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它把雪融了固然是好,可是,这可是在雪坡上啊,雪全化了不就成泥石流了吗?!!”黎飞华后退了几步,害怕地摇了摇头。
可是,他的醒悟已经晚了。
谢苍林听了黎飞华的话,皱着眉头伸手将那颗蛋从半空中取下,紧紧地裹在怀里,他是企图用自己的身体包裹住它,不让它的温度外露。
然而,没有用。
脚下的新雪已经融化了,雪化成一条涓涓细流,在底下淌过。
谢苍林一咬牙,使出这两天来仅剩的一点力气,把额头上的青筋都憋了出来,他奋力地跑出这个“山洞”,企图把危险降到最低。
不能任这颗蛋留在洞里,他们上面就是卡着的那颗雪球,两侧是雪壁,一旦雪融化,那本来被卡紧的雪球便会立即变成另一场雪崩,覆压下来!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场景始终没有出现。
谢苍林顾不得疑惑,他一转头,却又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下山的路要通、通了!
那本来堵在下山路上的厚雪被这颗蛋的温度融化,正汇聚成一股声势浩大的洁白雪水湍流不息地往下滚去,那就像是一条悬挂在银色雪峰上的一条瀑布,情景之奇美,绝世罕见。
有一股湍流冲荡在他脚下,谢苍林脚底一滑,摔倒在地。
脖颈上传来一阵钝痛,他还来不及惊呼,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故事听到了这里,叶清峦紧张地握紧了方易白的手。
“那您有没有事?还有后来,您和您的朋友们到底有没有等来直升机呢?”
谢苍林笑了笑,当年的惊险都化成了今天的平淡和宁静。
“当然。不然今天,我还怎么能坐在你的对面呢。”他用一种亲切又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叶清峦,郑重道:“这就是今天我来见您的目的,这就是我要对您说的。”
他从沙发上站起,退了一步,向着叶清峦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是一个大礼,他鞠躬的时候头快要埋向膝盖。
叶清峦和方易白都愕然,叶清峦忙也站起身,慌乱地摆摆手:“您这是在做什么?”
他想要扶起这位老院士,可谢苍林的身板却是如此坚定地停在那个姿势:“不,我要向您鞠躬。我要向您表示感谢,感谢您对我院六名青年科学家的救命之恩。”
他说完,又向叶清峦连着鞠了两躬,缓慢而又郑重的动作仿佛凝刻了划世纪的感慨。
“如果不是您,我们六个就会全部葬身珠峰,尸骨无存。”
谢苍林是醒来后,听黎飞华说的。
当时他被摔得头晕眼花,再加上几天来的饥寒交迫,体力不支,休克了。再次醒来,却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温暖的病床上。
暖洋洋的太阳透过窗户斜照下来,晒得人浑身舒服,舒服得就像是他从没去过珠峰一样,珠峰之行不过是一场梦。
然而那不是梦,那确实是实打实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