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他把白喻搂好,觉得自己嘴里甜滋滋的。
早晨,白喻被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惊醒。
她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忽然发觉柏子仁早已不见踪影。
意识到有问题,她立马清醒,迅速穿戴整齐出了门。
天还未亮,昏暗的日光被乌云罩住,入目一片灰蒙蒙。
往常见了她会恭敬喊仙师的人们行色匆匆地跑过,有人端着盆,有人抱着白布,有人抬着小箱子,面色沉沉。
白喻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走到一处修得富丽堂皇的院子,院子外有重兵把守。
是有海目的那个妇人住的地方,那个城主的小妾。
没走近院子,她便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哭喊声,有喊姨娘的,有喊桑珠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喊娘。
白喻心底沉了半截,那个叫桑珠的姨娘死了?
她看一眼任务,未显示失败。
难道柏子仁还没有挖走?或者,海目根本不是那双眼睛?
白喻想得脑袋昏沉,决定亲自进去看看。
几个丫鬟小厮躲在一处树后探头探脑地看,倏尔看见她,连忙小声招呼:“白仙师!”
白喻想了想,还是皱眉靠过去。
几个人一脸吃瓜的表情,期待地望她:“仙师知道里面怎么了吗?”
她下意识不喜欢这种表情:“不知道。”
一个小丫鬟指了指院里:“里面的桑姨娘,死了,听说死得挺惨,眼珠都被挖了。”
另一个面带同情:“桑姨娘走了,小姐怎么办呀?”
白喻正要说话,几人忽然噤声缩进树后。
只见杨夫人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远处走过来,看得出她来得急,虽然穿得厚重,面上却一点妆也没画。
奇怪的是,这些人里只有两个丫鬟,剩下的全是壮汉,更让人奇怪的是,最末尾走着一个戴帽子的人,以白喻的修为,竟然看不透他。
她心生警惕,什么样的场面需要这样的人出场?
一群人急匆匆地进了院子。
他们刚进院子,白喻便听到院里传来一声男人的愤怒的质问:“你不是说会保护好阿珠的吗?”紧接着是东西杂碎的声音。
“夫人小心!”
“城主!城主息怒!”
里面嘈乱得很,听着像打起来了一样。
过了片刻,声音才止歇。
很快,里面又响起说话声,好像在解释什么。
等安静下来时,门里忽地跑出个小厮来,小厮一路飞跑,很快不见。
白喻看了半晌,不知他要做什么。
藏在树后的几个人又议论起方才的动静,有人拽拽她的衣摆,想让她加入他们。
白喻烦的要命,自行走远。
天色阴沉沉的,空气里飘着几丝潮气,好像要下雨了。
有轮椅从一边拐过来,看见了躲在树后的丫鬟小厮。
“滚!主子也是你们议论的?!”
来人似乎是第一次发怒,声音打着颤,有些底气不足。
丫鬟小厮讪讪地告退离开。
一抬头,李元安发现了白喻,他迅速低头,转着轮椅进了门。
很快,方才出门的小厮又跑了回来,身前是一脸凝重的柏子仁。
白喻奇异的,从里面看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柏子仁也发现了她,他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过去,想告诉他门里不同寻常,但他握住她的手,附耳:“走,看戏去。”
她的心定了定,跟随着进去。
院里果然如她想的一般乱,能砸的东西几乎都砸了个遍,许多人挤在一处地方,看到他们,脸上神情各异。
站在最前面的是城主,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时之间老了很多,眼眶通红,眼神凶恶,脸上冒出一茬短髭,发冠戴地歪歪斜斜,衣衫凌乱,鞋子两只脚穿的还不一样。
他紧紧护着怀里抽泣的女孩。
对面的,是被两个丫鬟搀扶的杨夫人。
杨夫人面色苍白,脸上异常急切,额头不知被什么砸出一个大包。
杨夫人神色难看:“两位仙师来了。”
柏子仁扫一眼周围,不做回答,只是喊了声:“杨夫人。”
看到他,城主讥讽地望着杨夫人:“仙师?”
杨夫人没管城主,甩开两个丫鬟的搀扶,走过来:“仙师,大概的事周风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柏子仁摆手:“直接带我去看看吧。”
杨夫人望向城主,城主点头。
几人来到一处修得精美的房间。
房间整体用木所制,不止摸起来光滑细腻,还散发阵阵幽香,房里摆设不多,却处处透着一个女人的心思。
丫鬟上前掀起床帘,露出里面躺着的妇人。
妇人面色狰狞,双目眼皮塌陷,脸上数不清的伤痕被人用细粉擦掩,身体僵硬。
城主看了只一眼,便扭过头去。
戴着帽子的黑衣人从门外走进来。
白喻看他一眼,心里莫名不安。
可能察觉出她的不安,柏子仁紧了紧她的手。
过了片刻,城主问:“可看出什么了?”
柏子仁摇头,又凑近一些。
桑珠已被人收拾干净,身上一丝血迹也无,头发梳得板正,发簪插了满头,橙色的寿衣穿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