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又继续:“横竖是要把这个孩子藏的严严实实。他们周家,出了一位王妃,这满门荣耀,便已足够保全的。
那位淮阳王,又是在太后娘娘跟前养大的孩子,同今上真正的兄友弟恭。
据我所知,昔年今上初登基,高台没坐稳,底下的兄弟们蠢蠢欲动,后登基不足一年,京中便有三王之乱,还是淮阳王殿下千里勤王。
这位王妃,地位尊崇,又给殿下生了世子,一辈子也没人撼动得了她。
难道周家竟还需要个私生的孩子,入仕为官吗?”
自然是不会的。
他慢慢儿的同她讲,怕她吃不消,又将苏徽如何得今上器重,淮阳王如何为他上书陈情一类,全都说给她知道。
温桃蹊听完了,沉了沉声:“若按你说的这些,他自然是王妃娘娘的亲弟弟,若不然,偌大的周家,便没人了不成,王妃倒去高捧着他。”
正是这个道理的。
可他又说大概心里有数……
温桃蹊抿唇:“你眼下是怎么想的?”
“你当日不是跟我说过,林月泉说,你父亲是为了山泉香的香方,害死了他们一家吗?他苏家一门,无一幸免,全部遇害。”
她点头,陆景明眉心一动:“那如果,王妃的母亲,那位苏夫人,便是苏林山族中亲眷,又或者,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为亲厚,当年苏林山出事时,她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帮上手呢?
在苏林山一家出事之后,她说服了周老爷,将周徽改做苏徽,安慰的,是苏林山在天之灵呢?”
还能这样的?
温桃蹊错愕:“这……这算什么事儿?亘古未闻的。那周家难道就愿意不成?
自己的儿子,倒送给人家家里去绵延子嗣,传承香火?
那林月泉又没有死——就算彼时以为他死了,后来才寻着,也没这个道理的吧?”
她小脸儿皱巴着:“若真是亲厚至此,连儿子也能记给人家的,我想不出,能有什么原因,在苏家出事时,她反倒袖手旁观。”
温桃蹊捏着自己的指尖儿:“我们家,虽有泼天的富贵,可即便真是我父亲出手害人,他哪里来的这样天大的本事——再说了,我根本就不信!”
这一切原本就是未知的。
是陆景明猜测的。
他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淮阳王妃与苏徽这一对儿姐弟,着实的令人费解。
偏偏同林月泉扯上关系,就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去。
他见小姑娘情绪激动,忙安抚的去拍她后背,给推顺气儿:“这不只是我的猜测吗?我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别的来。你也不要急,总之明日我们就动身了——”
陆景明尾音有些沉,只是不敢砸在实处,怕吓着她:“我先前算过,从苏州回京,一路上至多一个月功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