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位居天下中心,交通便利,经济繁荣。晏良驾着马车进了城,王怜花在车厢内将帘子掀开一角看着外面替他指路,颇有些贵公子和他的马夫的感觉。晏良看着沿途的景象感叹于当地的繁华,但顺着王怜花的指挥却是越来越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了。
王怜花的这套宅子在洛阳城西郊,他初来此处得了银子后特意买下的。在原来的世界,王怜花在洛阳的同样地方也有着一座庭院,他和他母亲曾居住在那里。此处清静,少有人来,王怜花买了这套宅子虽然并不长住,但还是有几个下人在这里照料。
晏良惊叹于王怜花的适应能力,独自一个人在异世还能混得风生水起,除了厉害已经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了。
他又想了想自己,不是蹭吃就是蹭喝,就是一恰软饭的……和王怜花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人就此在洛阳歇下,王怜花的宅子太过清静,晏良又喜欢热闹,安顿好之后便重操旧业,拿着个算命幡走街串巷,□□解难,顺便感受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洛阳城人来人往,消息畅通,晏良这日在城内逛了一上午,便去了附近的酒楼解决午饭。
中午酒楼里人满为患,小二对着晏良有些为难,知道晏良不介意拼桌后看到角落里有一桌只坐了两人,过去问了问,得到同意后便把晏良安排在了那里。
那两人分别是一老翁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晏良朝两人道了声谢,坐了下来。
那姑娘眉眼灵动,看起来颇为羞涩,朝晏良点微微颔首;她身侧的老翁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做回应。
饭菜还未上桌,晏良见那姑娘不住地往斜倚在墙角的算命幡上瞥,笑道:“姑娘可要算一卦?一卦五文,不准不要钱。”
对陌生女子说这话委实孟浪,寻常人见了只怕要鄙视晏良一番。但晏良行得端做得正,一心只想着营业。
这姑娘戴的首饰精致优雅,身上的衣裳仅仅是看着便能看出质地上佳,一看就有钱,能赚钱为何不赚呢。
她好奇道:“为何这么廉价?莫非是算的不好?”
“物美价廉嘛。”
晏良丝毫没有被质疑业务能力不行的不悦,轻快地回答她,“反正不贵,要不要算一卦?”
“有道理。”姑娘点了点头,“但我没有想算的。”
“那也无妨,我只是问一问。”
晏良微微一笑,恰巧这时小二端上来饭菜,他也没了继续对话下去的想法,一心开始享用美食。
酒楼人杂,有人等饭菜时闲谈,离他们这桌隔着一桌,闲谈内容还是近来的王怜花窃辟邪剑谱一事,尽管酒楼内嘈杂无比,说话的那几人的大嗓门还是非常独特。
晏良听他们胡乱猜测,猜测中混着事实,半真半假。
江湖上对王怜花窃得《辟邪剑谱》的这一谣言深信不疑,自然是因为王怜花有前科。而且王怜花看热闹不嫌事大,始终不曾出面否认,虽然未直接承认,但在他人看来便是承认了。由此王怜花在江湖上恶名更甚,甚至有人将他划分为与日月神教同等的魔道中人。
林远图当年威震江湖,辟邪剑法如今在各大门派掌门人之间威名仍在。如今《辟邪剑谱》被人偷走,林家人却听之任之,有人嘲笑林震南曲目寸光不知轻重,却没人想着去为难福威镖局。
他们都盯着王怜花去了。
就连已经开始让门派中的弟子们练习辟邪剑法的余沧海也放弃了找福威镖局事的想法,全心全意地想着如何从王怜花手里抢到《辟邪剑谱》还不被其余几个正派截胡。
余沧海之师长青子当年败于林远图剑下,郁结于心,早早逝世。余沧海立誓要替师父一雪前耻,但林远图也早就死了,他欲雪耻也无处可雪,一门心思全放到了辟邪剑法上。现今王怜花拿走辟邪剑谱,余沧海也没有必要再盯着林震南了。
不止余沧海想要,五岳剑派也想要。五岳剑派名虽一体,实存芥蒂,各自都派了弟子去找王怜花。江湖之中多有妄想一飞冲天的人,寻找王怜花的人只多不少。
此刻在酒楼里谈论王怜花的人便是一些在找他的人,只是王怜花在洛阳城以王雨泽的名字行事,且他从未在江湖上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一大波人皆如无头苍蝇般地找他。
“魔教行事向来乖张毫无顾忌,此次辟邪剑谱被偷他们竟然未掺一脚奇怪至极。——那唯一的可能便是王怜花就是魔教中人,魔教已经有了辟邪剑谱!”
说话的人得意洋洋,自认想得不错,他这个没头没脑的推论也成功地把一桌的人给绕进去了。
因为细想一番还真的挺有道理。
一楼有几桌明显是江湖人,晏良一眼望去发现大部分人都显露几分恍然大悟。
“……噗。”
晏良闷笑一声,为他们的脑洞感到敬佩。
辟邪剑谱如今在东方不败手里,这也意味着魔教确实有辟邪剑谱。绕来绕去结果还是找到了真相。
不知道王怜花得知自己突然成了东方不败的手下会有何想法。
晏良为此暗搓搓地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把今天听到的事好好的跟王怜花说一说。
他对面一老一少都听到了晏良的笑声,那姑娘看他一眼,眼里带着审视。
这姑娘正是魔教圣姑任盈盈,她自然知晓王怜花不是魔教中人,可也疑惑为何日月神教这回没有掺一脚进去。她本就是厌倦教中诸事才下了黑木崖,对最近的神教现状了解甚少,也不知道王怜花是否真的加入了神教之中。
晏良注意到任盈盈的视线,对着她微微一笑,道了声告辞,拿起一旁的算命幡起身去柜台处结账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