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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
“我帮您安排车。”
纽因就坐在店里的真皮座椅上,手边是一大袋打包精美的项圈。如果提着这堆东西走回去,那对纽因这个小身板来说确实够呛。
他就这么隔着玻璃,看着门后商业街的风景。
下雪了。
雪花像是被打散的泡沫一样飘飘扬扬地落下来,还没有铺满地面。也是该冷的时候了。
店里没有那么冷,还算温暖。纽因藏了藏手,他的手有些冷。自从知道自己的血脉之后,他冷的时候就有在想自己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
他的母亲看上去也不像这片大陆的哨兵。
副校长的女儿普拉提结好账,拿到了两个项圈,其中一个很快就落到了她身边的哨兵的脖子上。普拉提拿着装着项圈的购物袋,想着不久就能见到布兰特利,欢喜之情怎么遮掩也遮不住。
她看到纽因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不由得更加快乐。
“你的哨兵还没来吗?还是你准备提着这些一个人回去?”她走近,语调稍稍拔高,可以听出她的心情很不错。
纽因沉默地看了普拉提一眼,这会是客套话都懒得讲了。
倒也没有被影响心情,因为不值得。
主管走过来,温柔地对纽因说:“纽因先生,车已经安排好了,不多久便会过来,还请您在这儿稍等。您还需要什么吗?”
“这儿是不是不仅卖项圈?”纽因问。
主管从善如流:“是的,被您发现了。还有一些新产品的尝试,我这就跟您介绍。”
听到纽因居然有车,普拉提皱了皱眉。“帮我把车开来。”她说。
毕竟,即使是东部,有车的人也并不多。
她的哨兵依依不舍地看了纽因一眼,走开了。纽因没怎么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注意力还放在介绍的新产品上。
普拉提却看到了。刚刚明朗的心情,就因为这一段小插曲而变得沉闷。她挑了挑眉,问纽因:“你知道布兰特利吗?”
布兰特利?有点印象,谁来着?纽因望向普拉提。就听她说:“就是弗里斯兰前辈的亲弟弟,优秀的新生代政治家……也是优秀的哨兵,这个项圈就是给他准备的。怎么样?”
说完,普拉提观察着纽因的反应。
而纽因没什么反应。
“哦。”他应了一声,转身继续挑东西。
普拉提又是一口气堵在胸腔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忽然,一辆崭新的老爷车停在了门口,车到达的声音分外清晰。
“啊,我的车到……”普拉提转身,却愣住了。
浅色长发的高大哨兵,戴着一副墨镜,下半身是修身的高定礼服,高挑而结实却不过分夸张的身材却将这身礼服完全地撑了起来。
这套装扮就是完全为他而生的。
毋庸置疑,这是个极其优秀的哨兵。
丹鹿从车上下来,刚关了车门,就看见有个向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没太注意,径直走向店内。宽大的衣袍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浮起,他的颈侧是漂亮的绒毛装饰。
高贵。
唯有这么一个词能准确地形容他。
纽因转过身,就看见丹鹿推开门,向自己走来。
“二哥。”纽因喊了一声。丹鹿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丹鹿和弗里斯兰最近都尤其忙,毕竟处理和总统的关系并不是一件嘴上说说就能解决的事情。这些东西,纽因不懂,也不需要懂。
“来接你了。选好了吗?”丹鹿微笑着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包装袋,自然地担任了哨兵该有的职责。
“选好了。”
丹鹿的时间掐得是真的准。纽因笑着对店员和主管道别,再随着丹鹿出了店铺。
而普拉提,连搭讪的机会都没有。
一股火呛在她的喉咙里。嫉妒、愤恨,很难有情绪能够形容这种感觉。
比较常常让人吃亏。
直到纽因坐上副驾驶座,丹鹿自然地俯下身为纽因系安全带,才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同学?”
“前同学。”纽因将手抚摸上丹鹿的发,带着淡淡的凉意,却被丹鹿属于哨兵的温热体温驱散。丹鹿没有抬起身子,等到纽因的手收回之后才坐正。
丹鹿的长发很柔软,发梢都带着余温。
“那个主管不错。”纽因提了一嘴。
丹鹿的嘴角勾着笑:“好。”
回去就给她升职。
没人能通过渠道打通丹鹿,除了纽因这条渠道。但所有试图接近、恭维纽因的人,都被丹鹿提前隔离在了安全距离之外。
幸运的小主管,丹鹿感叹道。两次巧合中的机会都能被她抓住。
丹鹿最近确实很忙。各处斡旋的同时必须兼顾集团的利润。如果不是纽因,他就不可能投资报社,更不可能花重金打通各处关系。
如果不是纽因……
', ' ')('那可能他现在已经做起了贩毒生意吧。
毕竟丹鹿这人,确实没什么良知,也没什么原则。利润最大化,向来是商人的准则。
纽因出现之后,纽因的原则就是他的原则。
车在大道上开着,纽因单手撑着脸,看车窗外的风景。
雪越下越多。
车内有丹鹿,怎样都不会觉得冷。
“二哥……”
“嗯?”
丹鹿的声音,照样带着淡淡的慵懒和温柔。连续多日的超负荷工作,即使是他眼下也带了淡淡的青黑色。
纽因顿了顿,说道:“……辛苦了,谢谢你。”
丹鹿握着车把手,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没事。”
“说没事是不太可能的,纽因你不是一直和我说嘛,要接受自己的情绪。”丹鹿的神色温和,“累,但这些都是二哥能做的,那就去做。”
为纽因报仇,去尽己所能帮助纽因,再苦再累也值得。其他的,丹鹿倒还真的没想那么多。
刀山血海都走过来的人,也不过是又有了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而已,跨过去了就过去了。
但纽因的在意,还是让丹鹿心里发暖。
觉得纽因幼稚?哪能呢。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宠着都来不及。
至于自己的情绪?
让纽因被抱怨和负面情绪骚扰,从来都不是丹鹿的作风。
爱一个人,关心对方会不会被自己影响到,从而积极地减少抱怨、提高分享快乐的次数,从来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都是成年人了,没办法好好处理自己的情绪而伤害到自己爱的人才是笑话。
“真美啊……”纽因感叹道。
窗外的风景,商业区的风景。高楼已经逐渐建起,新与旧在此刻交融。
这次又回到东部,纽因已经错过了西部的许多个冬天。
“西部的冬天肯定会更温暖吧?”他问。
“对,我们怕冻着你,给你新添置了好多取暖的东西。”丹鹿接话。
西部的发展也是一年一个样。
纽因笑了:“哥哥们真好。”
“好想回到西部啊。”
更冷也好,粗糙也好,过着不那么奢华的生活也好。
那儿毕竟才是他的根,他真正的家。
“很快就能回去了。”丹鹿跟道。“不急,先在这儿好好享受。处理完这些事情,咱们就回去。”
“双枪帮还让人好头疼。”纽因半撒娇地说道,“回去是不是还得继续解决啊。”
“那是当然,不过哥哥们会和你一起的。有什么困难,一起解决。”丹鹿笑道。
他的双手稳稳地把持着方向盘。
“想回去看哥哥们穿着厚厚衣服的样子,忽然好期待!”纽因搓了搓自己的脸,呼出一口热气。
这鬼东部真的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越说越思乡。
“好,那咱们争取快些回去!”
丹鹿笑。
再跑了一段,他踩了个刹车将车停在一处,温声说:“我先去取个东西。”
“好。”
丹鹿走下车后,很快轻轻把车门关上。他要去的地方离车并不远,是一家服装店。纽因看着丹鹿走进店里,和店员交谈了几句后就拿着一个包装袋走了出来。
他浅色的长发也没有扎。整体都是浅色的。
纽因就这么看着这么一个人影走近,从轮廓愈发清晰,有些恍惚。
这是他的二哥啊……
优秀而强大的二哥,他的哨兵。
纽因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幸运。
丹鹿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把包装袋递给纽因:“你看看吧。”
他很快就将门关上,以免冷气灌入车厢内部。纽因接过包装袋,说了一声“谢谢”,便打开来。
是一条围巾。
“这个……”
“看你一直戴着一条,就给你多买了一条。”丹鹿说,“特地挑了柔软不扎人的。”
丹鹿说的是弗里斯兰送纽因那一条。还挺能取暖,纽因就一直带着了。
“谢谢二哥!”纽因把手伸进去,揉了揉。果然很暖。
丹鹿开车到酒店的这段时间,纽因都在玩围巾。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车童走过来,接过了丹鹿手中的钥匙。丹鹿在一旁,看纽因从车上下来。
纽因的眼神亮晶晶的。
“二哥,过来。”
“嗯?”
丹鹿不知道纽因要做什么,还是听话地靠近。紧接着,唇上就被温热覆盖。
纽因拿围巾遮着,给了丹鹿一个吻。
丹鹿微微睁大眼。
雪落在两人的发上,围巾间留出热气周转的空隙。纽因的吻浅尝辄止,就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他把围巾围在脖颈上,朝着丹鹿微笑:
“
', ' ')('走吧,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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