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大乐,他早年征云台,曾接触过不少番人,亦学了不少云台语。东瀛与之距离不远,语言文字颇有相通之处。一句话他大概能听懂六七分,脸上不禁带出得意洋洋之态,跃跃欲试想要展示。
萧索甚是不屑,冷冷道:“今夜我不得空,你先回去罢。”
沈砚顿时泄气,面子挂不住,又不敢发作,便转开话题说:“明天晚上东瀛人在玉沁河边开船会,热闹得紧,你去不去?”
“我自然是要去的。”萧索早知此事,瞥了一眼沈砚,皱眉道:“你成日除了凑热闹,还做些正经事不做?皇上命你在家自省,你不说安安静静思过,反而愈发招摇放肆了。听说你前日去西郊遛鹰,又把梁少傅家小公子的眼睛啄了。可知他一封奏折告到御前,皇上生了大气!”
沈砚玩世不恭地笑笑,咧着嘴问:“怎么我的事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常常打听我么?”
萧索转过脸,顿了顿,道:“我做什么管你的事,别人都在说,难道我听不见么?”
沈砚不依不饶,又问:“那你不是说,咱俩只是闷了一起睡的关系,既然如此,你又为何管我这些事?”
“我……”萧索恼羞成怒,一拍桌子说:“你扰乱我看书了,快去罢!”
沈砚笑嘻嘻凑上前,双手箍着他双臂,涎皮赖脸道:“我就不走,你轰出我去啊!今儿我闷了,早已憋得要命,须得你来纾解纾解,你干不干?”
萧索挣了两下没挣开,丢下书,起身撑在墙边说:“快些,完事赶紧走!”他敷衍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根木桩。
“真扫兴!”沈砚大感无趣,“啪”地甩了他屁股一巴掌,边走边喊:“我回去了,明儿来接你!”
萧索见他身影已远,脸颊贴到冰冷的墙面上,不觉长舒一口气,忽又后悔起来,心里泛开点点酸涩。
他竟真走了。
沈砚是次日傍晚来的,萧索早已穿戴好等在巷口。十一打起车帘,神情冷漠地扶他上去。车里小桌上搁着一盆冰、一把扇,旁边还有一只大扁盒,上面趴着眯眼小憩的宝玉。
“大热天儿,穿这么厚做甚?”沈砚先扒了他身上的披风。
萧索整整衣襟,目视前方道:“夜里起风,冷。”
沈砚点点头,没有出声。
玉沁河贯穿京都,是运河分支的一段,在城中央聚成一片大湖,东南西北四面都瞧得见。马车从东城走,穿过浮浪桥,对面便是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