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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桢,你逃吧,说不定你走了他就息事宁人了,总归你现在只是个小人物,郑王想来也不会怎么追究的。”甘棠也很着急,如果不走等待维桢的会是什么样的羞辱打击她都不敢想,维桢那样高傲要强的性子,这会要了她的命的。

维桢浅笑摇头,“你不了解他,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想要的东西如果得不到就会毁灭,当初我父亲的事,他应该也参与了一份。”

徐家谋□□同上奏的人员里是有郑王的。

“如果我逃了,朱颜辞镜楼所有人的人都要遭殃,而且我是逃不掉的。”

没有碰上还好说,他们已经重新见到了,那么郑王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陆缈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那种厚重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无能为力再次袭来。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怎么也挣不开,只能任由那种不甘在心头肆虐。

为什么就不能有个好的结局呢,她真的不明白,明明所有人都那么的好,本来就是不幸来到了这里,上天从未想过给予她们任何补偿,灾难一次又一次的降临,那柄名为阶级的利剑始终悬在她们头上,连反驳都没有机会。

陆缈的眼泪从伤口处滑落,她眼睛疼的厉害,抽噎都不敢太大声。如果终将别离,她希望所有的结局都如同燕绥菀青那般,幸福一辈子,可以忘掉前几十年所有的苦难。

可是美梦成不了真。

锦颀被那高高在上的公主羞辱,明明和沈将安相爱却被残忍拆散,如果那人不是公主,没有那么高贵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性命的逝去。雅南和侯夫人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就是为了那么一个显赫荣耀的身份,可以让侯夫人忘记血亲,狠心至此,就为了追求所谓的权势,做人上人,她毁掉了雅南原本的人生,到最后,雅南一辈子只能做被圈养着的金丝雀。

“会不会,维桢也会跟她们一样?”陆缈捂着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一只手扣着门沿,指尖的痛楚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

已经走了那么多人,这次又到了维桢,下一个又会是谁。因为是世上最低微的存在,所有人都不得善终吗。

这真是一个荒唐残忍的时代。

如果可以的话,陆缈情愿自己死在十几年前,她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

朝阳慢慢从平地攀起,橙黄色的光辉撒在檐角之上,光影斑驳,似是希望又如幻境。晨雾中的青莲格外朦胧,游鱼浮动,触碰到了莲叶,带着那清雅高洁的莲花都稍稍偏移几分,将池中净水都泛起了波纹。

维桢起的很早,端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拿着黛笔勾勒柳叶细眉,将鬓发高高盘起,撷一支青莲簪于发间,再缀以明珠几许,玉簪二根。她从不喜欢涂抹胭脂,如今纤纤玉手抚过象牙盒子,蘸上些许覆于眼角,眉心是青绿色的花钿,铅华浅薄一层着于芙蓉面上,再用细刷涂抹几笔口脂,画上的仕女也当是如此美貌了。

郑王府亲自派了人来接,说,郑王殿下对维桢姑娘一见如故,特意相邀前往府上做客,小住几日便将人送回。

还能如此郑重的编造说辞,也是难为他们了。

慎娘根本就拦不住,她知道旧日恩怨之后,更是担心维桢,赵明礼发了话,不许她再插手维桢之事,后事如何全凭她个人造化。

赵明礼是朱颜辞镜楼最大的依仗,他都说了不许,那就证明真的没有人可以救维桢了。

那日维桢从琼琚楼下来,衣袂翩然,披帛随风扬起,腰间挂着玉佩,珍珠流苏起伏不止。她姿态傲然,脊背挺的很直很直,脖颈一片玉色,妆容十分精致,她眉眼疏离,气质清隽,像极了那个曾经的尚书嫡女。

这副打扮让所有人都慌了神,那年的锦颀也是这样,盛装打扮,惊鸿登场,悄然逝去,她们再也经不起这样的事情了。

陆缈直接上前拉住维桢的手,声音都有些抖:“维桢,你,你不要做傻事,我们都在的,只是去小住几日,很快就会回来的,菀青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你一定要看着的。”

她看着维桢的眼睛,内心慌乱到极点,不可以再有人出事了。

维桢笑了笑,拍拍她的手,笑容淡雅,“我没事的,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的回来。”

要去见往日仇敌,当然要以最高傲最美丽的姿态去,跌落乐坊又如何,她依旧是那个天之骄女。

“那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珍惜自己的性命,好吗?”她真的怕,怕维桢一去不回,怕琼琚楼又一间屋子被锁上,怕连被拆分的双璧都保不住了。

陆缈目光悲切,手心都在冒汗。

“好。”维桢答应了。

她走出朱颜辞镜楼的那一刻,迎着光辉看了一眼那块匾额,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它都没有变过。

维桢的视线一一划过陆缈,舒窈,南嘉,甘棠,望泞,慎娘,琬琰,菀青。

每一张熟悉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不舍。

她其实还是很幸运的,有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她被爱着,被记挂着,如果父亲母亲在天上看见了,应该也是很欣慰的。

维桢行了一个很标准的万福礼,盛开了此生最美的笑容。

“维桢在此别过。”

第35章乘鹤去伤别

过去了整整一日,什么消息都没有,郑王府上下密不透风,到现在她们也不知道维桢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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