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公子的话音,公子怕是没觉得这是个下策。”
他的话全然没有进到程阳的耳朵,他只觉得眼前美人笑起来时眼光潋滟,却看不出他眼底的嘲弄,也未听出他话中的讥讽。
他手轻轻朝后推,将段宁压在了楠木的椅背上,椅背雕花,咯得段宁后背一疼,他面上丝毫不显露出来,只顺从着随着他的动作朝后倒。
程阳见他这样,心下暗喜,便放下了剩余的戒备,将桌上容易抓把的东西都朝另一面一推,自以为已经断了段宁还手的路。
万无一失,他朝段宁压上去。
一门之隔,宋凌趴在木板上,侧耳听着门内的动静。
奈何程阳讲话阳刚浑厚,穿出的声音都震响,只能听得模模糊糊,能大致分辨出内容,却又拼凑不起来,段宁的声音轻,她与他当面说话时都要仔细去听,何况是隔着门。
可纵使是听得断断续续,她也察觉出了情况与她想的不符了。
程阳的反应,和她想象的相差甚远。
这门内,似乎是程阳在步步紧逼,段宁虽没说句话,可又是“别人家的家事”,又是“下策”,似乎是不太愿意的。
这是她自己也不愿看到的,她想的是程阳多少算是个正人君子,就算是“君子”算不上,好歹在他们那一群人中算得上“正”。
可她却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矬子里拔将军,拔出的也是矬子。
她此时只觉得追悔莫及,她方才颠颠地去前院寻她爹,她爹正在那院里浇花儿呢,她凑上前去问,“爹,有什么事啊?”
她爹一怔,还当她是发了善心,主动上来帮忙的,便左找右找,寻来一个搬花盆的活叫她去做,命她把那盆金贵难养的红海棠花搬到他院里去。
那花盆大,花又生了枝节,宋凌搬得极为艰难,总算是搬进了她爹的院里,才恍然后知后觉——那压根就不是她爹在叫她,是她自己凑上去索来的!
她到了现在,还没想通她爹究竟有没有叫她,可段宁总不会为这点小事欺骗她。
值当的吗?
当下,她没空寻思这个,她还有更紧迫的事。
隔着大门,她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在门外跺脚又抓耳挠腮,一会贴在门上听,生怕里面出什么动静,一会又直起身子犹豫该不该进去。
该不该进去?
她什么都听不清,就算是大概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也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她想多了,她这时推门进去,若是不合适呢?若是她想多了,两人其实相谈甚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