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谢蕴,好似没这般感觉。
几人往府里走,去了云七堂。
白珠儿解释道:“母亲这些时日挂心大爷,身子不大好, 时常卧病,是以请谢叔父谢叔母去院子里坐。”
见客多在前堂, 规矩又体面。
此次在云七堂的花厅, 也是永嘉公主多些亲近的私心。
听见门外动静时, 永嘉公主被嬷嬷扶着站起, 上前迎了两步, 不等对方行礼, 便道:“不必多礼, 许久不见, 尊公身子可还康健?”
“蒙殿下挂念,家父都好。”谢叔父笑呵呵道。
今日戚国公休沐, 自是也在,只他面色不如永嘉公主自在, 恐谢蕴与戚钰和离,是因自家儿子混账,颜面无光。
他僵巴巴的扯出笑,招呼谢家主落座。
叙话半晌,谢夫人这才温柔和煦的缓缓道明来意,“阿蕴与我们说了,殿下对她关照爱护许多,今日来叨扰,一为答谢,二是致歉,这孩子嫁入公府,但到底是没福气与二郎相扶到老,如先前与殿下说的,结亲是结善缘,如今虽是亲事断了,但是这善缘未断,我们该是来拜会道谢。二郎是个好孩子,我们夫妻也喜欢的紧,盼着他日后能觅得良缘,和和美美。”
永嘉公主端庄颔首,“正是这个理,结不了儿女亲家,也结了善缘,日后我们多往来才是”,她说着,话音稍顿,歉意道:“今日本该二郎来致歉的,到底是没照顾好阿蕴,但着实不巧,他前些日子去了清沂山,还未归,等他回来了,我再让他亲去拜访,给您二位问个安。”
谢蕴垂眼听着,握着绢帕的手指轻颤了下。
戚钰说谎了。
若他不能全须全尾的从江陵回来,又该如何跟永嘉公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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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放榜后几日,本该紧接着的殿试却未如期而至。
一众学子去官府问,对方只让再等等。
直至江陵传来捷报,戚显调了景陵兵马,率大军守住了嘉峪城,并重创叛贼。
嘉峪城位置险要,是江陵府北边的大门,若是嘉峪被叛贼攻下来,江陵必危。得此捷报,便是违令调兵,也瑕不掩瑜,君臣百姓大喜。
官家却是有些头疼,“那小子倒是跟阿钰一般的犟。”
不过,戚国公倒是对自己儿子未下战场丝毫不觉意外。
将士未归,主帅焉能退?
捷报后两日,殿试姗姗来迟。
崇政殿。
窗明几净,气氛肃穆。
一众贡士被小太监引进来,不敢抬眼瞧,跪拜行礼道:“参见皇上。”
官家坐高位,略一抬手,“开始吧。”
众人起身分坐,书案上是严封的试纸,两侧文官正襟危坐的瞧着他们。
旁边小太监拿来一沙漏计时。
殿试出题二则,选其一答便可。
一述民生,二论官制。
沙漏尽时,小太监上前收卷,呈上御前。
众贡士起身,立于堂前。
宫外。
玉江楼、午楼等酒楼茶室人满为患,街上更是人头攒动。
楼上厢房,能瞧见外面街上的热闹。
茶吃过两盏,宫道长街尽头处却迟迟没有动静。
“今年迟了些。”谢蕴道。
谢家主倒是见怪不怪,稳如泰山,“许是出了甚是好的答卷,也或许是对榜眼探花的名序争论不休。”
听雪都吃饱了,揉着肚子打哈欠,小声道:“那状元呢?”
谢家主谦虚笑笑,心中已有定数,却并不答。
说话间,底下一阵嘈杂声。
“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声音顺着撑开的窗户传了上来。
谢家主倏地起身,疾步走到窗前,步伐十分迅速。
谢夫人朝谢蕴笑着摇摇头,笑话道:“还是急。”
谢家主对这话充耳不闻,只等着三甲簪花披红、骑着高头大马游街过。
午楼是官道出来后,经过的第一家酒楼,稍远眺,便能瞧见那缓缓移动的三道影子。
底下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谢蕴也起身走到窗前,等得半刻,眼瞧着那新科进士徐徐走近,视线落在那探花郎圣上,忽的瞳孔一怔,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