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云青岫:“……?”
这语气听起来可不像临时起意,倒像蓄谋已久,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
“不,改日再说。”她果断拒绝。
与黑雾中生出的鳞尾不同,一条漆黑似墨,粗壮矫健的蛇尾顺着小腿,一点点缠绕上来。
鳞片是冰冷的,拨开温热的泉水,紧紧贴在肌肤上,留下蜿蜒红痕。
裴宥川拽住她的手,按在腰腹之下的鳞片上。
声音柔和到像蛊惑人心的鬼怪:“师尊不想摸摸看吗?”
第67章 “三百年间,你有替我立过坟吗?”
云青岫深刻领会到什么叫“蛇性本淫”。
那夜后, 她对铃一切铃铛敬而远之。
裴宥川自知太过火,乖巧安分了好几日,处处温柔体贴。
秋收农忙时, 镇上的人忙忙碌碌, 连一向喜欢缠着云青岫的孩子们都帮家里干活去了。
二花哭着跑进院子时,云青岫躺在摇椅里看书,裴宥川手执针线, 在为塌陷的软枕填充新的棉絮。
“云姐姐……云姐姐,李先生得了很严重的病!”向来活泼傲气的少女哭得喘不上气, “他快死了,我不想他死, 他还答应要收我做徒弟的……”
云青岫坐直身体,用素帕擦去她满脸泪痕, 温和道:“不急,慢慢说。李先生得了什么病?”
二花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李先生好多日没来讲学, 我和福妮午后翻了他家墙头, 发现院子里采药用的竹筐还在,里头是空的, 他没有上山去采药。”
“我们在屋里找到李先生,他、他快没气了!云姐姐,哥哥, 你们救救他好不好……”
云青岫与裴宥川对视一眼, “扶光, 随我去看看。”
裴宥川放下针线, 从善如流道:“好。”
…
李先生所住院落朴素老旧, 院中晒着各色药材。
屋内陈设也很简单,桌椅床榻都有些年头了, 床头处的红漆斑驳脱落。
身材矮小的鹤发老人,面容枯槁,指尖为黑色尖爪,他的胸膛许久才起伏一次,气息微弱。
一缕荒息从裴宥川指间潜入李先生腕间。
片刻后,荒息收回,他对上二花盛满泪光与希冀的眼睛,淡淡道:“二阶修为寿数只有两百余年,他寿元已尽,神魂也散了大半,神仙难救。”
二花跌在地上,怔怔半响,使劲吸鼻子,像是要把噼里啪啦的眼泪都忍回去。
云青岫轻轻拽住裴宥川的手,轻声问:“没其他法子了?”
裴宥川垂眸看向交握的手,用力握紧,弯了弯唇:“师尊有令,自然有其他办法,但我不是大罗金仙,只能为他续命几日。”
利刃划过指腹,浓郁魔息包裹着几滴殷红,渡进了李先生口中。
二花忍住哽咽,一眨不眨盯着。
微弱的气息逐渐平稳。
李先生忽然咳嗽了一声,吐出大口浊气,恍恍惚惚睁开眼。
“先生,先生!”二花扑到床榻边,抓住李先生的手,泪珠哗哗往下掉,“我再也不偷剪你的指甲了……”
“二花啊。”李先生勉强坐起来,看见满脸鼻涕泪光的二花,长长叹气,“你的鼻涕都弄到老朽手上了。”
二花嗷一声大哭,抱着李先生不撒手。
李先生虚着眼,看见床榻边两道气度不凡的身影,又见裴宥川指尖有魔息萦绕,心中大惊。
这、这不是新搬来镇上的?怎么会是那两位?
他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咳……二位,多谢二位贵人相救。”
李先生不敢叫破两人身份,只能含糊道谢。
裴宥川微微挑眉,道:“不是相救。你寿元已尽,神魂消散,我只是为你续了五日命。”
“感激不尽。”李先生勉力拱手,“老朽自知大限将至,能多活五日,已是意外之喜。”
然后拍了拍二花的背,“二花,起来站好。”
二花抹掉眼泪,听话站在一旁。
李先生扶着床头起身,动作不太利索,利爪掰断了两根朽木,然后颤巍巍往下跪拜。
云青岫即刻伸手相扶,“李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一道荒息比她更快,强硬托起李先生,让他不得不站着。
裴宥川侧身挡在云青岫面前,压下她的手,冷淡瞥向李先生:“有事就说。”
“尊上,玄微仙尊。”李先生朝两人拱手,微微躬身,视线滑过云青岫时,神情复杂,“老朽的确有事相求。”
“二花天资好,机灵能吃苦,是块修行的料,老朽想为她谋个前程。若您二位瞧得上这丫头,能否留她在魔宫效力?”
话虽然是对着两人说,李先生却一直在等云青岫的回答。
他修为不高,看人却很准。魔主对这位师尊,极为相护,言听计从。
二花瞪大眼睛,脑子只剩空白。
“先、先生,你你你说云姐姐和哥哥是……”
李先生一记眼刀飞去,呵斥道:“住口,不许插话。”
二花紧紧闭嘴,脑子还晕乎乎的,像在梦中似的。
裴宥川的神情不辨喜怒:“师尊喜欢她?”
云青岫自然愿意照拂这个机灵的孩子,但施凛的事还历历在目。
沉吟片刻,她委婉道:“二花是个机灵懂事的孩子,这些时日帮了不少忙。”
脑袋晕过一阵后,二花清晰意识到,她的命运是否改变,全凭当下这一刻。
柳溪镇是平静的,也是不起波澜的。留在镇上,她至死都是低阶魔修,坐井观天。
外面的天地广阔无垠,容得下她的傲气,也容得下一颗野心。
她顾不上李先生的训斥,笔直跪下,目光灼灼而坚定,眼底是少年人掩饰不住的勃勃野心。
“我愿侍奉云……仙尊与尊上。我不怕吃苦,仙尊与尊上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裴宥川静静看她片刻,不知想起什么,神色略微松动。
“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他扯了扯唇角,“既然你能入师尊的眼,回魔宫后,便侍奉左右。若有异心——”
窗边养着一盆野花,几日无人打理,依然生机勃勃。魔息压下,野花瞬间枯死零落成灰。
“你与柳溪镇,如同此花。”
李先生看得胆战心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二花抖了一下,背脊挺得更直,掷地有声道:“是!”
…
秋雨细密,寒意丝丝缕缕。
李先生得知自己只有五日可活,上午进山采药,午后在古槐下教孩子们修炼。
他过得与从前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只是采的药比以前多,为了多留些药包给镇民们。
第六日清晨,他注视着一群孩子们。
有嚎啕大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