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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是雪白墙面上一道黑染料,
悲哀是美味饭菜上的一只虫子,
悲哀是前进路上的一袋白粉,
悲哀是你自添污痕,
悲哀是为你铺路的父母。
可恨的是你。
金童被打进医院了,到学校以后我就被叫到办公室拷问。
身子动弹不得,脑子越转越迷糊,我想开口。
想问难道我只配被你们怀疑吗?
想说不是我做的坏事。
因为我不舍得他父母难过。
可他们都觉得是我,甚至觉得我可恶到会杀了金童。不杀他大概是因为我状态不好吧。
我扯着嘴皮动。由着吸入太多空气嘴皮子黏到一起,拼命张口也呼不出带音的字。
“不是我。友好巷有监控。我…昨晚在那。”我想不出过多的语言为自己辩解,只想以单一的句子证明。
“好,这是秦警官。”秦警官?
我抬头看去觉得茫然。不是思凡哥,大概是我想他了,又或者他太像救我的警察。
心里想着我还能再见到他吗,让我相信法律的警察。
秦警官开口了,他说金童确定是我,是我施暴,手持一把刀,却没砍下去。
大概是智商返祖,我张嘴问他:“我像吗?”
我原地转了一圈,对着在场的所有老师及警察展示,一直重复着我像吗?我像吗?
定在原地环绕四周,徐老师没在。
那我可以发疯了吗?
不可以。在学校我不想做疯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好人,我不想吓到他们。
哪怕他们不相信我。
秦警官皱着眉看我,旁边的小警察低声传达着信号。
看着嘴型可以分辨他在说我。
“这孩子,挺吓人啊。”
我扯着嘴角笑。“不是我。你们可以查监控。”
宋主任稍带安抚的说道:“好好好,秦警官,这件事情不得轻易下结论。麻烦各位警察同志了,希望可以给我们的学生一个清白答案。”
秦警官说着好,抬头带着疑惑扫遍我全身。
对上眼神的时候我被一把剑扎上鼻翼,不得呼吸。
我便不呼吸。张开嘴巴作武器。
“我能把金童掐死在楼道,可是我没有。放过他我就不会再去碰,因为脏。脏了学校也脏了他父母。更会溅我一身黑。”
裘梦说我是粉色的,我不想再去染黑,永远都不想。
回教室的路上嘴巴没味儿,想吃点什么。
于是我躲进洗手间咬着胳膊不松口。
想抽烟,但我答应裘梦不会再抽。
嘴巴还是没味儿,看来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不会出血。
我想咬开尝尝流出的东西是不是臭的。
如果不是可以冲出去告诉他们我没有对任何人挥过拳头。
哪怕是对金童我也是想掐死他。因为我不是靳知言,不想成为靳知言。
而我哪怕是发疯也仅是不想做弱者。
——“哥,回来了吗?”
发了信息给思凡哥。我想他,就是特别想他。
我想问他,哥你是警察吗,我的警察。十二岁的英雄。
回到教室接近下课时间。一片安静。
众多双眼睛偷偷的打量我,我不想抬头。
不小心对上前桌女生的眼神,水汪汪的。
下一秒她就哭出来。说着:“怎么这么欺负人啊!就是看月月好欺负是吗?拿我们当什么了呀!不分青红皂白这什么屁学校啊!”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响在我耳侧,刻进记忆磁卡里。
此生大概都不会忘了。
不会言语的我被温暖牵扯着脚趾,一步步移到讲台。
左边,右边,中间。鞠躬是我认为最能表达感激的形式,我闭着眼睛在心里念了数不清的谢谢。
却没有勇气发出声音传达。
徐老师贴在我耳边说“声音好听的人就要多说点话,说点儿什么吧。我们每个人都想听。”
我张开嘴呼吸,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同学定格,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在脑海里冒出来。
我居然记得他们的名字。我,不是自私的清冷鬼。
我尝试着开口叫前桌女生的名字。“池优好,别哭了。女孩子哭了让人自责的。”
她停下来打了个哭嗝儿,怔楞几秒,然后放声大哭。
“你…你记得我的名字啊!你真记得我的名字啊!”
又有几个附和的声音喊着要我叫他们的名字,我一一应答。
叫出来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他们都会蹦起来两尺高,甚至轻拍桌子表达喜悦。
不经察觉中,我笑的比他们还开心。
在这个夏天我们更近一步。抓住时代的尾巴享受一次普通的班级氛围。但因为是我们又显得可贵。
', ' ')('叫嚣着碰撞,收割着喜悦,焚烧着热血。
略掠过窗子看透明的时空,浓重的青春都变淡薄。
淡的仅是青春,不是永远热血的我们。
冲刺才最重要,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我向来记不清。
小组讨论时池优好问我每天睡几个小时啊,黑眼圈有点明显。
我摸着眼周计算时间。“四到五个小时。”
“啊…我也是!我下课跟你们说我用的护肤的。你看我这皮肤是不挺好的。”
“对,很好。”谭云希我俩一起回答。然后四个脑袋挤一起写写画画,不熟悉却又热闹,这种热闹时间都吹不散。
忘掉上午的插曲,我享受的度过了5.18号。抓住跟时间赛跑的小兔子尾巴,喊着它等等我们,我们慢慢的享受过程吧,反正总会到终点的。
回家路上裘梦抓着我的手,紧紧松松,像个小孩子。仿佛我是他爱不释手的玩具,喜爱一辈子的那种,哪怕烂了坏了也不会丢。
江愈坐在前面开着窗吹风,我低着头把他偷偷往后瞟我的小动作摸的一清二楚。他们不舍得问我,我就主动开口。
下车以后我说着去便利店吧,我想吃饭团。
饭团没了,选了年糕。
加热过后的年糕拉着丝,缠缠绵绵,就像我的思绪被一团芝士紧裹。扯不明却清晰的很,脑子里的想法也是美好的。
“徐老师说明天下午放假去看金童,咱们一块儿去,行吗。”我夹着年糕喂给裘梦吃,用眼神告诉对方我很好。
江愈把水瓶扔到前面的垃圾桶。
声音在空旷的夜晚格外冷,砸到硬硬的底部荡不起一丝波。水瓶是空的,水流进到江愈的体内。他嘶吼一声水渍溅出来嘣到我的身上。下雨了。
我用校服为江愈擦拭着脸庞。擦不出什么,他已经全部吸收回去。只残留两抹红在眼眶。
“月儿,等我造个机器人,把金童阉了也不知道的那种。”江愈抬起头向我保证着。
我说“好,您造的都厉害。”
我拍着他的肩膀问能不能造个24小时都有三角饭团的便利店,不用我剥,直接喂给我那种。
他终于笑了,说着“等我工作了直接给月儿承包个便利店。罗森行吗?”
我笑着说行,您弄得都喜欢!
送完江愈回家的路上。跳到裘梦的肩上给他施加重量。我不住的往下沉,想给他更多压力。但他走的平稳,双手紧紧的箍着我。
“月月轻了。”他清冷的嗓音添入几丝木棉花的味道,给我迷惑。
我叹气的往上攀。说着“唉!我正往下沉呢!还是被你发现了,怎么这么敏锐呢。小老虎!”不愧是我男朋友啊!
“月月,真的轻了。身上流失水分了吗?”
我喊他停下,捂住他的眼睛说我只想在你面前出汗,尤其是眼睛。流出的液体有异味,不想让别人闻到。
“甜的,汗渍也是甜的。月月的都甜。”
听着他的话语我不由得想起那一室旖旎,脸上开始泛粉。
裘梦把我放在沙发上温柔的抚慰。他凑过来搅乱我的呼吸,带着芝士的甜味儿与我交换空气。
裘梦两个字化作蝴蝶贴在身上。我是一朵花,裘梦只想栖息于此地,同我共舞。花期消逝,我抱着他是否可以去天堂?
我贴在他耳边诱惑。裘梦,我们做爱吧。
使用同一副躯体是更加快活的。裘梦伏在我身上做温柔的进攻,我追着他的唇角相贴。不停的告诉他“我们要一起活。”
他凑到耳边送给我湿润,舌头卷着软肉爱抚。他说好,月月在我就会在。
我便让他更快点,哪怕停在这一刻也值得,因为他在。
他喘息的说真想死在月月身上,被爱溺死。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那就再快点。
冲击使视网膜受到屏障,我透过厚厚的氧气看到一场录像。裘梦出了校门,在今天下午正常上课时间。
大门缓缓合上,夹不到少年衣角的风,带着血腥,游入不到学校。他带去了医院。
被聚集的血液腥气包裹,他身上的便淡了一些,以至于人都消失,连我都抓不住他。
我便施力抓得更紧,把身上人裹的窒息。
发泄般的呻吟,更多的是吼叫。“不能脏了你,你不能受污染。永远都不能。”
“哥哥,求求你,让我陪着你活吧。他很脏,我半点不想你靠近。”我坐起来与裘梦互换位置,朝下的看他,一点点轻触小老虎的皮毛。
他扶着我的下身,眼睛却不分神。紧紧对着我。
“好。因为不是你,所以让他说实话而已,我没碰他,也不会伤他。月月说过的,留着给他父母。他爸妈扯着我的手说对不起,明天会还给月月光明的。所以等到明天就好了。月月,有你在我就不会停止呼吸。”
我说着好,随即受到更重的捣动。
“
', ' ')('小官人,我来了。”
我张不开口,不断的抽搐,眼前一片白,带着点儿粉,是裘梦送来的。
我们再次合为一体。
第二天见到金童的时候我完全质疑他去哪儿整得容?欧式大双加上可怕的韩式卧蚕,还带着红色眼影。
江愈在我耳边说着“我的祖爷爷啊,这谁下手这么狠呢。化妆也不给人化匀称点儿,这青青紫紫的撞染缸里了?”谭云希憋着笑在旁边儿捣他胳膊肘,他嘶嘶嘶的抽冷气。
我也憋不住了,马上破口大笑之际他妈妈走过来抓着我的手说“孩子对不起。”
我该说什么?抬起头对上裘梦,他抓着我的右手放在金童妈妈的背上,我被牵引着抚摸来自母亲的躯体。
“阿姨…对不起,我上次伤了金童。但我不会再伤一次。”颤抖的开口,但手上动作格外稳重。两只手附上金童妈妈的,我开始回暖。
“阿姨知道,童童说了他也没看清是谁。就着急的说是你。你,你,你别怪我们就行。阿姨谢谢你,啊。谢谢孩子,谢谢谢谢。”
“阿姨,我不怪。他愿意说实话就行了。”金童妈妈牵着我坐在病床上与金童对视。
救救我,我真的憋不住了。
于是我开口说:“打你这人审美观不怎么样啊。”
他斜着眼看我只剩下眼白留在眼眶,骄傲的开口。
要不是我普通话良好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道歉。语气傲的像是我欠他两斤肉。
起码道歉了,我也便不说什么。
我们几个一齐向他父母鞠过躬后便准备离开。
金童扯着全身力气吼着:“对不起,靳无月。但你也不是好人,能跟他走得近的都不是好人。”
话音刚落便被他爸的道歉声覆盖。我们再次鞠躬。这次真的离开了。
如果真的停在这儿也是好的,起码我们都没有损失,伤势也会好的。在高考之前都会好的。
可是不会好。
像是被不好的整容医生下了套,星期一又有几个人进了医院,同样的五彩颜色添在身上像是在告诫着什么。
我坐在教室抬头看裘梦问他这次会是谁呢?金童一个还不够,还有更多人。
裘梦告诉我他们有一个共同特征。
我说什么?
他们都是六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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