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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兰
经历了差点被当场抓住的惊心事件,两人周日一整天在家里都没打上照面,卓可盈完全不敢出卧室门了,她一想到孟言川逼在她眼前的那双邪佞流转的小鹿眼就坐立不安,一半是害怕一半是莫名的心悸忐忑,反正就没法面对他,什么错都没犯也不坦荡,心虚没底气。
周一在去学校的路上,卓可盈一直有意无意的用余光瞄着孟言川,他脑袋靠在车窗上打着盹儿。她紧绷僵硬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些,还好他一直在睡觉,不然两人又得被迫在狭小的空间里干瞪眼陷入窘境。
晚自习结束后班主任把每个班的文艺委都喊去办公室开会,陶思蕴从办公室接到了任务后火急火燎的跑回教室喊着同学安静下来:5月2号是咱们学校的百年校庆,每个班要出个节目参加选拔,有没有报名的?
安静了几秒后教室又恢复了嘈杂喧闹,没有人把校庆表演当回事。陶思蕴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每年的校庆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挑大梁,一个积极参与的同学都揪不出。
她泄下了气垂头丧耳的走回了座位上摔着课本暗暗吐槽:不会又要我自己一个人弹钢琴去吧?真烦这帮人!40个人凑不出一个节目。
卓可盈看同学没有一个人报名的有些好奇:这应该是个展示才艺的好机会啊,怎么大家都没兴趣呢?
陶思蕴哭着脸直跺脚:谁知道啊!我都弹了两年的钢琴了!出不了节目老班给脸色,提到节目就是我自己一个人上。
卓可盈捏了捏她的肩膀给她打气:你可以的,我还不知道你会弹钢琴呢,正好弹给我看看。
陶思蕴欲哭无泪倒在卓可盈怀里撒气:周三没有晚自习,你去我家玩吧?陪我出谋划策看看弹什么好。
卓可盈欣然同意了:好啊,那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
周三下午卓可盈跟着陶思蕴去了她家,她们俩坐在钢琴边挑挑选选了许久都没个结果。
弹专业的曲子观众欣赏不来,弹流行曲又太干了,我唱歌一般最好是能结合弹唱一起。陶思蕴一个头两个大,陷入了纠结中。
她呆愣愣的盯着钢琴:哎我还练了好几首流行伴奏呢,就可惜了没有演唱者。陶思蕴失落不已落手弹着温岚的,又慵懒又轻柔的曲调婉转悠扬。
卓可盈情不自禁跟着哼了两句,陶思蕴一个激灵抱住了她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姐妹!你唱歌好好听啊!我们一起合作吧?
卓可盈心一揪赶忙摇头:不行的,我没学过唱歌,只是我妈爱唱歌小时候教过我一点点发声技巧,我会拖你后腿的
卧槽!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唱歌太好听了啊!我俩合一遍!你让我听听完整版!
陶思蕴看卓可盈还是很扭捏忐忑捧住了她的脸强硬的求她:你不会真的忍心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上台再被刷掉吧?我连续被砍了两年的表演,高三最后一次校庆了!你明明这么优秀,就该展现出来发光发热让大家都看看!凭什么每次我们班都被其他班刷掉!
许思思捧着微红的脸颊笑的无比灿烂:姐姐,你肯定唱了对不对!
卓可盈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心情轻松了些:嗯,我唱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展现自己。
校庆这天,所有学生都坐在观众席上等开场。孟言川翘着腿百无聊赖的往嘴里一个个送虾片,秦哲伸手想从袋子里拿虾片被他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小气鬼秦哲撇着嘴含了块口香糖解馋。
校长和校领导发完言后表演就正式开场了,孟言川对流水账式的节目没兴趣,毫不忌惮老师在场掏出了手机怕了拍左右两边的李崇明和秦哲喊着要开把王者。
台上的同学正在奋力演出,台下的这三位爷激情厮杀中时不时发出欢呼声和哀嚎声,其他学生都向他们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班主任也是敢怒不敢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到。
演出进行到尾声,主持人上台报幕:下面是高三(8)班的钢琴弹唱节目,表演曲目是,表演者:陶思蕴、卓可盈。
主持人话音刚落,游戏三人组猛的抬头瞪大了眼睛看向舞台上,观众席一片轩然吹着口哨。舞台灯光逐渐黯淡下来,只打了一束圆形光圈竖在舞台中央的钢琴上。
卓可盈穿着白色长袖衬衫灰色百褶裙坐在钢琴前,披着长发化了淡妆,昏暗里唯一的光洒在了她的身上,皎洁明亮。
清脆的钢琴声响起,她跟着旋律微微晃着肩膀打着节奏,开口吟唱的那一霎那,礼堂内所有人都自动闭上嘴安静下来。
她温柔慵懒的歌声配上明快的钢琴音,飘飘渺渺真的就像是温柔懒懒的海风,热热的暖暖的,裹挟着一帧帧青春岁月的画面闪过。
篮球操场上柔和的晚风、放学后天边挂着的橙晕晚霞、回到家放在茶几上冰镇的西瓜、书桌上冒着气泡的可乐、被汗水浸透的校服、每次午休最讨厌的蝉鸣声。
【温柔懒懒的海风吹到高高的山峰
温的风山的风吹成了山风
温柔懒懒的海风吹到高高的
', ' ')('山峰
温的风山的风吹成了山风
为什么你不在问山风你会回来】
她喃喃低语的这一段歌声就像是随波漾开的圈圈水纹,一击击掀开心尖涟漪。孟言川手机屏幕里传来defeat的噩耗,但他完全没听见,捏着手机静静凝视着舞台上的身影。
不知道从哪来的思绪,只是在某个地方看过一句话飘进了他的脑子里。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月亮,但这一刻,月亮确实照在了他的身上。
演唱结束了,卓可盈和陶思蕴手牵着手向台下观众鞠躬。所有人都在鼓掌喝彩,惊喜于卓可盈的精彩表演。只有孟言川还保持着刚才凝固成石头人的姿势,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盯着台上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迟来的内心动荡。她大大方方不胆怯的样子,真的很夺目。
秦哲的魂都给勾走了,摸着发烫的脸颊陷入了单方面的迷恋里:卧槽不愧是我女神,唱歌居然这么好听!!!!我死了!!!
他突然像是被木棍敲醒一样跳起了身子捏住孟言川的肩膀疯狂摇晃:我他妈刚才居然没录下来!我真是个傻批!
孟言川被他晃醒了,眨了眨眼挠着眉毛默默骂了句:傻批别晃老子
卧槽要是早点知道卓可盈要表演,我应该提前去买束花给她的!秦哲后知后觉陷入悔恨中。
她不喜欢花。孟言川就跟中了邪一样话跑在脑子前,完全没顾虑到后果脱口而出。
嗯?你怎么知道的?
孟言川一下被问住了,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你是真的傻批啊?上次你不是送她花她不要吗?
秦哲也没怀疑长长叹了口气:好像是哦送她什么她都不要,真的难追!
卓可盈又要去陶思蕴家玩,不跟着孟家的车回去,校庆结束后孟言川倒在汽车座椅上摇下了车窗,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的人心烦,更把磁场代入阴郁的气氛中。他戴上了耳机鬼使神差点开了,单曲循环。
【七月的风懒懒的连云都变热热的
不久后天闷闷的一阵云后雨下过】
他点了支烟,眯着眼在迷雾中欣赏着快速闪过的每盏路灯,这场莫名其妙的雾来的猝不及防,他有点看不清眼前的风景,也有点看不清自己了。
你那时候已经喜欢上她了。
是,我又想面对又想逃,期待又害怕。
自从上次在家里差点被抓之后,卓可盈见到孟言川就跟碰到瘟神一样掉头就逃,也恢复了哑巴模式。这个状态维持了一个月,二模考试成绩发放后的大课间卓可盈和陶思蕴抱着两摞高高的作业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往办公室走,倏尔迎面撞上了一团身影,两人手上的课本稀稀拉拉掉了一地。
卓可盈抬眼对上孟言川狡黠顽劣的浅浅笑容,明显是故意把她作业给撞掉的,一副恶作剧得逞又居高临下的狂妄笑眼。
她悻悻的蹲下身子一本本收拾著作业本,秦哲见状连忙帮她捡课本。卓可盈完全不知道她哪里得罪这个太子爷了,莫名其妙来找她茬。
早就想找机会撬开她的嘴了,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在家里也把他当空气熟视无睹。
卓可盈收拾好作业本后瞄着眼前三个身影围成的人墙,往左跨了一大步想绕开他们。孟言川瞥着她淡淡的开口喊住了她的脚步:你撞到我了。
她闭了闭眼,垂着头利落的道了歉:对不起,是我没注意看路。
孟言川拿眼角斜睨着她挑了挑眉,这么干脆的就道歉了?这么乖?还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整整一个月她终于开口跟自己说话了。卓可盈见他不再为难,拉着陶思蕴匆匆往办公室跑去。
秦哲愤愤不平的掐着孟言川算账:你不许欺负我女神!就是你撞到她的!还让她给你道歉?
管老子?孟言川扭了扭脖子拍掉秦哲的手,心情突然明朗了些悠哉悠哉的往厕所走去。
他正在洗手池对着镜子顺刘海,忽然听到隔间内传来议论声:你说乔雪和卓可盈哪个操起来更爽点?
秦哲和李崇明动作一滞,纷纷扭头交换了眼神。孟言川心一咯噔情绪猛的坠落到谷底,落手撑在洗手台边从镜子里死死盯着紧闭着门的厕所隔间,想听他们还会说什么。
我感觉乔雪早就不是处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第六感,但卓可盈肯定是。
你他妈倒是说说怎么个第六感啊!
我那天上体育课的时候看到8班的人也来上课,她跑完步后把校服外套脱了,胳膊肘和手都粉粉的,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处。特粉你知道吗?粉的我当时就硬了
我懂我懂!粉关节太带感了!太戳中性癖了!
嘻嘻~我晚上回家撸了一发,满脑子都想着她粉粉的胳膊肘。啧啧啧
听到这里孟言川抽了抽眼角,面色骤然森冷,瞳孔都在战栗,原本那副满不在乎的架势也端不住了,下颌线越绷越紧,牙越咬越疼彷佛在极力忍着
', ' ')('什么痛楚愤恨似的也像是在蓄势待发。
这些狗畜生这么肆无忌惮的亵渎人真是在不知死活的往雷点上踩。
秦哲早就忍无可忍了,隔间内的两人刚推开门,就被他一把揪住衣领扔到角落里:我说谁他妈这么嘴贱呢,原来是你啊何鸣。
何鸣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猛的这么一甩,整个人撞到硬冷的墙壁上,他捂着脑袋闷声哀嚎:槽!
他是10班著名的刺头,自然不愿意被跟着的小弟看到自己被打,跳起身低吼着叫嚣:秦哲你他妈凭什么动手?想打架你直说,跟老子约个光明正大的。
孟言川眯了眯眼用挑剔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何鸣,眉头不自觉蹙起眉像是闻到了腐臭垃圾很嫌弃似的后退了一小步,阴测测的笑了笑:单纯想打你,没理由。
李崇明挡在厕所门口望风不让任何人进来,听着何鸣一声声的谩骂和哀嚎,他拆了个棒棒糖含在嘴里挖了挖耳朵,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还时不时跟路过的女同学笑着打招呼。
十分钟后上课铃响了,孟言川率先走出了厕所,校服外套皱巴巴的敞开着,除了发丝有些凌乱之外看上去完全没有挂彩的痕迹。秦哲紧随其后,三人回了教室。
过了几分钟后,何鸣捂着肚子满脸的血痕,整个人都像是被重压机碾过一样变了形,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医务室走去。
孟言川抽了两张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背上被何鸣校服拉链刮出的血痕,就跟刽子手在擦拭自己心爱的武器一样,轻柔细致。
秦哲后知后觉想到何鸣也是个脑子不好使会硬碰硬的主,写了张纸条揉成一团扔到孟言川的桌子上。
他打开来一看:【最近我们不要分开行动。】
孟言川单手揉着纸条侧了侧头跟秦哲用眼神开会:【老子怕他?】
【他不是之前巴结乔雪堂哥那帮二流子吗?小心为妙。】
【你真的把我给逗笑了。】
【别的不怕,主要怕我们这人神共愤的帅脸给毁容了。】
秦哲还结合了夸张的手部动作挤眉弄眼了半天,孟言川不以为然甩了甩刘海若有所思的盯著书桌发呆。
放学后卓可盈刚钻进车里就看到了孟言川右手背上那一道醒目的血痕,她愣神了几秒后摸索着书包侧口袋,掏出了一个创可贴递给他。
孟言川正在看手机,瞥到那个粉色玉桂狗图案创可贴时一怔,他狐疑的转了转头看向垂眸不语的卓可盈,她正盯着自己被擦伤的手背,这才恍然明白这创可贴是怎么个意思。
他悄然接过了创可贴贴住了伤口,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图案怎么那么娘?但是不贴上确实有点疼,手背露在外侧一不小心就蹭到刮到伤口。
今天没有家教,两人各自在卧室里写作业,孟言川的思绪老是被手臂上的创可贴带着跑,她表达关心的方式也是默不作声,行动大于言表。
他左手搭在右手背上细细摩挲着被包裹着的凸起伤口,还有些轻微的胀痛。虽然是防水创可贴,但四周起了卷边被水打的湿湿糯糯,没有一开始那么平整了。
他思忖了许久后放下笔敲开了卓可盈的房门,她眼底闪过一丝迷惘无措,直视了自己一秒后又落下睫毛默默等候他发话。
还有创可贴吗?孟言川的语气很稀松平常,听不出有任何的深层含义,只是直白的想要个创可贴。
卓可盈明白了他的意图抿着唇嗯了一声,回身从抽屉里拿了一小盒创可贴递给他。
孟言川接过后,褪去了在学校里想故意找她茬的顽劣态度,平和轻缓的道谢:谢谢。
嗯?卓可盈一下没反应过来,她从来没听他用这么平静温和的语气跟自己道过谢。给他抄了那么多次作业,每一次都被当做理所应。
只是随手给了个创可贴,没想到却换来他第一次真诚的道谢。她舔了舔唇珠,哼着鼻腔轻咳了几声掩饰内心的慌乱:不用谢
哎哟我靠!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娘们兮兮的东西了?早读课刚到教室秦哲一眼就发现了孟言川手臂上贴着的粉色玉桂狗创可贴,拎起他的胳膊不可以思议的嘲笑他。
孟言川抽回手瞥了他一眼,很淡定的扯了个谎:在家随便拿的。
你这也太不符合人设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姑娘给的呢~
孟言川垂眸看着这个贴在他手上违和又有点好笑的创可贴,止不住发笑。但他不想换下来,被调侃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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