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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靖南王的悲剧初恋故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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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业成带着段择和樊蓠去看各自的住处,两人的房间虽都在前院,却是分列东西、相隔极远的两间,霍陵飞是有意不想让樊蓠缠着他哥。当看到樊蓠的屋子比自己的简陋了太多,段择黑脸了:这小子幼不幼稚!

“我跟你换房间,你住刚才那间。”

“段二公子,那是王爷专为您备下的……”

“……他非要这样,我只能带着人住外头去。”

霍业成乖乖闭了嘴,转而向王爷好声好气地劝话去了。

霍陵飞也怕真把段择气走,麻利地命人给樊蓠的屋子添置东西、装点一新。虽然樊蓠现在是离段择远了心里就慌,但也不想得罪如今极其不好惹的霍陵飞,所以劝了段择,两人就这样相隔甚远地住下了。

“反正只待上几天。”

“也是。他要是再这样慢待你,我趁早带你去别地儿玩去。”

晚上,霍陵飞为段择接风洗尘,樊蓠自知他不稀得看见自己,再加上她也不想在他面前晃悠,所以主动要求留在房间自己吃饭。霍陵飞心道这丑八怪还算识相,也就仁慈地嘱咐厨房不必苛待她,将做给他和段择的菜肴分别依样送给樊蓠,还派了霍管家送去——哥你看到没,真没怠慢那女人,绝对是把她当贵客的!

段择懒得理他那点小心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派了个温柔女子伺候自己是打什么主意。

瞥了眼恭敬地候在桌边的如溪姑娘,段择深感无奈,她掩饰得很好,但他看得出来她偶尔向陵飞投去的一眼中饱含的情愫,可是那小子偏偏感觉不到,还一个劲地让人家给他倒酒布菜,就差没直接把姑娘推到他怀里了,他很尴尬的好不好。

“这么久没见,你就只顾着灌我酒了?”段择拎着酒壶坐到霍陵飞旁边,似笑非笑地为他斟满了一大杯,“那行,咱们喝个痛快,本来还想着说说心里话,现在好了,全在酒里。”

霍陵飞赶紧端起酒杯,哪能让他哥帮他倒酒?“别别别,哥,我错了,我不灌你,咱俩说话、说话。你先下去,本王跟贵客有话要说。”

如溪总算明白今晚为何只有她一人在席间伺候了,她还以为是天赐良机,没想到王爷当真对她没有一点心思,还有意将她赐给别人,所以她连忙识相地退下了。她可不想跟这位段二爷,她看得出来,如果她真成了别人的人,王爷是不会再多看她一眼的;而这位段公子她都打听过了,虽是段帅的血脉却是个连族谱都没入的外室之子,得王爷看重又怎样,碌碌无为二十余年毫无功名在身,白长了一副周正模样,还有,她一对上他那种好像能看穿人骨头的眼神就不舒服,就好像她那点心思在他面前无处遁形似的……

霍陵飞讨好地碰了碰段择的杯子,自觉地一口闷,“哥,人走了,我们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了,嘿嘿。”他、他灌他也没别的意思,不就想帮他找点乐子吗,如溪不比那丑村姑好多了?他哥打小就受苦,这些年在西北更是遭罪了,现在好不容易偷闲却只得了那么个“红颜知己”也太惨了,他当然要把他哥安排得舒服了,看他多义气!

段择扫他一眼,后者顿时浑身一缩。霍陵飞打心眼里鄙视自己这怂得一批的反应,但没办法,面对夏泷他们这几位大哥的时候他自动就回归到了弟弟状态,尤其是对段二哥,可能是小时候真的被整治服帖了。

料想这小子以后不敢了,段择也就不再追究,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想说什么都可以,那你能不能说句实话,除了夺权斗争之外,还发生什么事了?”

霍陵飞一怔:“哥……”

“城里头议论纷纷,你当我没听到?是什么让你这么排斥女子?”段择知道他经历过不少风刀霜剑,年少时那惨绝人寰的习武过程自不必说,二十出头承袭王位后又诸多不顺。老太妃过世不足一年,他现在无心男女之事也正常,但将那些接近他的女孩送上城楼示众,规则是女人进他房间之后穿的什么样就原样送上去,他怎么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的?虽说他以前也任性胡闹,却不会对女子下手,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将她们的颜面一点点粉碎,段择没法跟自己说他现在的行为还很正常,他分明对女人有特殊的厌恶。

霍陵飞瞪眼:“谁在议论?本王最近是真的脾气太好了,那帮刁民敢瞎说本王的坏话?!”

“别转移话题。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让你对女人的看法不一样了——不对,你以前根本不知道看女人,是那件事让你开窍了并且只能看到女人的错处,对吗?”

霍陵飞不服地嚷嚷:“谁以前不开窍了!”

段择正色:“陵飞。”

“昂?”

“我真的担心你,我不希望你心里一直留着疙瘩。于公,你是靖南王,这一方水土靠你守护,你是肩负重担之人,即便有一天你有了差错,也不该是为儿女情长;于私,你既然叫我一声哥,我不想看着你变成陌生人而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霍陵飞沉默半晌,一口灌下杯中的酒,小声嘀咕着:“你又知道是儿女情长的事了,眼睛怎么长这么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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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中天,樊蓠躺在床上依旧毫无睡意。

她没有想过会再一次见到霍陵飞,更没想到他会成为这样的人。当初便知晓他的身份,当初便在心中与他隔了一层,可直到这次重遇,她才真正意识到他是处在统治阶层的权贵,他住在戒备森严的王府中,掌握着许多人的性命前途,会毫不客气地惩治冒犯了他、惹他厌恶的人。没办法说如今的他是对还是不对、好还是不好,站在他的位置上,他的行为都师出有名。

只是,脑海中偶尔还会飘过当初他花痴似地粘着自己的画面,那个鲜衣少年英俊得炫目,紫色眼眸中满是热烈和生动。对比如今,不能说不失落,但更多的还是畏惧。樊蓠甚至想,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当初,他未必是完全坦诚。总之现在的霍陵飞,让她只想远离,无关他与摄政王是否交好。

樊蓠噌地坐起身来:唉,这是霍陵飞的地盘啊,叫她如何安心入眠?

房门被轻轻敲响,“夏天,还没睡吗?”

是段择!樊蓠有些雀跃地跳下床,又暗笑自己没出息,开门的时候便只是平静的疑惑了,“这么晚怎么过来了,跟王爷那边结束了?”

段择微醺的醉眼在看到她之后愈发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嗯,我来看看你到了新地方会不会睡不着……”其实他在外边坐了有一会了,他挂心她到了新环境会不习惯、会害怕,可走到门外突然一股倦怠之感袭来,他又不想找她了,他感觉到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拉扯,一个是对她暖融融的思念,一个是冷冰冰的淡漠,那股暖融融的感觉让他坐在石阶上没有离去。直到刚才听到她翻来覆去他才敲了门,不过看到她的一瞬间他便感到那阵冷意被驱散了。

樊蓠忍着笑意转过身去帮他倒茶,“呀,还以为你把我忘脑后去了。”嘻嘻,他还是这么细心周到,不需要她说出口,他就能知她所想。

“抱歉,我很久没见到陵飞了,今晚跟他聊得多,你一个人很无聊吧?”

“还行吧。”她又不是真的责怪他,他跟老朋友叙旧是人之常情。不过他倒提醒了她,可以打探下消息。

樊蓠坐在男人对面,坏笑着打量他,“不过你们聊了什么啊?该不是……要给你做媒吧?下午去你屋里伺候的如溪姑娘长得还不错呢,啧啧,王爷给你安排的丫头都那么好看,要是替你介绍正妻岂不是天仙下凡?”

“不是。”段择无奈扶额,明天一定找那小子算账!“你说那姑娘好看,真的假的?我可能是看你看久了,再看别人真不觉得。哎你怎么睡觉都戴着面具?揭了透透气吧,天热你别闷着。”

这人倒是会说话!樊蓠又羞又好笑地捂着脸躲开他的手,“我不敢。还不是你非要来王府找朋友,要是被谁看见了不是让你为难?”霍陵飞身为摄政王的狗腿子,这府中上下早已对“应梦仙姑”的画像熟记于心了吧?

“没事,大半夜的,你每次睡觉前锁好门就行,他们不敢擅闯你的屋子。”

哦,这倒是。樊蓠确实觉得这府里的人素质挺高的,霍侍卫长吩咐下去之后,他们真就把她这“村姑”当贵客,恭恭敬敬的。她撕下猪皮面具扇着风,“总之我还是想早点走……话说你们不聊女人聊什么啊?跟我讲讲贵族之间的交谈是啥样呗,要是机密大事就算了,小女子听不懂,有没有什么秘闻逸事啊?”

段择叹气:“我正要跟你说呢。我恐怕要多留一段日子,他这一年……不好过。喜欢一个姑娘,可是被人家骗了,到底还是个愣头青啊,想不通就偏激了,现在他对男女之间的事看法很……奇怪,你没看出来他多讨厌女子?”

樊蓠心头一跳,“看出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终于要揭秘靖南王的感情史了!

段择又是一声叹息,“他那事说来蹊跷……”

原来,去年盛夏时节,霍陵飞遭到本家叔伯的暗杀落入悬崖,他从崖底的湖中拼命爬进岸边的树林,直至力竭昏死过去。他以为自己会暴尸荒野,但一个仙女似的姑娘将他救回了家,他始终记得她艰难地拖行他时,水蓝色的衣衫一角轻抚着他的面庞,清凉又清香让他心中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只可惜他当时伤势过重没法看到那姑娘的模样,他清醒后她也一直以纱遮面……后来他才明白她那时起就想好了要骗他!而他真的傻呵呵地尊重她的意愿,凭他的本事他也从未想过偷偷扯下她的面纱!哪怕是她被自己操晕过去的时候他也克制住了好奇心!他想的是她是对他善良不求回报的好姑娘这才是最重要的!可结果呢?

“没、没想到王爷还有过这么……离奇的爱情故事啊。”樊蓠擦汗,看来传说中甩了靖南王的女人就是指她了,就是听着霍陵飞这一版本的故事……咳咳,怎么那么害羞呢咳咳。“结果怎么了?”

段择喝了口水,摇摇头:“他被那姑娘拒绝了。他挂念着王府的局势,只能离开那个小山村,他担心那姑娘跟他一起回来有危险,便留下他祖父祖母的定情之物许诺三个月内会去接她,但就在他跟叔伯们的斗争即将获胜之时,他收到那姑娘寄来的信和信物,人家回绝了他说自己离开那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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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蓠点头,是,她当初跟着罗绡一起北上之前,将霍陵飞留下的那块贵重玉佩寄还给他,还写信言明二人不可能。她觉得这样做没毛病啊,但是……“听你这语气,不会因为那姑娘的信,耽误了他取胜吧?”

“他胜了,要不然现在的靖南王也不再是他,只是,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霍陵飞急昏了头,他不知道花花怎么会不要他,难道是生气他睡了人就一走了之?可三月之期还剩一个月,她怎么就不相信他了呢?霍陵飞带着小队人马离开了王府,穿过翠峰镇进入深山,可他再也找不到那个村子,当初离开时他便发现村子的出入口暗含玄机所以留下了标记,可是那些标记全都消失了!祖母催他回去稳定局势,他觉得胜局已定晚几天回府不迟,他带着人在山里搜了数天,直到四叔派人传来消息,他们抓了祖母,逼他自裁给他们腾位置。他当即赶回靖南王府,但还是晚了一步,祖母听说了不肖子孙们的算盘,她不愿为难最疼爱的孙儿,自尽了。

樊蓠缩在桌下的手脚微微颤抖——她、她没想过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王府中的斗争进展如何她真的不知道啊,她只是觉得既然两人不可能就不要给人留希望,可她当初明明是让驿站在三月期限将至才把信件寄出,怎么霍陵飞提前一个月就收到了?啊啊啊总之是完了,他肯定把老太妃这笔账记到自己头上了!

她突然又想起一件要紧事:“他有没有跟你说……那女人是谁啊?叫、叫什么?”

“跟你一个姓,那小子叫她花花,我没仔细问,他一直在找那位夏姑娘可一直没找到,也许人家跟她说的就是假名字呢。”

“有道理!”确实是假名字啊。樊蓠暗暗松了口气,段择不知道就好。她转念一想,段择似乎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个曾用名叫夏如花,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罗绡叫她小夏;等后来他们重逢,她用的名字是夏天——当初在北方军中为了将错就错坐实男子的身份,她随便想的,倒是歪打正着让段择和霍陵飞以为她就叫夏天。呼~果然闯荡江湖还是要多几个名号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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