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可怜他了,“你说吧,反正很无聊,就当是听故事好了。”
西格玛讲述了他的身世,或者说当赌场经理之前的事。
这种自述往往会隅于自恋或者自伤,对听众来说并不友好,不过他的讲述并不在此列。
比起他经历的苦难、波折,迷惑,他讲述的语气和措辞,都显得过分客观克制了。
凭心而论,这是个离奇的,带着传奇色彩的故事。
如果西格玛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简直就是个突然被丢到这个世界的异度来客了。
雾夕也可以说是个异度空间的客人,可她又比他强得多,她有从前的记忆,在这个世界长大的‘雾夕’记忆她也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往昔的记忆才是一个意识中的归处与家。
西格玛最值得同情的地方,不在于他总被利用、强迫,而在于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也不清楚自己的‘来源’。
他是空白的,懵懂的,像个初生却不被庇护的生灵般。
因此被那些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拾取他的人随意涂画,任意支配。
第124章
“您觉得我很可笑吧?”
他低着头,脸上的笑容惨淡虚弱,“维娜小姐虽然年轻,而且单纯。”
说不定还肤浅轻浮。
“可是每当被您凝望,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她生了双过分明亮清澈的眼睛,让西格玛又爱又怕。
另一个让他有被看穿感觉的人是费奥多尔,但他的眼睛是冰冷幽彻的,西格玛打心底里没办法同他亲近。
就算他看起来亲切谦逊,说话做事都一副替别人着想的模样。
可维娜是有温度的,虽然她一点都不温柔而且喜欢刺伤别人。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向她伸手,那种渴望简直就像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一样。
雾夕:“你的确挺可笑的。”
西格玛有点想哭,盯着她问:“您离开这里之后,一定会很快忘记我吧?”
虽然在心爱的女孩面前,留下的都是拙劣可笑的印象,但他还是希望她起码能记住自己。
雾夕看了他一眼,立刻移开视线。
她觉得现在的西格玛简直像路边的小狗,那种湿漉漉的可怜眼神真是有过之无而不及。
她沉默了会儿,“不过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说完她有点后悔,可对着了那惊喜的,简直像被点亮似的脸,又不好把话咽回去,只得继续道:“起码你还算真诚,不管怎么说,为了某件事竭力奋斗,不顾一切的姿态,就算不那么好看……可也不难看。”
“是吗,是这样吗?”
西格玛吸了下鼻子,有些激动地说:“维娜小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我觉得这个问题只有您能回答我,只有您能给我信服的答案。”
他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了,雾夕也不好拒绝,于是道:“你问吧。”
“谢谢您,我真的非常感激。”西格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在被他碰到的刹那,雾夕的脑子里像被人丢进炸弹似的,各种画面和记忆纷涌而上,晕眩了好一会儿。
她觉得自己被西格玛暗算了,勉强撑着桌子站起来,旋转的视线里却看到西格玛颓然趴在桌上,俨然一副失去意识的模样。
他们总不会是中毒了吧?
难不成是大仓烨子为了搞定天际赌场,在水源或者空气里投毒了?
哈,怎么可能?
他们是军警又不是恐怖分子!
这眩晕迷糊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好了些。
雾夕也理清了发生什么。
她的不适源于被突然贯入脑海的大量信息,那是西格玛的记忆,从他初见费奥多尔被邀请加入天人五衰开始,一切和这个组织有关的事。
信息量太大,她暂且放下,开始思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接着意识到了西格玛的异能是什么。
原来他就是那个刺伤了种田长官,然后利用从他那里得到的情报窍取了书页的异能者。
他的异能通过接触发动,可以强制交换他最想获知情报和别人最想获知情报。
雾夕还是有点晕,她又坐回椅了上。
她从西格玛那里得到的情报,是有关于天人五衰的一切。
那么西格玛从她那里获知的,是什么呢?
“原来是这样……”
她想起来了,西格玛想从她这里得知的,是如何才能被为她所爱,或者说成为她那样辉目闪亮,理所当然为众人喜爱的存在。
这个问题很抽象,其实是没有答案的。
可异能的本质类似于规则,一旦被触发就必将实现,不管有多不讲道理。
既然没有答案,那就把有关系的信息都给你,你自己去看,自己去找吧。
在这不讲道理的异能触发下,至今为止对雾夕而言值得珍惜的,关于亲友们的记忆和信息,都被灌入了西格玛的脑中。
这种信息量导致他一时间接受无能,昏厥过去。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雾夕望着失去意识的西格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最爱也最珍惜的人是谁?
当然是她自己!
就算背着这倒霉催的魔鬼借贷,不被真正喜爱就会倒大霉,举步维艰,她有‘享受’借贷的时候也从来不问自己凭什么,从不纠结。
她当然值得,或者说,值得不值得本就是个谬论,爱只凭只否愿意,没有值不值得。
其实是否为人所爱也不重要,只不过她倒霉,非得让别人爱她不可。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爱她好了,也没别的办法可想。
没有凭什么、为什么,只有她需要、正好也办得到。
是的,这样的她,简直就是‘如何让自己变得闪闪发光、独一无二’的最佳例本。
有关于于雾夕的一切,也成为西格玛提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被灌入他脑中了。
有关于她自身的情报和秘密,其中不可告人,非要守到坟墓里去的……
——那可不要太多!
西格玛不能留给大仓烨子应付了,她得了结他,断绝后患才行。
想到这里,雾夕从手镯那里抽出无鞘之刀,让冰冷锋利的刀刃对准了还在昏睡中的青年。
迷蒙恍惚间,西格玛听见了争吵声。
“他哪里做得不对,你骂一顿或者打一顿……再不行砍几刀也行啊,不要招招都怼着要害嘛~好绝情的说。”
那熟悉的,总带着戏谑夸张意味,听不清真实心意的腔调……
应,应该是同为天人五衰一员,那个超人异能力者,果戈里才对!
西格玛被吓清醒了,抬头睁眼,望向面前正发生的景象,怀疑自己醒来的姿势不对。
真是果戈里,那个早该死在计划里的空间转移系异能者!
最离谱的是,脾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