了,对方病入膏肓也和自己无关了,“你甚至连骗都不愿意。”
“我的诚实给我换来了这个!”亚伦抓住了周融的手,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已经充斥着疯狂的杀意,“周,你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以前考虑过,”周融很想说自己的手之前刚刚骨折过……不过考虑到好得差不多了,他放弃了这个话题,“亚伦,你在我想给你看那些可笑的故事时,告诉我你要订婚了。”
亚伦睁大了双眼。
“我知道这个先后顺序有些问题……但是,你就因为我先说了一件事情?”
“那个订婚。”周融抬高了声音,“你没想过那个订婚上出席的女方——”
“这有什么?”亚伦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然后他缓缓松开了手,“周,你因为我订婚了,所以才说我们完了……”
“恭喜你,终于发现了事情的关键。”
“你疯了。”亚伦摇了摇头,“这有什么问题?”
“她当时不知道你当时在和我谈恋爱吗?”
周融特意用了两个“当时”,防止亚伦最喜欢的文字游戏纠缠不休。
“她知道。”亚伦飞速的回答,“天啊,周,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小玫瑰,你根本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个多么普通的交换常识。我出钱给她,她负责订婚和结婚还有婚后的朱维尔公爵夫人的工作,还有负责生两个以上的继承人……这是常识。”
“我不知道。”周融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现在觉得自己下飞机需要去医院看病了,就不该用那个胶水的,老老实实打石膏才对,“这不是我的常识。”
“我没想到……就因为这个……”
“抱歉,”周融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家挺有钱的了,毕竟那个家族的信托基金一年给自己的利息就是简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全部工资了,但是现在,他已经被打击的都快习惯了,“我还真的没那么、那么、有钱。”
“现在你知道了。”亚伦眼睛里露出了笑意,“天啊,我的小玫瑰,我的星星,我们的误会解除了,你可以——”
“我不可以。”周融打断了他的话题,在亚伦发疯之前,周融举起了自己之前被抓住的手,“我要去医院。”
他的手在不正常的颤抖。
“我要去打石膏。”周融深吸一口气,“亚伦,你转过去。”
“不,”亚伦摇了摇头,“我抓疼你了?不,不对,是那个车祸……你的手压根没有好。”
他知道所有难听到了极点的脏话,就连街头混混都不会说这么脏的话,但是现在。
亚伦想到。
“转过去。”
亚伦转过了身去。
他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周融踹了一脚前面的那个空位。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表示。
就和两个人上一次见面后,周融路过最近的一张空椅子时踢了一脚。
“我去联系医院。”
“滚。”周融又骂了一句,“亚伦,你个疯子。”
“你们这群疯子,离我远一点。”
“不,”亚伦转回身,对着周融露出微笑,“我的小玫瑰,我们中间巨大的常识错误,我觉得肯定不止这一个。”
“告诉我,”他对周融说,“告诉我吧,请告诉我,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亚伦,”周融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止疼药,但是他实在不想吃药了,而亚伦本身就是最大的胃疼源头,“我以前想过当个作家。想过和你这个没什么普通生活常识的傻瓜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生活,然后你也许会嘲笑我的写的书,也许你会依然每次嘲笑完了都会继续看,也许你压根不喜欢我写的东西……”
“不要说话。”周融抬高了音量,继续说道,“不,我不想当作家了。”
他说:“请叫我周博士,对我放尊重点。”
亚伦想到自己在学校里看到的周融,他第一眼见到周融,看到他写在纸片上的东西,那些无聊的单词在他的笔下变成了有趣的组合,那些短句也许会变成某个篇章里的有趣句子。
“周博士,”亚伦那双绿宝石一样美丽的双眼里落下了眼泪,“你为什么会去学生物?那不是你该写的东西。”
“我该做什么呢?”周融反问道,“亚伦,事实不会尽如人意。”
“!”
', ' ')('亚伦露出了非常难看的神情。
“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周融长舒了一口气,“好了,我不欠你什么了,你也没欠我什么东西。赶紧回你的伦敦去吧。你的城堡在那里,早就和我没关系了。”
“不,”亚伦喃喃自语,“告诉我,那天我没听到的故事是什么。”
“没有那种东西。”周融告诉亚伦,“我给弄丢了。”
“不是被我扔了,”周融捂住手腕笑了起来,“它在我去法国的时候,在巴黎机场的传送带上弄丢了。”
周融大笑了起来。
“天意啊。”
“你就在那里被那个该死的法国佬骗了吗?”
周融露出了被踩到的表情。
“亚伦,”他说,“我可真倒霉。”
他想到那个倒霉透顶的晚上。
一个人在巴黎机场上,行李没了,护照被抢了,身无分文,甚至考虑卖了身上的外套去换钱给姐姐打电话求援。
“倒霉透了。”他说,“我以为我是个专情的人,被你伤透了心,去法国散心。我那个时候还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但是,”周融继续说下去,“多简单啊,米歇尔身体力行的告诉我一个真相,我可以再爱别人,也可以很简单的再分手。”
“他骗了你。”
“对。”周融说,“我可真讨厌你们这两个有钱人的想法。”
他现在可以很轻易地骂这两个比自己更加、更加有钱的前恋人是讨厌的有钱人了。
“他没告诉你还没离婚,就来骗你一个学生。你甚至还没报大学!”
“多有趣,”周融笑了起来,“他告诉我自己在考虑离婚,请我再给他一段时间。我是他现在才知道的最爱的情人,他决定为我离婚BALALALALA——”
周融只觉得可笑。
“我就浪费时间不该听他后面的废话。”
在分居的时候,就该直接离婚的。不该搞什么分居的过渡期的。
这对谁都不公平。
埃里克果然是正确的。
律师总是有正确的道理的。
米歇尔的妻子后来雇了律师来找自己。
那位律师对周融说的话都在这一刻变得可亲可爱了。
“米歇尔?”亚伦听到了这个名字,“他姓什么?”
“我没问。”周融捂住了脸,“天啊,我居然爱过这么一个人,我那个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律师也没告诉周融,仿佛他觉得周融就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一样。
“为什么我觉得我认识那个人?”亚伦露出了奇妙的笑容,“我的星星,你听过九年前的一个非常残忍的离婚案吗?妻子几乎是被扫地出门,什么钱都没分到,惨的让人把那个律师和丈夫骂做……不,你没必要知道。那个太难听了。”
“?”周融睁大了双眼,“什么?”
“不,不会那么巧。”亚伦说,“我的星星,夜晚那么恐怖,可你也不会总是照到那些阴沟里的老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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