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真正的季夏是如何死的,答案是,自杀。”直视季夏,花无影不放过他脸上的一点表情变化,“因为本身性格软弱,平时又养尊处优,被亲生哥哥那般不留情地训练,在他心里留下的只有害怕和惊恐。再加上自从搬到这个宅子,犹如囚禁般的生活,他崩溃了。”
多么轻描淡写的话,却在季夏心里炸开了锅,自杀,一个软弱的人也有勇气自杀么?那得是多大的绝望才恨不得拿死亡来解脱。与其说原主的死因讽刺,不如说悲哀,外人的杀伤力远没有至亲之人来得大,原主是被逼死的。但逼他之人是谁呢?错到底在谁呢?
“在季倾启程去学院后,那位季夏封闭自身灵力,掐断了自己的气息。”花无影嘴角始终带着笑,绝望是什么,只有自己尝过才知道。软弱的人用死亡逃离,坚强的人努力站起来,哪怕磕的头破血流也要前行,不过是各自的选择,何谈悲哀?
季夏紧皱着眉头闭眼,傻,都傻,蠢,都蠢。如果季倾知道了自己弟弟已死的真相,他会不会也崩溃?费尽心思得到的是弟弟的一具尸体,他恨铁不成钢的情愫全成了笑话,多么凄凉。兄弟,兄弟,什么是兄弟?像莫家兄弟那样,像季家这样?都只是冰山一角。“多谢你告知,我知道了。”
“知道了之后怎么做呢?”微笑反问,花无影会帮助季夏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交易,为的是自己。他也很想看看医仙所说的季夏能够改变命运的选择,拯救还是报复,面对还是背道而驰。
怎么做?错的不是一个人能怎么做?无声叹息,季夏不知要说什么。
“看来季倾公子到了。”衣袂翻飞,花无影浅笑涟涟。
季倾从一旁走出,他感觉到季夏院中有人特来察看,刚到就被人发现,心里不免忌惮。观察到季夏和花无影之间关系不陌生,季倾惊讶,季夏是何时认识这般实力高强的人。“他是谁?”
“朋友。”刚得知真相的季夏实在不想见到季倾,难免膈应。
看到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花无影笑言,“你们兄弟慢慢谈,我先告辞。”
“嗯。”季夏点头,回应。
花无影微笑着转身,消失。季倾瞳孔微缩,此人实力高深,怕在自己之上。“你天天在府中何时认识的朋友?”
白天的时候,季夏还担心和这位哥哥撕破脸,知道真相后完全不担心了,他只想好好骂他一顿,偏生他还往枪口上撞。季夏转身直视季倾,冷冰冰地开口,“与你无关。”
季倾习惯了弟弟的忍气吞声,突然这般呛声,季倾不自觉地皱眉,“对方实力高深,怎会与你交好,难保有什么阴谋。”
“在你眼里自己的弟弟就不能和人做朋友吗?实力高又怎样?朋友不是按实力来论的。”季夏略带火气地说,虽不是充满敌意,但总归语气不好。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弟弟,季倾拧眉沉声言,“实力低微只会沦为别人的牺牲品,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兄长实力高却还不是不能让所有人信服,这半年来我的所作所为兄长一点不知吧?”季夏目光灼灼看着季倾,这是一个榆木脑袋,只会用自己的思想来考虑别人,高傲得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实际身边没有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季倾反问,这半年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半年间我去了萧氏皇宫,参加了密地任务,出席了萧氏皇帝的寿宴,见了五大世家嫡系弟子。莫家和宫家的婚礼我也在场,如今的五大世家我比你更了解。你只会是他们谈话中的天才,而我是能和他们坐下聊天的朋友。利用也好,阴谋也罢,我当他们是朋友,他们就是我的朋友。”掷地有声,季夏字字句句凌厉不忿,囚禁般的生活,把原主禁锢于这一个宅子,若不是知道真相,便是圈杀。
季倾锐利的眼神射向季夏,季夏不惧与他敌视,他们兄弟都有错,最错的是什么都不说出来,都以为自己正确。季夏不是原主,做不来忍气吞声,不对的就反驳,不愿意的就拒绝。
“你的意思是整个宅子连同你一起骗我?”季倾一字一顿,语气危险。
嘲讽一笑,季夏开口,“整个宅子都是你的人,我何德何能。”
“本事涨了,见识广了,胆量也大了。季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是实力的碾压。”藐视地看着季夏,季倾冷冷说道。
手紧握成拳,季夏随时准备出手,打不赢是一回事,打输又是另一回事。“我实力不如你,但不表示我就怕了你。想动手,只管来。”
两人僵持,谁都不退让一步,夜风吹拂,吹不散两人之间火爆的气氛。季夏心里有股火,不知对季倾还是对原主,反正就是不爽这对兄弟弄出的一系列事情。打吧打吧,打完老子就跑,什么鬼季家老子不呆了,去他妈乱七八糟的事,老子不奉陪了!
就在季夏以为对方要动手时,季倾却凉凉地看了季夏一眼,转身走了。留下季夏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卧槽,这又是闹哪样?说好动手的呢?(╯‵□′)╯︵┻━┻
嘴角抽搐,季夏无语,都什么怪脾气,不打就不打,老子睡觉去。默默走回房,季夏上床睡觉,安静的房间,漆黑的夜色,先前情绪激昂,现在冷静下来。唉,季夏叹息,到底没忍心把真相告诉季倾,那样的事情,就随着原主的死埋葬了吧。
季夏闭上眼,困意袭来,一夜安眠。次日清晨,季夏刚起床,饭还没吃上,缘儿已上前来禀报,大少爷又弄出事了。
揉揉发疼的眉心,季夏无可奈何地说,“把具体事情说说。”
“是。”缘儿福身行礼,“早上,大少爷去见了柳若竹姑娘,讨论柳姑娘和爷的亲事。”
等等,亲事?老子神马时候说要娶那什么柳姑娘?老子连面都见到!季夏心中暴躁,难怪昨晚季倾就那样走了,敢情在这儿等着呢。“柳姑娘不是兄长的同学吗?实力肯定不低,她会同意这门亲事?”
缘儿低头,继续说,“柳姑娘同意了。”
我擦!老子不同意!老子的人权呢!季夏紧皱眉头,这位大哥为毛就不能消停点?经过昨晚的争吵,难不成他还不明白,老子是不好呢按照他的想法去做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奴婢告退。”缘儿应声退下。
季夏被气的一点胃口也无,老子的悠闲日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啊?简直了。
这边,季夏头疼不已,那边,季倾看着坐在下方的人,也是眉头紧皱。话说早上,季倾见了柳若竹,说了会话。刚出门口就收到有人拜访,季倾自然前往客厅待客,但这个客却不是季倾很想见到的人。
放下茶杯,季倾一脸认真地说,“安小剑,我记得和你没什么交情。”
安小剑一口气喝完一杯茶,潇洒地丢开茶杯,抹抹嘴巴说,“我拜访的又不是你,谁要见你啊,自作多情。”
季倾眼睛微眯地注视安小剑,半年不见,安小剑的脾性更放肆了。“难道你找的是我弟弟,季夏?”
“对啊,我找的就是季夏。”安小剑笑眯眯地说,一副欠扁的摸样。事实其实是这样,安小剑早就知道季倾回来,他起了一个念头,早上拜访的时候,以前是直接进去,今儿故意找人传话,说要见季少爷,还要那个传话的人一定要传给季倾。如此这般,就是现在的场景,也就是说安小剑故意的。
抬眼看一眼安小剑,季倾开口,“你何时和季夏关系这般好了?”
“何时啊——”安小剑故意拉长声音吊季倾的胃口,“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们可是好—朋—友—。”
手指不禁意抖了一下,季倾十分想把安小剑打出去,“季夏不见你,你请回。”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安小剑一点不纠结,他本来就是逗逗季倾,当初那么牛逼哄哄的人,被自己耍的团团转,安小剑很满足。“这样啊,那你可要让季夏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好好休息,他倒下了我可会难过。”
一脸关心的样子,安小剑装得情真意切,眼睛更是真诚地看着季倾。季倾皱眉摆摆手,“我会转达,你走吧。”
“好的,告诉季夏,我一直是乖乖的。”安小剑又一脸委屈地起身,那么哀怨,犹如一个小媳妇,而季倾就是那个恶婆婆。
一步三回头,安小剑依依不舍。季倾手紧握成拳,免得控制不住,把安小剑暴打一顿。要说安小剑是来干嘛的,没错,他就是来恶心季倾,这是另类的报复,大清早不让人安生。而且,安小剑目的还达到了,简直绝了。
季倾坐在原处,沉默不语。半年,只半年的时间,季倾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似乎一切都脱离了掌控。不行,他要矫正,就趁这次给季夏安排的婚事,把一切都归于原位。不明身份的高人,来路不清的兽宠,还有安小剑,都清除出去。季夏还是季夏,总能回到以前,只要让季夏加倍努力,实力也会增涨,只要把不安分的都排除,这个宅子就会回归以前。这场亲事谁都不许破坏,谁都不能!
八十五、亲事
看着羽洛在桌上走来走去,季夏烦躁地想骂人,萌萌有个哥哥万事都替他着想,自己有个哥哥妈蛋一天到晚找事,就算本心是好的,也挺烦好不。
“哟,那个沧沧不要你,你就打算找个女人过活?”羽洛宛如紫琉璃般的眼睛盯着季夏,高昂头嘲讽地说。
邪羽洛一眼,季夏实在不想搭理他,一只猫知道什么,再说什么叫沧沧不要老子?老子又不是沧沧的!还有女人不是老子找的,老子连面都还没见到,怎么可能娶?最近怎么那么多烦心事,老子多久没过悠闲的日子了?恍如隔世啊。
“如果你娶了女人,那个沧沧是不是不会回来了?”舔舔前爪,羽洛问。
啥?季夏呆愣,为什么老子结婚沧沧就不回来了?老子结婚关沧沧什么事?等等,老子没答应结婚!卧槽,死猫乱说什么,害老子半天搞不明白状况。想是这样想,但季夏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有什么一直在心里盘旋,就是抓不住,是什么呢?
“大少爷。”门外传来缘儿的声音,季夏一惊,卧槽,这就来说正事了?老子坚决不同意,死活不同意!知道季倾要进来,羽洛一跃跳到季夏怀里趴着,紫色的眼睛圆溜溜盯着门口,他可还记得那个人类攻击了自己。
季倾进来时看见正襟危坐的季夏和满身戒备的羽洛,从不曾想只过了半年,他们兄弟之间既然变成这般。以前的季夏不敢和他呛声,不敢忤逆他,唯唯诺诺,季倾曾经希望自己这个弟弟有担当,坚强起来,但看到季夏真正的改变时,季倾突然发现,也许自己心里更加想季夏不改变。
走到季夏对面坐下,季倾直接开口见山,“我为你说了一门亲事,对方已经答应,不日就成婚。”
“我没打算成亲,更不会和没见过面的人成亲。”对方不客气,季夏也毫不客气,作为一个现代人,季夏在乎的是自由恋爱,包办婚姻什么的,本能抗拒。
直视季夏,季倾仔细打量他,眼前的人若不是长相没变,季倾压根不敢相信他是自己的弟弟,那个一直不敢反抗自己的弟弟。“你没得选择,婚礼已经定下,就在半个月后。”
卧槽!简直不能忍,这是打算逼婚吗?!季夏摸摸羽洛的毛,强迫自己冷静,没到逼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鱼死网破。“婚礼?我连新娘都没见过,更别说有什么感情。兄长逼我成亲,与断我一生的幸福有何区别?”
“柳姑娘容貌,品性,实力,都配得上你,我是为你好。”季倾微微皱眉,说。
“为我好?为我好不问我的意见私自决定?为我好就是不断逼迫我?别拿为我好当理由,这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理由。”手紧紧捏起,季夏真想好好敲醒季倾的榆木脑袋,打着为谁好的理由就可以一直伤害别人吗?原主就是因为这个为他好自杀的,不要再拿这套对付老子,老子不是懦弱的原主!
敌人伤人用的是刀,割的是血肉,但总会痊愈,亲人伤人拿着无边的借口,直锥心底,永远淌血。季夏不想说出真相,季倾却没有一丝改进,为什么至亲之人要这般步步紧逼?明明是亲生的兄弟。
对于季夏的反驳,季倾也起了火,从他回来,这个弟弟不是装病就是忤逆,说话字字句句讽刺刻薄。谁人不知他是季家的天才,天赋绝佳,他把这个废物般的弟弟抗在肩上,为他想,为他愁,到头来,对方毫不领情。季倾恼怒拂袖摧毁整张桌子,站起强硬说道,“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好,半个月后你必须娶柳姑娘,这件事没得商量!”
商量?何时跟老子商量过,根本就没打算找老子商量,凭什么,老子的亲事老子还不能自己做主!季夏也怒了,他站起,态度没有丝毫软化,“就算你绑我上喜堂成亲,只要我不愿,这亲也结不成。”
再度剑拔弩张,两人都一点不让,羽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本事打起来啊。
季倾没有耐心和季夏再啰嗦,他拿出一条缎带,灵力催动,缎带宛如有生命般游动。一扬手,季倾挥出缎带,缎带旋转着变长飞向季夏,一圈一圈把季夏绑了个结实。“不愿拜堂就压着你拜堂,半个月后你必须娶柳姑娘!”
犯规啊!老子都打算准备好大打出手,突然拿出法器捆住老子是闹哪样?季夏使劲挣扎,越挣缎带绑得越紧,直到感觉到痛,季夏才停止挣扎。这不公平,尼玛对方用外挂啊啊啊啊啊啊!
不理会季夏愤愤不平的眼神,季倾转身走出屋子,来到门口时,缘儿等众婢女福身行礼。季倾看了看这些下人,全帮着季夏欺瞒自己,这次倒看看谁还敢!“把门锁起来,他不答应成亲不许放出来!”
强者的威压施下,什么威胁话语都是多余,季倾就看着,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帮季夏。半年的变化,季倾要它一朝回到以前。
“是。”下人们回答,顶着季倾的威压,个个战战兢兢,唯有缘儿恭敬垂首,不偏不倚。
季倾瞄了一眼缘儿,沉默转身离去。季倾的离开,婢女们身上的威压也消失,人虽走,婢女们依然不敢违背命令,动作麻利地找来大锁,把季夏的房门落了锁,门口还有两个护卫看守。
被绑住的季夏暴躁得想骂娘,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这什么破法器,就解不开吗?”
羽洛窝在枕头上,舔舔爪子,“自然能解,只不过本猫实力没恢复,你能力不够。”
“那怎么办?就这样等着时间过去?”季夏郁闷地说,最憋屈的就是打都没打起来,自己就被撂倒了,整个一杯具。
“反正还有时间,慢慢想办法呗。”羽洛翻个身,四脚朝天舒服地躺在枕头上,露出柔软的肚皮,头微偏,就这样睡觉了。
季夏知道着急也没用,实在想不出办法,就先歇歇,就如同羽洛说的,还有时间不是吗?暂且放宽心,季夏也躺下休息,想想最近发生的事,季夏只觉得疲倦,一个人顶着所有事情,太累。季夏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软弱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指望依靠谁么。模模糊糊,季夏也睡去了,没有想通的答案,只不过是在思念某个人。
随着时间行走不停,季夏被绑住七天了,每天缘儿会送饭菜进来,问什么也会回答。季夏明白季倾以实力压迫,谁都不敢反抗,他也没把主意打到这些下人身上,没有办法啊。躺在床上叹息,季夏是可以请求花无影帮忙,可季夏有种预感,最好不要那样做,不然后果会很严重。季夏是后来才知道,因为自己这一个决定,免去了多大的麻烦,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初没有求助花无影,也许心底是在盼望一个人来到。
现在的季夏懵懂不知道自沧魇离开后为什么自己心情浮躁,感觉什么事都不顺,看每个人也有那么点不顺眼。有一天季夏想起这些日子的时光,脱口而出那时候沧沧在就好了。猛然醒觉,有些事是可以潜移默化的,有沧沧在身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担忧,莫名的安心,不禁意间一点一点让那个人占据了心神。
此刻的季夏除了焦躁就是急迫,身边只有一个没什么大用处的猫,能传递消息的缘儿,季倾那一根筋的人说道理说不通,还能怎么样啊,简直就是无计可施嘛。在床上滚来滚去,季夏心中大吼,老子被囚禁啦,老子居然被囚禁啦!
“柳姑娘,不知有何事?”门口的护卫声音响起,季夏一个激灵做起来,柳姑娘?不就是老子要娶的那个人?她来干什么?
“季大哥让我来劝劝季公子,麻烦护卫大哥开开门吧。”一个清灵温和的声音说道。
季夏只感觉这声音听着很好听,犹如一股清泉,浇熄了季夏烦躁的情绪。接下来是窸窸窣窣的开口声和柳姑娘的道谢声。季夏听着渐近的脚步声音,心中无端平静,久违的平静。
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走进来,她样貌清秀,举止淡雅,温和一笑,让人宛如春风拂过。季夏对这位柳姑娘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好一个女子,温婉和气,不令人讨厌。
“请季公子安。”微微福身,柳若竹朝季夏行一礼。
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季夏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样的软妹子杀伤力太大。“柳姑娘为什么答应与我的亲事?我与你并未见过面。”
柳若竹微笑着找一个凳子坐下,明亮的眼眸中添上一抹愁绪,“我知道你不愿,只是我已没有其他办法。”
“柳姑娘这是何意?”哇,有八卦,季夏马上来了精神,表面却还要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虽然季夏从来不是。
以袖掩唇,柳若竹缓缓说道,“我喜欢的是你哥哥。”
什么?Σ(°△°|||)︴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敢情老子还是插足的啊摔!“若喜欢兄长,嫁他不就好了,何必牵连我?”
“我也想,只是……”柳若竹想起前事种种,无奈叹息,“无论我说多少次喜欢,季大哥不是不明白就是误解。直到我有一次说想成为季大哥的家人,一直和他在一起,原以为他再笨也能明白。不想季大哥点头答应,说,我家有个弟弟,你若嫁他,便是我弟媳,我们就是一家人。”
季夏嘴角抽搐,这样已经不是笨的范围,而是情商已经下降的负几百。不光是季夏无语,羽洛也是一脸惊呆的表情,魔兽交配非常直接,哪里有人类的这些弯弯道道,虽然羽洛并没有交配过。
“你嫁给我,兄长只会把你当弟媳看,以后更没可能。”感情的事季夏真不想参与,喜欢就追好了,牵连旁人算什么。
“我明白。”柳若竹满脸哀伤,“但是这样至少我还能一直在他身边,我只是想要一个借口天天看着他,哪怕他永远不知道我的感情。”
望着柳若竹几欲哭泣的悲伤面容,季夏无法说她是对是错,作为一个女子勇于追求爱情没有错,可是让自己娶她,季夏又有点纠结。
“季公子,你有喜欢的人吗?”抬头看向季夏,柳若竹询问。
喜欢的人?季夏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喜欢的人。
柳若竹看着季夏呆愣的脸,乞求道,“季公子若没有喜欢的人,就答应了吧。我只求季公子能给个名分,等季公子有喜欢之人时,休了我也无妨。只有这段时间,求季公子让我能名正言顺呆在这个宅子里,呆在他身边。”
注视着柳若竹泪眼婆娑的脸,季夏停顿了一会儿,点头,“……好。”
说不出拒绝的话,当一个为了爱情苦苦哀求的女人在面前流泪,季夏说不出拒绝。这次婚姻是假的,娶了柳若竹,让她呆在季倾身边,哪怕一时也好,能有多久是多久。季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触,十分不忍心拆散有情人,尽管柳若竹只是单恋。
季夏看到了自己点头的瞬间,柳若竹的笑颜,因为爱情而美丽的女人最有魅力。季夏想,也许有一天季倾开窍了,他就要改口叫柳若竹嫂子,算是帮原主还季倾的栽培之心。这一刻的季夏有些茫然,冷眼看着别人的事,自己的又想了多少?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季倾得知季夏答应亲事,解除了季夏的囚禁。整个宅子渐渐充满喜气,大红的彩绸,忙碌的下人,季夏仿佛又看见当初莫家的繁忙。季夏的婚事是季倾一手包办,没有通知任何宾客,除了上报季家,季家发来赏赐再无其他。
所有人都开开心心,季倾更是满意季夏总算答应,只有季夏心里如同哽着什么东西,愁闷得很。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没有朋友来道贺,只季倾在帮自己忙忙碌碌,季夏觉得这场婚事是苦的,苦在心里。
很快,季夏开始试婚服,还有老人教他婚礼的礼节,一天忙到晚,季夏却不觉得饿也不觉得累,每天夜不能眠。答应婚事的是他自己,如今痛苦纠结的还是他自己,什么都只能一个人承受,只有自己一个人。
八十六、抢亲
季夏要成亲,安小剑和冷呆等人收到消息,安小剑第一反应是马上传消息给沧魇,开玩笑,瞎子都知道姓沧的有多喜欢季夏,这种事不传消息,事后是找死啊还是找死啊。相比较安小剑的迅速,冷呆就略微纠结了一会儿,沧魇在闭关解毒,这时候打扰他冷呆担心毒解一半导致他走火入魔。不过,冷呆也只纠结一会就传了消息,因为萌夜说,若是我,死也会赶到阻止。
虽然传了消息,但他们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沧魇,想着难道沧魇不在乎季夏成亲?那倒不会。也许是还在解毒,也许是已经走火入魔,等待的时间难熬,可除了等待也没有办法,心急也没用。
事实上,消息传到了沧宗,在沧宗一个高塔之上,两只不同颜色的鸟不厌其烦地飞着。塔的最高层中盘坐着一个人,他半边脸有一条狰狞的伤害,另半边脸俊朗无双,他紧闭着眼角,额头冒着无数汗,坐着的蒲团发出淡淡的光晕,笼罩着他。光晕一层层往外延伸,包裹整个塔,无人可靠近打扰。
光晕外两只鸟不停扇着翅膀,一次次被阻挡。沧穹站在塔下看着那两只鸟,默默不言。
时间飞逝,这天,就到了季夏成亲的日子,一大早季夏就被人挖起来,又是这里又是哪里,麻烦得死。穿好礼服,季夏沉默着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个满无表情,眼睛无神的人真是自己吗?在如此喜庆的日子里,自己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没关系,因为没有人在意自己是不是高兴。
当初看到萌萌成亲,季夏认为自己的婚礼肯定也是那么喜气洋洋,真到自己的婚礼了,喜气在,只不过是别人。伸手轻轻触摸眉间的青莲,季夏垂下眼帘,脑海里浮现和沧魇的第一次见面,随后的每天,他和沧魇再没分开过,是习惯吗?一直以来都是两人前行,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无所适从。
“沧沧……”突然的离开,季夏气恼,更多的也许是委屈,自己亲手送出的礼物,成了他们分开的契机。他想道歉,想讨沧魇的欢心,最后弄巧成拙。苦涩在心中蔓延,季夏毫无把握沧魇会回来,怎么可能会再回来……
“爷,时辰已到,该拜堂了。”缘儿轻声提醒。
“走吧。”站起身,季夏开口,自己答应的事要做到,哪怕不情愿。
季夏走在前面,众婢女仆人跟在后面,浩浩荡荡,行向拜堂的大厅。一路走来,红绸耀眼,‘囍’字剪纸夺目,季夏的心越发往下沉,喜事,喜事,谁的喜?这场假的婚礼哪里有喜,只有无限的惆怅。
来到大厅,季倾独坐上座,下仆规矩站立,没有宾客,没有亲朋。抬脚走进去,季夏始终沉默不言,说什么?无话可说。
一位大概四五十岁的男子站在季倾身边不远处,他脸上皱纹浅淡,和蔼可亲,这位是宅子里很少管事的管家,今天充当司仪。季夏见过管家,也算个神奇人物,很少出现,却无端的有震慑力,深藏不露。
“请新娘——”管家洪亮的声音传出老远,宅子中每个人都能听见,婚礼开始了。
两位丫鬟搀扶着身着喜袍,头带喜帕的新娘从外走来。季夏面无表情地看着,脑子空白平静,什么都不想。丫鬟带领着新娘来到季夏身边,拿出红绸让两人牵住,一人一边,一条红绸牵着两个人。季夏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红绸,感慨,男男的成亲礼和男女的成亲礼果然不一样么?
成亲礼也分几种,萌萌和宫墨染行的礼是男男成亲礼,相濡以沫。季夏和柳若竹要行的礼是相敬如宾。身份地位不同,性别不同,礼仪也有变化,不管哪种礼,诚心最重要。
“新郎新娘拜天地——”人都到位,管家再度喊出。
季夏转头看了看柳若竹,沉默地转身欲下拜。假的,这都是假的,所以不需要踌躇。
“慢着!”外面传来一道喊声,众人闻声望去。季夏也抬头看向外面,这声音……
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一个嬉皮笑脸,一个礼貌含蓄,一个银色闪耀,赫然是安小剑,冷呆还有萌夜。话说他们三人等啊等啊,没等到沧魇,可季夏的成亲日就要到了,所以三人商量,能阻止就阻止,不能阻止就拖,如果到最后沧魇都不出现,那只能是命。
季倾皱眉看着走进来的三人,安小剑他认识,其他两人看上去就不是简单的角色,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并没有请你们。”
“哎呦,别这样嘛。”安小剑打趣的口吻说,“季夏好歹也是我们的朋友,他成亲我们来祝贺有什么不好。看,我贺礼都准备好了。”
安小剑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冲季倾直笑。季倾很讨厌安小剑的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来人,把他们哄出去。”
几个人领命欲上前,安小剑跳开一步,咋咋呼呼地喊,“我可是代表安家来的!”
一句话,让季倾的眉头皱得更深,安家再怎样也是五大世家之一。抬手阻止下人的举动,季倾冷眼盯着安小剑,“看在安家的面子上,你可以留下观礼。要是你敢有什么不当的举动,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本来就是来观礼的,能有什么举动,你想得真多。”安小剑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脸揄揶地说。
不再理会安小剑,季倾把目光移向冷呆和萌夜,“两位又是何人?”
冷呆一转手也拿出一个盒子,“我们代表沧宗前来恭贺季夏季公子成亲大喜。”
沧宗?季倾瞳孔微缩,“沧宗大驾光临,自是蓬荜生辉,只是不知,沧宗与舍弟何时有交情。”
微抬手,冷呆将贺礼抛到季倾手边的茶几上,“季大公子自然不知,季夏公子这半年间对我沧宗少主多有照顾,如此轻薄贺礼,不足以言表沧宗对季夏公子的谢意。”
季夏呆呆地看着冷呆,他刚刚说沧?是指沧沧么?沧沧是沧宗少主?那不是不会回来了?心中有种隐隐作痛,季夏微微闭眼,沧宗少主,沧宗少主,怎么还会回到这一方小小的宅子,不会回来的,不会回来的……
打开冷呆送上的贺礼,季倾眼眸闪动,轻薄贺礼?如此贵重的东西被称为轻薄,宗门资源果然比世家丰厚的多。盒里静静躺着一朵银色的莲花,此为七品银莲,是莲中独特的品种,可用于提高所有属性的境界,其它的功用也许还需要炼药师参透。
“多谢沧宗送来的贺礼,来人,赐座。”关上贺礼的盖子,季倾边说边把贺礼交给管家。管家也是精明人,接过后恭敬地走向季夏,双手奉送。
冷呆等人坐下,唇角弯弯,不得不说,季倾有心思,当着送礼人的面交给季夏,所得可不止一点。安小剑也得了座位,对于季倾没有查看他的贺礼丝毫不介意,沧宗送了一份那么大的礼,再打开安家的礼,世家自是比不上宗门,看了就是打脸,还不如不看。
看着眼前精致的盒子,季夏没有任何动作,一朵银莲,半年时光。他真想摔了这什么贺礼,本人不出现,要礼有什么用。但想到这是沧沧送给自己的又不舍,也许这份贺礼将是沧沧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唯一的念想。
伸手拿过盒子,季夏定定地看着,一闭眼,把盒子收进了储物袋中。
“婚礼继续,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沧宗,高塔中,沧魇身上慢慢流出一股黑色的液体,直到再也逼不出,他停下来内视身体,筋脉干净,充满灵气,再无一丝毒素。睁开眼睛,沧魇感觉身体黏黏糊糊,挥出一道白色的屏障,挡住自身,开始清理身体。
用灵气滋润全身,引塔中泉水清洗,沧魇突然听到翅膀拍动的声音,放出意念看外面,塔外飞着的两只鸟让沧魇一惊。快速清理干净身体,沧魇拿出备用的衣服,一挥手穿上,撤下屏障,收了蒲团的光晕,伸手抓来那两只鸟。
一个是冷呆的传音,一个是安小剑的传音,能够让他们同时传音只有事关季夏的大事。捏碎两只鸟,同时获取信息,里面的内容让沧魇的脸色从焦急变成愤怒,狂暴的双眼几欲毁灭所有。
“季夏……成亲?”再无法冷静,沧魇飞身出塔,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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