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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终点...

海云帆拿起一块碎玻璃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这块玻璃又细又长,一把玉做成的刀一样。

...我找到了我的终点。

再抬眼,面前的千百个海云帆眼睛里有火光无穷无尽、不休不止地燃烧着。他似乎能看到很久以前学院的夕阳里,火焰一样的阳光拉扯着两个青年并肩而立的影子。

我在终点等你,王兄。

病房的门吱呀一响,一个全黑打扮、笑容机警的姑娘静悄悄地走进来,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

“夏驰一开始和我说我还不信,现在看见才发现,你们长得真的好像。“那姑娘对他伸出手,“夏驰让我来带你出去。你好,我叫晴知。”

海云帆握紧了他手里的碎玻璃,张开嘴,试着摩擦他的声带,他的声音非常不自然而且相当刺耳。

“走吧。”

晴知耸一耸肩。海云帆和夏驰是真的很像,一样没有威胁力的外表,一样玉样澄澈、剔透的白,一样乌黑的眼睛,一样死水一般地等待着别人点燃他们。

顾燕帧很多年以前在夏驰心里放了一把火,这把火一直支撑着夏驰走过精神崩溃和生死边缘,直到今天仍然熊熊燃烧。

你呢?

一院的光明骤然熄灭。晴知和夏驰一样是个黑客,强大的黑客,新市电网的维护系统就出自这个小姑娘之手,她能维护秩序,同样也能制造混乱。

看着黑暗里海云帆的背影,晴知突然感觉到好奇。

她觉得海云帆和夏驰就像是镜子两面的两个人,他们从基因和生物学上来讲根本就是一个人,但是一个在23年前被人拯救,一个阴差阳错落进地狱的深渊里。他们无比相像,也并不完全相同。

海云帆是个幸运些的夏驰。夏驰是个不幸版的海云帆。

如果说顾燕帧是夏驰的太阳,那么你呢?

你的火光又是由谁点燃?

顾燕帧和夏驰坐在厢型车里。

为了保护司机和副驾驶的押送人员,驾驶座和后面的空间中间架起一道金属的隔断。上车的时候顾燕帧敲了敲,相当结实,他这种力量型的哨兵估计一拳连个凹都打不出来。

他坐在厢型车的靠近门的一个角落,夏驰上车,还带着手铐,借着月光瞟了他一眼,坐在他对角线的位置,什么也不说,怎么也不动。

顾燕帧卖了个人情,这辆车现在只有司机、夏驰和顾燕帧三个人。夏驰已经算是大案要犯,押运的守卫不能松懈,所以前后还都跟着两辆车,全都是荷枪实弹的二局同事。

顾燕帧觉得自己很疲惫,他在思考,思考为什么他和夏驰就走到今天这样,一盘死局。没有赢家,都是输家,还他妈不能悔棋。但是他搜肠刮肚地想,什么也想不出来。顾副处现在的脑子是乱的,耳朵里嗡鸣作响,听什么都是一根细线一样泯然而不长久,像极了七年前的烈火楼。

烈火楼本来只是一个如同今天一样的B极任务。

顾燕帧毕业进的不是二局,而是五局。他们搞情报搜集汇整,然后根据情报推理出帝国下一步的动向,这是个需要智慧以及胆量的活儿,一腔孤勇在这行不通,不是你想做英雄就能做英雄的,毕竟战争永远不能靠一个人打赢。

烈火楼算是联盟和帝国接壤边界的一个情报交接站。

五个局部的领导一直觉得这个地方可能藏有帝国的眼线,或者他们埋伏下的死士、暗子,但是烈火楼很重要,这里是前哨的第一个情报站点,他们筹划了很久才在这种地方建成一个如此规模的情报站。

烈火楼最好是不要倒。

顾燕帧他们一群青瓜蛋子、初出茅庐的小孩儿们去烈火楼执行任务。

吉普车在林海和草原上飞驰,沈君山踢着吉普车驾驶座的后背,他们的眼前是壮观的日出,太阳从根本看不到边际的开阔浅草上升起,太阳像一个人,一个壮硕的男人,他的手里牵扯着暖融融细线一样的阳光,阳光落进眼睛里是疼的,刀子一样切割着这个世界上的黑暗。

沈君山感叹,真他妈的晒。

顾燕帧的人很快到位,他们飞快地包围整个烈火楼,盘问、审讯、收押,一切按部就班。

谁也不知道信息到底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联盟不想失去烈火楼这个站点,帝国同样也不想。

在那个失去了阳光的夜晚,年轻的士兵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战争的残酷。帝国的军队潮水一样包围了烈火楼方圆几公里的区域。顾燕帧听着自己通讯器里不断传来同伴的哀嚎声,眼泪在哨兵的眼睛里酝酿,片刻之后又被他自己压下去。

不能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顾燕帧和夏驰联系,他们现在不在一起,夏驰和零星几个向导在这个巨大建筑物的另一端,大部队在顾燕帧这边。

那天的他们就像现在厢型车里的两个人一样,站在对角线的两端。中间隔着的,是晦涩难懂的生离死别。

他们很快用卫星电话联系到几公里之外的援军,援军里的领导沉着冷静地给顾燕帧下达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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