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坐到我的腿上来。”
云青岫没有在小镇停留太久, 次日一早便离开了。
临走前,善意提醒掌柜画皮妖已除,那假天师死相可怖, 清理客房时做好心理准备。
马车平稳缓慢行驶, 一片泛黄银杏飘入,携着凉凉秋风,吹散车内残余药味。
裴宥川每日都会熬一碗修复灵脉的药给她, 世间难寻的灵草仙药熬成浓浓的一碗,浓稠苦涩。
虽然连喝了数月, 情况也只是略有好转。
当年以身殉道,神魂散尽, 玄天镜倾尽神力才勉强为她塑魂。
云青岫很看得开,世间大事无非生死, 既然活着,就能慢慢养回来。
只是这药后劲大, 喝完便犯困, 她感觉自己不过小憩一会,醒来时, 车窗外已能窥见暮色。
马车已停,裴宥川也不在车上,大约是下车准备晚饭去了。
这一觉睡得云青岫腰背酸麻, 舌尖到舌根全是苦药味, 醒来后蹙眉不语, 揉揉肩又捏捏后腰。
裴宥川提着食盒进来时, 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点暮色映入, 落于云青岫身上。
外衣随意披在身上,乌发垂落肩头, 里衣领口松散,露出素白脖颈,因睡得太久,面容薄红,眸光潋滟,还微微蹙着眉。
于她而言,这举动稀松平常,落在裴宥川眼中,好似一颗隐秘火种,不动声色燃烧。
云青岫问:“到哪了?”
“离宜城还有数十里,入夜可到。”
听闻宜城远郊的山上有一汪滋养筋骨的灵泉* ,裴宥川正要带她去试试。
冷冽气息靠近,无言按捏着云青岫酸软的肩与后腰。
云青岫蹙起的眉尖舒展,朝裴宥川摊开手:“给我颗糖。”
他离得很近,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很久以前便不吃了,师尊想要,待会入城我去买一包。”
这倒是稀奇了。
以往,裴宥川总随身带糖,云青岫常见他时不时就咬碎一颗。
“你不是最爱吃糖吗?”
裴宥川垂首凑近,笑吟吟看她:“戒了。没有糖,用旁的替代吧。”
温热带茧的指腹摩挲侧脸,随后,薄唇覆下,轻柔吮吸她唇齿间残余的清苦药味。
他抬腿压上矮榻,一手穿过云青岫颈侧,压在厢壁,形成狭窄的空间,如同一道囚笼。
车内的空气黏热厚重,令人喘不上气。
细密汗珠附在云青岫的脊背上,从指尖到耳垂,都泛起薄红。
马车碾过山石,忽然摇摇晃晃。
云青岫向前一晃,最后一点距离消失,紧贴时,被他腰间坚硬的剑柄硌了一下。
她艰难扭头,望向车窗。
竹帘透着斑驳暮色,城池界碑一闪而过。
再走不久就要到下一座城池了。
无论是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云青岫想说话,裴宥川却没给这个机会,低头纠缠得更深,像是要将人吃下去。
云青岫只好腾出手推他。
裴宥川反手捉住,五指强势嵌入指缝,与她十指相扣,顺势按在厢壁上。
然后稍稍抬头,眉眼染上情|欲,黑瞳深得望不见底,他嗓音低而沉:“嗯?”
云青岫喘息几声,竭力稳着声音道:“快入城了,别胡闹。”
“师尊是担心这个。”裴宥川勾起唇角,“车内设了隔音阵。而且,很快结束的,不必担心。”
说罢,再次俯首,来势汹汹。
另一只手从侧脸落至腿间,衣裙因小憩而散乱堆叠,他随意一拨,滚烫掌心便贴上光洁细腻的肌肤。
马车正驶过一处潋滟湖泊,斜柳依依,垂入湖面。
有风吹过,柳枝摇摆,搅得湖面涟漪阵阵。
车轮不停碾过细小石子,车身颠簸不停。
云青岫眉心紧蹙,所有的声音都被纠缠的唇舌吞入腹中。
恍惚间,似乎是桌案上的茶盏打翻,弄得湿淋淋一片。
灼热气息从唇上移开,云青岫连指尖都懒得动弹,倚在矮榻上,眉眼懒怠。
任由裴宥川舔舐颈侧,又渐渐下移。
从相遇到现在,他简直能被夸一句“规矩克制”,除了有事没事都要贴过来黏黏糊糊亲两口,没有任何越界行为。
估计是憋疯了。
想起秦良那说了一半被打断的话,云青岫大致能猜出,他来到凡洲很是不易,心中难免对他更迁就包容。
她正漫无边际出神。
下一刻,脚腕被攥住抬起,柔软触感似潮汐温柔涌向海岸。
云青岫蓦然回神,战栗从足尖蹿到发顶,像是一瞬间过电似的。
“……起来!”她咬牙压住喘息,连声音都变了调。
云青岫默许的,和他所做的压根不是一回事。
裴宥川不答,只是更放肆卷了一下舌尖。
然后抬起头,薄唇与鼻尖覆着盈盈水泽,微微一笑道:“师尊稍等,很快就好了。”
*
如裴宥川所说,很快就结束了。
但这次的快是相较于之前对比得出的结果,实际上也有小半个时辰。
云青岫攥着散落外袍,深吸几口气,才压住残余在肌肤下的颤栗。
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覆了薄汗,连眼睫处都湿淋淋的,黏腻得难受。
矮榻上狼藉一片,对比起来,裴宥川格外齐整,连领口处的红珠扣都未歪。
云青岫移开视线,耳根滚烫。
他捏了个清洁术,将车内气味散去,然后为云青岫重新取了一套衣衫,侍奉她穿上。
马车驶入小型城池,四处都是纸张焚烧与香烛气息。
云青岫撩起竹帘,夜晚的街巷燃起一簇又一簇的火光,纸钱被火光舔舐,化作青烟几缕。
不远处,河面灯影浮动,托起千百盏灯火。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日是凡洲渡魂节,他们在纪念逝者。”裴宥川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师尊要放河灯吗?”
云青岫无声点头。
她有两位已故之人。
*
河岸旁,垂柳低垂。
跛脚老妪蹲在石阶旁,熟练地将黄纸折成船形。纸船浸了桐油,再放上烛油,便是一盏往生灯了。
“两文钱一盏——”她哑着嗓子唤。
一锭银子递来,“老婆婆,余下的我都要了。早些回家去吧。”
老妪自是千恩万谢。
云青岫半蹲在岸边,将买来的往生灯一盏一盏点燃,依次推入河面。
裴宥川帮着放了不少。
河水悠悠,几只灰蛾围着火光追逐。
烧纸钱的焦苦漫过整条长街。
醉汉提着酒坛,晃晃悠悠经过街头,酒坛里泡着半轮残月,拉长调子喊:“归来,归来……”
最后一盏放完,云青岫直起身,“走吧,先找个住处,明日再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