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三间茅草屋郑重的那一间,房门微微打开了一半,风吹过的时候,破旧的木头门打摆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屋里坐了个周身肃冷的男人,身上穿了件褐色大氅,兜帽戴起来,把他整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旁边儿还站了两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两个人肩头瑟瑟,对视一眼,谁也不敢说话。
“呵——”
男人倏尔冷笑了一声:“人不见了?”
站着左边的男人忙不迭的点头:“迷香烧了一半,就被人给按灭了,也没带走,就留在香炉里,我们算着时辰派人去的,没敢从客栈的正门进,怕给人瞧见了,从后墙顺着爬上了二楼,进了屋里,可一个人都没有,也幸亏咱们的人机警,根本没敢多待,又从后墙顺着梯子爬下来,赶紧溜了。”
男人声音越发肃然:“然后呢?”
“然后就……就他们绕去前门看了,客栈里有好些生人脸孔,装作要吃饭,进了客栈,瞧着二楼那间房门紧闭,倒是没人把守,可那些生人,眼神老是往楼上瞥,估摸着,就是等在客栈里,要抓人的。”
生人脸孔?
男人原本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倏尔手上动作一顿:“坏了。”
站在旁边儿的两个男人,更不敢说话。
坐着的男人叫了声王六:“叫他们两个,这些天,就蹲守在谢喻白租住的宅子外头,好好看看清楚,在客栈里见到的那些人,有没有出入谢喻白的宅院。”
谢……谢喻白?
谢喻白的名号,就连他们这种小人物,也是听过的。
今年四月里,朝廷殿试,新科登榜,出身清贵,又的确有才干本事,不靠着他爹,不靠着他老师,愣是自己科考,中了二甲第二名。
这科考路走了一遭,凭着那个做侍郎的爹,还有他的那个老师,这位谢二公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的。
这怎么又扯上他……
王六声儿颤了颤:“您是说,京城谢家的,二公子?”
男人眯了眼,啧声咂舌,不悦的看向王六:“怕了?你不是一向自夸,说你办事,手脚干净又利落,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吗?”
王六吓得不轻:“不是,这不是把柄不把柄的事儿……”
他咬了咬牙,一横心:“得罪了谢喻白,那可是把侍郎府给得罪了的,况且我虽然不是什么场面人,也知道,他的那个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个关门学生,您这……您这交办差事之前,也没告诉咱们,这里头还有谢喻白的事儿啊。”
他就是办点儿事,赚点银子花,可没真的想把命给搭进去。
男人讥笑出声来:“你手上,这些年,少说五六条人命吧?黄花大闺女,也糟蹋了十几个吧?王六,知府衙门都没抓着你,遇上个谢喻白,你倒怕了?”
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都是些混吃混合的草包,底下的那些官差衙役,有几个是认真办事的。
韩齐之是个有本事的,但那有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