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许,众人起身。
东陵帝直直看向许安归:“安王有何事启奏?”
许安归侧身出位, 微微一拜:“南泽使团刚抵东陵南境沁春城,修整一日便马不停蹄地向南泽进发。在官道上, 被宵小拦截。南境领军裴渊已经出兵镇压。南泽使团继续前行又被南泽游军阻拦, 停在了南泽边城。裴渊将军回禀,请求抽调一万兵力前方开道, 扫清障碍,护送南泽使团入南泽王城。”
东陵帝沉吟片刻,道:“可。兵部尚书。”
刘旗侧身上步,听命。
东陵帝道:“现在去颁发调兵符纸,八百里加急,片刻不得耽误。”
刘旗欠身:“臣领旨。”退了出去。
东陵帝又问:“各部还有何事奏禀?”
礼部尚书霄请上前一步奏道:“三月二十八日的会试, 主考官还没有定。张翰林前日染了风寒, 这些时日告病在家。微臣退朝之后去拜访过张翰林, 病情有些严重。恐是不能复位了。”
东陵帝蹙眉,这倒是个事。
科举关系到朝廷人才选拔, 张翰林在翰林院德高望重,为各翰林学士之首。此次病重,实数意外,想要找到替代的合适人选, 东陵帝一时间也没想到可以替代的人。
听到这事, 许安归脸上泛着笑意,上前一步:“陛下, 既然张翰林染疾, 临太傅可担此重任。”
许安归这么一提醒, 东陵帝倒是想起来了,太傅临允确实可行。
只是临允早就致仕在家,许久不上朝。
东陵帝望着朝堂之下:“众臣工对于临太傅担任此次会试主考官,可有异议?”
殿下一片安静。
太傅临允是前朝状元,十六岁登科。少年得志,行事老成。才华横溢,颖悟绝伦。放眼当世百年之内,无人可比。
无论是学识与品论,无人不服。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致仕,从不言语朝政。即便是有新科,也不可能成为临家的门下徒。成为朝堂势力。
那就意味着,临允选出来的新科,不仅品学端方,还可以随意招揽。
这天大的好事,谁会有意见?
“既无异议,那便这么定了。翰林院刘承旨去拟旨,招太傅临允入宫。”东陵帝看向刘承旨。
刘承旨领命,便退了出去。
“还有事奏吗?”东陵帝复又问了一句。
无人应答。
东陵帝望向这几日都没有来上朝的陈礼纪,问道:“陈礼纪,你可查到刺客踪迹了?”
陈礼纪听到东陵帝问他,当即吓得打了个哆嗦,然后望向许安归,许安归背对着他,站在他的前面,仿佛一道墙一般,有遮风挡雨的力量。
他沉了沉心思,侧步向前,低声道:“臣……无能。刺客,还没有追查到。”
东陵帝下意识地望向许安归。
许安归颔首,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不怒不悲。
当即东陵帝便生了大气,捡起案牍上的茶盏就丢了下去,怒吼道:“废物!你说,这金吾卫的差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陈礼纪慌忙跪下,叩首:“臣有罪。”
“来人啊!”东陵帝一声令下,守在殿门口的秋薄侧目,欲要进殿。
许安归继续沉默不言,倒是太子许安泽侧出一步,礼道:“陛下,息怒。”
东陵帝看见许安泽上前劝阻,很是稀奇,按下不语,等他说话。
许安泽缓缓道:“儿臣这些时日一直关注六弟被刺一事,知道陈将军确实尽力了。许都雄大,刺客奸诈,这事当真是不好查。陛下现在换谁去查这件事,都是手足无措。”
东陵帝冷声道:“太子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算了,不查了?”
许安泽道:“倒也不是不查了,只是急也没用。陈将军。”
陈礼纪立即抬头,看向许安泽:“臣在。”
“不知道陈将军查到哪里了?你不能只埋头查人不跟陛下汇报这些时日的成果啊!”许安泽向后睨了一眼。
陈礼纪听了这话,感觉自己没有听懂,愣在原地。
站在陈礼纪身侧偏后一点的正四品宣威将军江狄反应倒是快,他低下头,小声低声提醒陈礼纪道:“陈将军,太子殿下这是提醒您,让您把这些时日做的事禀报给陛下,免得让陛下以为您没干事。”
陈礼纪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回禀陛下,自安王殿下被刺杀之日起,许都三圈城门便已经开始严防了。但凡出入的车辆一律严查,谨防夹带。陈平带着巡警卫正在逐坊排查。酒楼、青楼、客栈但凡能住人的地方,都已经派人去查了。臣这些时日正在翻查兵部户册与吏部户册,看看能不能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东陵帝蹙眉:“你查户册做什么?”
陈礼纪回道:“根据安王殿下所言,臣以为刺客很可能是来自于西域。便想查一查,有哪些官员与西域有关系……”
陈礼纪声音越来越小,但依然引来了朝堂之上一小波议论。
许安归听着,那些官员议论的无非就是说陈礼纪不仅武官查,就连文官也怀疑,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陈礼纪是领了东陵帝的令,六部必须配合调查。
“所以,你查出什么了?”东陵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