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正前方是把色调沉着的太师椅,上坐着位穿着黑靴黑蓝间色官袍的男子,面色被逆着光,蒙在昏沉暗荡之中,看不清表情。
宋凌跟在段宁身后,学着他的模样跪到大堂中央一拜,方想起身,却发现段宁并不起来,仍是跪坐于方才的地方,双手交叉在身前,姿势看上去似是极为恭敬,只是眼睛漫不经心地向下看着,与父亲问好时,都是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拜见父亲。”
宋凌立马收回了手,也学模学样地说,“拜见父亲。”
说罢,她心中紧张,还不知段宁的父亲究竟会以如何态度待他。
段宁父亲却并不像段宁说的那样冷淡,虽坐在高堂之上,却言语温和,手颤颤伸到身前去,示意他们起来,声音颇为老迈,“你我之间,何必这样疏远客气。”
段宁好像压根就不吃这套,冷冷抬眸笑一声,“这么多年未见了,如今见到父亲,确实是觉得陌生许多。”
那老成稳重的男人手顿了顿,面色僵硬了一瞬,随后竟还是轻笑,“是,这些年来是我照顾不周,叫你们受了委屈...”他转了眸子,有意地看向宋凌,“这便是你的妻子吧?”
宋凌忽的抬头,站在段宁的身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局促,饶是宋凌这样后知后觉,都已从这段府的排场和他父亲的举手投足间体会出了段家的与众不同,这绝非是一般的官儿。更何况这不只是个大官儿,他还是段宁的父亲,听他的话音便知道是个掌事的,她生怕自己哪句话不对,触了他的逆鳞。
她硬扯出了个温婉的笑,她这辈子都没这样笑过,自己都觉得一定会很难看,可无可奈何,为了在他父亲面前装作贤妻,她算是尽过力了。
“是,父亲。”
坐在高堂之上的段父乐呵呵道了几句好,竟没给宋凌使半点绊子,将她上上下下地夸了一通,从头发乌黑透亮,一路夸到仪表端正,甚至还说出了“这孩子看着便是个贤妻,定能帮上你不少忙。”
他这话说出来后,宋凌听到一旁的段宁轻笑了声。
她拿膝盖都能猜得出,他那是嘲笑她呢。
她方想偷着在身后拽他的袖子,好悄悄教训他,却听得他扬声毫不客气道,“父亲有什么事情大可直说,何必拐弯抹角从旁人身上下手。”
说罢,他又将父亲方才的话还给了他,“你我之间,何必这样疏远客气。”
段父面色一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