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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惊讶了一瞬,塞厄又稳定了下来。

……老实说,他并没有想要验证“到底是不是亲生父亲”的想法就是了。

不如说是,即使是养父子,又或者是亲生父子,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面前的男人,看上去似乎……和他差不多大?

如果“我”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为什么我看上去和他年龄相差无几?

难道真的是养父子?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和自己没有任何血脉关系的这个想法,似乎更让他觉得不悦。

相比之下,他倒是更想接受自己是个驻颜有术的老妖怪。

“你今年几岁了?”

塔司一愣。

虽然疑惑,但是他仍然回答:“父亲大人,我今年已经……50岁了。”

但在这个世界上,50岁的存在其实并不怎么出奇。

这个世界的平均年龄,实际上是在三百岁以上,但,一部分平民,则保持着一百起伏的岁数。

“那我今年,几岁了?”塞厄抛出第二个奇怪的问题。

塔司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您今年……49岁了,父亲大人。”

他张了张嘴,接着又说:“您去年,也依旧是49岁。”

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没有理会塔司疑惑的表情,也不怎么在乎这个问题会不会暴露些什么。

塞厄的手指敲击着桌子。

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举动。

哒、哒、哒,富有节奏的声音从桌子上传出来,黑发男人注视着主位上的男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良久,敲击声停了下来。

塔司低下头,听见对面的人淡淡说:“你想替A区的人求情?”

“是的,”塔司深呼吸了一口气,不顾自己的言语是否会触怒面前的人:“您,答应过我。”

他又不说话了。

敲击声再次响了起来,塞厄看着他,表情平静,但是内心有些不悦。

“我”答应过你什么?

你倒是说啊。

“我对你的承诺……现在还有效,前提是你还记得它的内容。”

塔司闭上了眼,接着说:“我记得。”

“交换条件是:我不可以离开家,而您,则不能再继续屠杀其他区域的任何人。”

屠杀……

塞厄突然弯了弯眼角。

“你遵循了你的承诺吗?我亲爱的孩子。”

长达数秒的沉默。

塞厄听到黑发男人缓缓回答:“我,没有去过A区。”

那句话一字一句,既像是保证,又像是最后的祈求。

敲击声停了下来,室内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但气氛沉郁着,似乎可以凭空拽紧某个人的心脏。

良久,又像只是短暂一瞬。

塞厄说:“那就是没去过了。”

塔司松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身上,满是冷汗。

他的身体微微发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紧张到满是汗水。

如果他违背了塞厄的命令,那么会发生什么,他几乎不敢去想。

看来是真的没去过。

塞厄看着男人的样子,判断道。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男人的情绪,即使失去了记忆,他也如同拥有天生的敏锐般。

仅仅只是一眼,他就能完全看透面前人的想法。

他没有撒谎,那“我”为什么要下命令?

难道是为了震慑?

他若有所思。

“父亲……”塔司重新站了起来,观察着他。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今天的塞厄有一丝异样。

就如同塞厄熟悉他一样,他也同样熟悉塞厄的一举一动。

他们两个几乎是这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人。

某种程度上上来说,他们都知晓对方的弱点,和底线。

塔司感觉到了塞厄的不对劲,但今天的事已经触犯到了某种界限。

他沉默了一会,才试探着说:“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塞厄抬头看了他一眼。

塔司感受到面前男人身上模糊的情绪波动,不像是在不悦,但也没有办法察觉到更多。

“你如果更听话点,我也许就会心情好了?”

当然,这是真话。

塔司没有回答。

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啊,看着面前的男人,塞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哒哒哒的声响中,塔司率先开口:“既然如此,那么我会去处理好A区的事。”

“请您收回您的指令,让那些人离开A区。”

塞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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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知道去哪里收回嘛……

虽然再研究一会通讯录有可能清楚,他想,不过现在这么看,自己还真得在这个儿子面前隐藏自己已经失忆的事啊。

否则,他可能会逃走呢。

不对,因为害怕触怒我,所以他不会离开这里?

但是谁知道失忆之后的承诺还有没有用呢?

哒哒声停下来,塞厄突然察觉到了自己对于塔司看法的问题所在。

“我”好像从心底里就知道。

这个孩子随时有可能会逃走呢。

否则,又怎么要定下这样的承诺?

他微微一笑,对着塔司说:“既然如此,那就由你负责好了。”

塔司的眼神中,在短暂的一瞬间划过一丝疑惑。

但他仍然应下了塞厄的话,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处理塞厄的命令。

除了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实际上,是不能离开塞厄以外。

他还要负责管理家里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

习惯于听从塞厄听从塞厄的命令、习惯于为他处理公务和家事、习惯于承受他喜怒无常的脾气。

甚至,习惯于忍受对方强烈的、暴戾的性欲。

但幸运的是,塞厄心情好的时候,做爱的方式会温柔一些。

但也代表即使是最温柔的方式,也会让他吃一些苦头。

不仅在公务上是塞厄的手下,在性事上,还做了对方几十年的肉便器。

我这也算是某种“心腹”了吧。

可能,为他处理性欲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塔司不会自怨自艾什么,也不会因此绝望,或者就此放弃挣扎。

相反,他甚至在自己能够做到的范围内,尽力将一切做到了最好。

除了性事上他仍然有些……难以承受,毕竟塞厄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更何况塔司本就不适合承受。

但在其他事情上,他可以说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

男人对着塞厄低下头:“是,父亲大人。”

“我会去处理好这件事。”

但是今天的父亲大人……还是有点奇怪……

也许,他应该注意一下,塞厄最近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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