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地认为,石碑上的内容应当是十分重要的信息,甚至或许就是这一系列神秘事件背后的真相。而围绕着石碑内容出现的卷轴,以及刘岚清对于石碑碑文的研究似乎更加印证了这个猜想。
可任子宁的经历似乎说明,真正的重点或许并非石碑上那些晦涩难懂的陌生文字。
碑文可能只是一个标识,就像平时电脑里能查看某份文件的属性一样。
真正的信息是“储存”在石碑里的那些知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神庙的存在又有何种意义呢?
“其实我有个想法,”任子宁说着,停顿片刻,像是不知道要怎么描述,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道,“你想想舒乔的体质。”
作者有话说:
元宵快乐!
第103章 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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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息一晚后,大家都恢复了一点精神和体力。
任子宁过来帮舒乔换纱布,然而当他拆开那圈缠绕在舒乔脖颈上的旧纱布后,却发现那道伤口在分泌出一种黑色的、粘稠的液体。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谢愉和严宥安,伸手探了下舒乔的额头,随即很轻地问:“难受吗?”
舒乔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他昨晚其实没睡好,甚至可以说,一点都没睡着。
喉咙上的伤口闷在绷带和纱布之下,又痒又痛,而且翻开的皮肉似乎还一直在跳动,像是身体里的东西想透过那个伤口挣脱肉体的束缚。舒乔起来吃过两片止痛药,却并没有什么效果,只能窝回睡袋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然而他的脑子像是不受控制般一直冒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在意识清醒地经历一种高烧般的状态。
有什么在试图告诉他一些东西,一些晦涩的知识。他不想听,不想看,不想知道,却无法阻止那些东西进入大脑。
“时间不多了,”舒乔声音嘶哑地开口道,“得快点。”
天光再次从天坑的开口照进来,像是舞台上的一束聚光灯,打在神庙废墟之上。
他们跨过已经几乎倒塌的门廊,踏上通往神庙的台阶。
任子宁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石头,无论是颜色还是材质看上去都和山体本身的石头不太一样,应该是为了建造神庙特意开凿、搬运到山里来的。一些被风从坑口吹下来的植物草籽落入台阶的缝隙中,凭借着稀薄的日照和并不算理想的湿度和气温顽强地扎根发芽,并开出一朵朵娇小的红花。
“这神庙里面的空间看起来可能还没咱家客厅大呢。”谢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对眼前这座不知已经在这里伫立了多久岁月的古老遗迹评头论足。
但这话又不无道理,因为神庙刨去外围的门廊和石柱等装饰性的区域以外,真正属于庙宇本身的体积并不大,从外面看却,似乎只有一个能够进入的内部空间。如果照片里的那座无面石像确实在眼前的神庙之中,那么他们大概一走进神庙的石门就能看见。
然而神庙的门有一部分塌陷了,他们把那个破洞扩大了些,成功从洞口进入了神庙的内部。
眼下他们所处的空间不见天日,没有一丝能够容许外部光线照进来的孔洞缝隙。
舒乔摸索着打开了手电筒。
白色的光圈瞬间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在看清神庙内部后,舒乔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首先,神庙内部的空间正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并不大,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然而他们并没有看见那座应该伫立在中央的无面石像。
其次,神庙四面的墙壁连着天花板全都密密麻麻地雕刻着大概是神佛和妖魔的雕像。
这些雕刻不是通常的装饰性浮雕那样,在一个平面的石板上刻出凹凸的图画,它们就像是悬塑,只不过是完全从石头里雕刻、剥离出来的,异常立体。而且这些石质雕刻虽然没有上色,但却肉眼可见的雕刻得非常细致,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全都栩栩如生,灯光晃过去,乍看着就像是真的有无数的神佛和妖魔围绕在身旁。
舒乔仰头看着这些悬浮的石雕,发现它们并不是单纯的装饰,而是似乎讲述了一个故事。
其中一小块浮雕描述的应该是他们已经听过并且很熟悉的金刚手恰那多吉降服妖魔的场景,而在恰那多吉降服妖魔之前,浮雕似乎描绘的是一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人类露出惊恐的表情四处逃窜,有跌倒在地的被撕下了皮肤,露出血淋淋的肉。可浮雕却没有刻画出到底是什么带来了这场灾难,就仿佛这炼狱般的场景是某种从天而降的天谴。
这让舒乔想到了扎古寺那些卷轴上记载的诗歌,说通过屠骨迩获得重生的人似乎出现了某种可怕的异变,这种异变给当时的族群带来了极大的灾难,以至于人们意识到屠骨迩并非善类,便借巫术和神明的力量将它封印起来,并把与其有关的记载藏匿或销毁。
“尸体。”谢愉的一句话让舒乔猛然回过神来,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只见谢愉的手电照向东南角一处隐蔽的墙缝里,光线之下,那里窝着一具已经完全白骨化的遗骸。
骸骨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几乎成了一块块碎片,挂在骨头缝里。而尸骸旁边凸起的石像上有着一片明显的黑褐色痕迹,看样子或许是风干氧化许久的鲜血。
人对于完全白骨化的人类尸骸的接受度其实比想象的要高,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尸体已经和人活着的模样相距甚远,所以不容易引起本能的恶心,但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尸体却让谢愉感到有些不安。
那具白骨的颅骨正面粉碎,看上去是被什么东西重击、踩踏过。看着那颗面部塌陷得几乎没有一块完整骨头的颅骨,谢愉似乎能想象出尸体还有血肉的时候,这人的脸会是什么样子。
这让他想起了市三院的刘丽。
就在尸体旁,还有一个老旧的军绿色粗布挎包。
谢愉在包里翻了翻,发现了一堆老旧的工具和仪器,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碎屑以及一张笔触细腻、栩栩如生的素描画。
画上是一个女孩,麻花辫,脸上带着笑意。
这都是些很有年代感的东西,谢愉一下就想起了何皎皎的那个故事。
四十几个人,只有两个活着回去,结果也都疯了。
谢愉把素描画翻了过来,只见在泛黄的纸张背后,用墨蓝色的签字笔写着一段话:
*我回不去了。它现在在我的脑子里。*
*不需要知识。要无知。无知……阿菁,不要看我。*
其实谢愉早就隐隐察觉到,何皎皎故事里的那批人绝不像故事表面上讲的那么单纯。
其实细想的话,当年舒乔父母那支中外合作的科考队能在境内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