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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的生活不可能称得上是舒坦,只是当陆青时有一张床可以睡觉,不用躺在污浊的排泄物当中时,竟然感到了庆幸。
他不曾刻意讨好谁,但就是因为那股劲儿还在,就算身体主动,表情仍是不情不愿的样子,反而引得众人都想看看,他能傲到什么时候。
他自然傲不到什么时候。
身上新伤叠着旧伤,全在隐秘处,而明处,被撑裂的嘴角少有愈合的时候。他吃不下去饭,吃的东西大多都吐了出来,倒流出的胃酸灼伤了食道,从此连吞咽都是酷刑。他瘦成了一把骨头,整个眼眶都凹了进去,瘦的连那点残存的风韵都消失不见。
若心如死灰,自然可以任凭凋零,但陆青时终究还是想出去的,他不想在出去之前就成了游魂,于是屈服就成了常态。
他终于学会了让嘴角挂上笑,主动的询问狱警们,今天有没有兴趣操自己,他用一次深喉换两片消炎药,捧着乳尖给人擦鞋,换半日休息。
他的名字在三监里出了名,终于传到了监狱长的耳中。
“陆青时?”
“到。”
这个回应带着明显的犹疑,他们剥夺了他的名姓,用“7529”这个壳子禁锢他,规训他,当陆青时这三个字再次被叫出的时候,竟然让他感到陌生。
监狱长给人的感觉很特别,像极了三监门口开的那些月季花,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开的不合时宜的茂盛。
他并没有穿着任何冷硬的衣衫来强调自己的权威,相反的,只穿了一身的便服,身上还带着书卷气,像是个和蔼的老师。
陆青时接近他时,身上却莫名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没办法和人交谈的毛病,在长时间的“暴露疗法”中,已经不得不被治愈,不会再像最初那样,一旦处在别人的视线中的时间过长,就会引起应激反应。
他现在该迎上去,跪在地上,露出甜腻的笑容,说着骚浪的话,把狱长伺候的舒舒服服,继续干婊子的活,但是他却迟疑了,久久未动。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装傻是最好的选择,陆青时像个木头美人,僵硬不已,叫床的声音不分明,不婉转,甚至没有像伺候其他人那样费力迎合。
他循规蹈矩的让男人在他身上发泄完欲望,看着狱长没再有其他的吩咐,就夹着屁股里的体液,缓慢的挪动到了门口,狱长没有阻止的意思,然而当陆青时的手摸向门把手的时候,身后倏然响起了“砰”的一声,耳侧灼人的疼痛连带着他的脑子都开始嗡鸣,温热的血顺着脖颈向下蔓延,淌进衣领里,陆青时看着嵌在门框上的子弹,嘴唇颤了颤。
他缓缓的转过身,看见狱长手里的枪口指着他,嘴角仍然带着温润的笑。
在他惊恐却又强装镇定的眼神中,狱长放下了枪,重新对着他招了招手,陆青时垂眸走了回去,牙关止不住的打着颤,生死一线,由不得他不心有余悸。
他像一只温顺的羊羔一样伏在地上,狱长将手指按上了他被子弹擦伤的耳朵,陆青时疼的浑身战栗,却不敢将耳朵从他的手心移开。
狱长左手重新握起了枪,抵到了陆青时的嘴边,看见他的瞳孔放大,眼眶泛起了红漪,而后还是慢慢的张开了嘴。
枪管捅了进去,陆青时的舌根被迫抵着炙热的枪管,看见狱长将手指放到了扳机上。
“呃”牙齿因为恐惧,紧紧的收缩,咬住了威胁他命门的玩意儿。陆青时眼眶赤红,又突然反应过来,想要松开牙齿,扳机却又在那一瞬扣动,陆青时的眼睛失去了焦距,世界陷入一片轰鸣,他不该听见什么,但是他又明明白白的听见,那“咔哒”一声,响在他脑子里。
他的喉咙里好像涌出了血,他的脖颈应该有一个窟窿,然而当裤子的湿润感唤醒了他的意志时,陆青时才反应过来,他还活着。
狱长抬起了他的下巴,用腹扫过陆青时的眼角,然而刚刚擦净的地方,又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哭什么。”
狱长将掌心覆在他的头上,“听说你笑起来很好看,我才让人把你送来的。”
陆青时终于懂了那份毛骨悚然从何而来,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把他当人。
自己是他无趣时拿来逗乐的蛐蛐,是他玩着玩着,毫无缘由的,可以突然碾死的蚂蚁。
孩童将竹签穿过蜻蜓的身体,放在火上炙烤,不会觉得残忍,眼前的这个男人随手将他掐死,也只会觉得费了自己的力气。
陆青时按着自己的手,在颤抖中慢慢的勾起了嘴角,却看见男人不笑了,一双眸子死寂又冰冷,如同无尽的深渊一般,没有情绪的盯着陆青时。
“笑得真丑。”
狱长当着他的面,把空弹夹卸了下来,重新填了几颗子弹,然后漫不经心的上了膛。
陆青时顾不得恐惧或其他,疯狂的回想着,曾经的他是怎样笑的,怎样用一颦一笑,勾动那人的神魄,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低下头无声的啜泣,血迹顺着耳侧流淌到脸颊,将他的
', ' ')('嘴唇染红,陆青时听着拨弄手枪的声音,无措的抬起头,依旧精致无比的眉眼轮廓颤抖着,像是海面上被惊起的飞鸥,盘旋了一阵,只看到了布满了焰火的海面,再无处落脚。
也许是这副仓皇的样子太有趣,狱长放下了枪,陆青时麻痹的指尖重新有了知觉,他舔掉嘴角的血迹,伏在地上,露出了一个小兽一般的笑容。
像是无忧无虑的家犬。
瞳孔中的任何情绪,被人解读到最后,都只剩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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