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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半晌,他只觉得浑身凛然,皱眉问道:“尹姑娘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是谢戚把自己的女儿供给了郝家祠堂的陶像?”

尹湉湉慢慢的点了点头。

阮平朝还记得当晚在谢府的后院,那位仪表堂堂的谢大人是如何在自己面前哭诉杨氏是要害他,又是如何大义凛然的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人。

若这一切真如尹湉湉的想象,那这个谢戚甚至比不过一头冷血的牲口。

月色又沉了沉,披着衣服也不免感到一阵寒意。

夜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尹湉湉不由颤抖一下,随即吸了吸鼻子。

“要不……”阮平朝想说要不就回去吧,天太冷了。

可话到嘴边又不舍得说出来,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二人能坐在一起说说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有机会。

后院厢房突然亮了灯,人影在门上摇晃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尹湉湉慌忙脱下身上青黑色的斗篷,叫阮平朝趴下,然后盖在了他身上。

厢房的门被推开,披着衣服的掌柜从里面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他一仰头看见房顶上的尹湉湉,喊了一声:“这么晚还不睡。”

“就睡了!”她脆生生的答道。

掌柜的迷迷糊糊点了个头,绕去茅房方便完又回到屋子里,一时间整个院子又重新安静下来。

阮平朝小心翼翼的趴在她的身边,身上蒙着自己的斗篷,一动不动的模样实在有些狼狈。

带着一丝体温的斗篷把他的视线盖得严严的,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他其他的感官开始变得敏锐。

俩人贴的很近,他似乎能感觉到尹姑娘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的心脏。

还有她身上的味道。

是那种常年混迹在厨房的烟火的味道,以及她独有的一种带着淡淡甜美的香味。

黑暗里,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尹姑娘的味道。

这和之前半年煎熬的岁月相比,显得何其奢侈。

尹湉湉掀开了斗篷,打断了他的沉迷,小声说道:“好了,赶紧走吧,要是叫我们掌柜知道钦差大人半夜爬墙进来找我,明天就要把我撵走了。”

他有些恋恋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开,毕竟钦差大人要是被人发现如此行径实在有些给朝廷丢脸。

整理好衣服,阮平朝又变回原来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我知道你来保定的目的就是为了查郝家,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管你查到什么都不要只身赴险,一定要告诉我。”想来想去,临走前阮平朝还是旧话重提:“至于我们的事,等到一切结束后再谈。”

尹湉湉骤然的害羞被隐在了茫茫的黑夜里,她并不回答,反而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他快走。

谁知阮平朝又耍上赖皮:“你不答应我,我便不走了,正好你不在酒楼做事就能跟我回京城了。”

这翩翩公子无赖起来实在令人惊叹,从前只要自己不讲理的时候,没想到今日却变成了他。

“你……”尹湉湉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狠狠地抿着嘴唇,最后才在对方毫不动摇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好,我答应你就是。”

**

景淮生最近一直觉得阮平朝有什么猫腻。

他似乎对查案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而且每日都到之前的那家酒楼吃饭,问他为什么吧,他闭口不言只说合他胃口。

小世子又是个天生不愿意向人低头的人物,只好二人各做各的,各自查谢知府女儿的下落。

今日一早,常随便来回报说端王爷在京城送了信儿过来,叫他们做好朝廷安排给他们的赈灾工作,不要再在保定府多做停留,未免有心之人揣测什么。

直隶赈灾迫在眉睫,但谢知府家的案子也实在不是小事,他敢保证,若是今日他与阮平朝离开保定去其他州府,谢戚转身就能将杨楚潇也撵出保定。

更有那个十余岁的稚嫩孩童,再晚上几日,不知道这孩子又要落到何种境地。

当官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朝廷还是为百姓?

他一时有些迷惘,摇了摇脑袋他准备去找阮平朝谈一谈。

不论他对此人看法如何,也不论二人之间关系如何,起码这次出行,他觉得,阮平朝是个聪明的好官。

若是实在没有两全的办法,他决定和阮平朝兵分两路,一路去其他州府赈灾,另一路则继续留在保定府上查案。

出了房门,刚准备敲响阮平朝屋子的门,正巧金宝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看见是他,金宝立马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然后笑道:“景大人找我家主子啊?”

景淮生点了点头,越过他厚实的脊背朝屋子看了看。

金宝又道:“您甭看了,我家主子不在。”

“那他去哪了?”他皱眉,难不成这人又到之前那家酒楼吃饭?

只听金宝说道:“我家主子去拜访保定府上乡绅,城南郝家去了。”

景淮生:……

作者有话要说:景小世子:呵呵,又发现情敌一个新缺点,趋炎附势是个狗官。:)

第56章火烧祠堂

当朝官员每到一地便要拜访当地乡绅,其实这样的规矩历来都有。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哪怕你是京城来的,也要给当地乡绅一些面子,这样与人方便于己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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