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襄的腰间别着她的配枪。
海云帆伸手去拿，曲曼婷在意识模糊之间按住他的手腕。向导在这一刻爆发出非人的怪力，他按着曲曼婷的脖子把她扔到墙上。
谢襄扯着他的裤脚。
海云帆眼睛里的风暴对准了她。
下一刻，他的拳头砸在谢襄的喉咙上，女人抱着自己的脖子，嗓子里翻滚着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们都说，我不懂，我不知道。
你们又知道什么？
他打开自己的房门，门口感觉到附近精神力波动的人和屋里两个向导一样在风雨之中飘摇。
年轻的向导拎着自己手里的枪。他面前是一片一动不动的靶子，等待着猎人，等待着风雨摧枯拉朽地毁灭他们。
海云帆对着走廊举起了自己的手里的枪。
人群开始躁动，有人大喊，有人尖叫，刚刚还算勉强有序的人群四下散开。
一院六楼走廊里，一个年轻人立在命运交响曲疯狂的鼓点里。阳光下这个人的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玉一样剔透、锋利的白色。他像是一把刀，一把冷雪疾风里淬出来的恶刃，切割开金色长缎一样的阳光，阴影在他的脚下汇聚。
他的降生本来就只有一个目的。
远处姗姗来迟的顾燕帧看着一地不能行动的伤兵，他忍着自己脑海里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撕扯成两半的痛意，低声朝着对讲机下命令，“狙击手准备。”
海云帆是作为一个试验品、一样武器、一把利刃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隔着很多幢高楼大厦和无数无知不觉的平民百姓，博卞坐在自己的电脑之前，满意地看着医院的实时监控。
现在这样武器终于出鞘了，令人满意的杀伐决断，令人战栗的见血封喉。
他生来就是为了毁灭、为了杀戮、为了制造混乱。
现在这个目的终于达到了。
你们既然知道，那不如现在就表演给我看看吧。
海云帆举起了枪，他握枪的那只手非常稳，常年的瞄准射击训练让他根本不会颤抖。
那个被他放进准星里的目标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精神攻击让他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失去血色，但是他不害怕，他不放弃，他不恐惧，他坚定地朝着海云帆走来。
“小海？敢拿枪对着你大哥，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啊...”
海云帆一愣，空气里那些混乱嘈杂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宁静。他看到如同流星片刻亮起又陨灭的光闪烁一下，他看着自己眼前，有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高大可靠，永远会出现在他身前保护着他。
王陆踩着如同哀乐一样的命运交响曲，走的没有悔意。
“小海，你看我是谁？”
海云帆瞪大了眼睛，好像很迷茫又全然糊涂的样子。这个表情他看见过很多次，第一次见是在七年前的VR全息模拟里，一盏油灯下，他和海云帆中间隔着一张小桌，那个穿着薄荷绿色衣衫的人就是这样看着他谈天侃地、胡言乱语。
“小海。”
海云帆的眼圈突然泛起悲伤的红意，他在摇头，他在挣扎，他咬紧了牙关拒绝王陆。
别过来。
王陆并不害怕。那是他的小海，小兔子一样乖巧可爱的向导，他为什么要害怕？
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到一切结束他们会平静地度过传奇的一生。
所有坚贞不渝的爱情都是传奇。他们的也会是。
“小海。”
海云帆在挣扎，他似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和一个人打架，脖子上的青筋突出，他的脸上爬上疯狂的红色。那只握着枪的手，开始颤抖。
顾燕帧看着王陆和海云帆对峙。对面楼的屋顶上，狙击手已经就位，瞄准的激光穿过几十米无物的虚空，落在海云帆的太阳穴上。
王陆瞪着他，无声地说了一句。
狙你大爷。
顾燕帧冷笑，同时默然地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