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遭的军士神色不定之际，那海瑞一改平日在军士百姓前的温言细语，变得愤世嫉俗起来。
“等平海侯到来，与本官拿下阿蒙汗之后，本官一定要上书朝廷，治秦旭玩忽职守之罪！”
“大人当真不走？”燕虎驱逐心中念想，涩声道。
他不知道海瑞发了哪门子风，自己都陈明利害，他却要说旗帜是假的，诓骗士卒死战。
“本官奉命而来，未能清平海内之前，宁死也不退上半步。”海瑞心如止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何况你等真的相信平海侯败了？”
“末将不信平海侯败了。”燕虎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之下，做了决定。
“可末将知道，从末将以降，全军数千人家眷都念着巡抚大人回了京师后，抚须我等家人。末将——冒犯了。”
话音落下，燕虎吸了一口气混杂着血腥的冷冽空气，做了一揖，“动手！”
无人应答，也无人动手。海瑞只身一人，随行而来的老仆此刻尚且留在哈密城中。周遭的卫士虽信任他，可在此刻心中却倾向于配合燕虎。
“得罪了，大人。”燕虎见状，惨笑一声道：“末将心存死志，你等也无须帮忙，只要在一旁护着大人离去即刻。介时挟持大人，该死的只有末将。”
至此，军士才动了起来。
“燕虎，挟持上官，乃是死罪！”海瑞脸色变化，难以相信自己亲信之人会做出这种举动。
“一人死，换得千万人生，末将也宁死。”燕虎心存死志，已经不笑了。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也不啰嗦，直接上了海瑞胯下的卷毛白羽，逾越道：“全军向西突围！”
“万分小心。”其余将官默然不语，唯有一个百户拱了拱手，拔刀便反身冲向乱军当中，厮杀去了。
海瑞瞳孔收缩，他认得此人，知晓他乃是自己亲卫百户，虽是临时任命，却一直都颇为恭谨，叫他初次领兵，也能从容不迫。
可现在，这一好汉子非但没有惜身随着自己而走，而是朝着死路前行。
“大人，走吧。”燕虎压着嗓音，顾不得长篇大论，直接点了七八人作为先锋，一头扎向察哈尔人留下的空缺。
海瑞心中也是感慨良多，纵然他知道这些军士目的不纯，却也无法对他们自救之举产生恶感。
反而，他心中生出一番敬佩，脑袋里面更是乱哄哄的，头一遭对着边关行伍的军士，有了一分喜欢。
只是兵法有云：围三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