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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梦好像笑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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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腿疾水泥工,

看不见的冻疮密布摘木耳的女人,

看不见的红血丝紧趴的质朴双眼,

看不见的夜半十二点银行门口蜷缩的冰凉影子。

你扯着嗓子说看得见!别以为一张黑布就想把双眼裹的不透风。你挣扎着立起来想帮助他们,但动弹不得,你仅是一株草,经不起风吹日晒的小草。

我看得见,送完外卖去做代驾的颤抖双腿,推不动三轮车的皱巴手臂,还有躺在地上匍匐的干裂躯壳。

送了饭给代驾司机,蹲在银行门口儿陪躺着的人说话。双眼盯着远处紧抱老奶奶的思凡哥。老人家空荡的衣袖一直紧挨着思凡哥,却看不见思凡哥握着的手腕,大概是被黑夜隐进去了。

蹲在这儿装一株草,欢喜的以为没人瞧得见。可眼睛干涩发痛,不一会儿大概会被皱裂的泥土给夹进去,路过的三轮车为我添一道花纹,我便欢喜的再也起不来。

见不到天光的那一刻恍然大悟,连强大的空气都会被污染,谁又能幸免呢。

哪怕我们很渺小,灾难都在肌肤处徘徊。

尽管仅是一株草。

我递给思凡哥一瓶酸奶看着他喝。他舒服的吐一口气,嗓子眼里描绘着爽!

“哥,你真有意思。把人家代驾叫过来又让人家走了,您想坐筋斗云回去?”我不停的为他搓着背,实在怕他吐。你说哪有人拿酒当娃哈哈喝呢,娃哈哈喝多了还吐奶呢。

“月月。哥想跟你聊天呢。”

“在店里干坐俩小时您愣是连个屁都不舍得放给我一个。出来了终于想放了?来,您放,我立马揽出租车回家!”

“水灵灵的小伙子张嘴就屁屁屁的。再说了,您拿袋儿了吗?”他一巴掌拍我颈椎上,富贵包都能给我按下去。

拿袋儿?干啥?

“装哥的屁啊,回家放瓶子里,改名儿提取出来做个香水儿。”

能把他挤吧挤吧做成水果干儿吗,屁都不会放的那种榴莲干儿。

“榴莲多香啊,走。朝对面儿去,咱买榴莲吃。”

清冷帅哥都是不舍得出力的,不然多败面儿啊。他压在我身上行走,我就不动。所以反倒是马上吐奶的水果干儿拖着个帅哥走动。

他稳当的拿着塑料叉舀盒里的榴莲,嘴里哼着哎呀真香啊。

我比他吃的还香。我真是个机灵鬼,想吃榴莲不明了说就能有人给我买。这就叫说话的艺术,俗称高贵的占便宜。

“哥,十点半了。睡觉吗?”我捋捋他精心打造的发型,抓着一手硬茬。一层发胶黏在头发上给利刃做保护套,反添几分柔和。

侧脸隐在昏暗灯光棱角也模糊。

我忽然捉摸不透人到底是硬的还是软趴趴的。

地上的水滩映进亮晶晶的瞳孔,折射成两把带弯的刀。

思凡哥说:“没人的时候就是柔的。踏出去这片自我舒适身上就插上了镜子,还是碎裂的。谁碰一下就能换回一手血。人不愿意背镜子也不愿意沾血,只想跳回软趴趴的圈儿。没事儿,跳吧,因为已经很累了,允许自己软一会儿生活不会怪你的。”

他蹲在躺着的影子旁边儿分享榴莲,两张笑脸都绽放,我便觉得极美。

回家的路上他喊着头疼。我装小傻子。立马趴他耳边儿说:“那行吧,头疼去我家呗,让江愈按按。”

他打开窗子对着路灯笑,嘴里说着:“头更疼了,快回去吧。先把江愈喊起来。”

你就说人的脸皮能均匀分配吗,刷大墙的看见他都得撂挑子了。

走到家楼下的时候他跟在后面,我停下来转过身用着气音对他说谢谢。

谢谢哥,发了信息就赶回来看我们。谢谢哥,不轻易的拆穿我们。谢谢哥,一直都是我们的舒适窝。谢谢哥,你是我们十八岁的英雄。

“月月。”他双目清明,搭在肩上的手指紧张的揉搓棉布。

我说在呢。

“软一会儿吧。哥在这儿呢。”

“哥,不能软一辈子。”

“不是不能。能啊。谁都不会责怪你。但会有声音跳过时空裂缝对着你哭,从将来穿过来的抱怨声。要是软一辈子吃饭都得对着空盆儿了。咱们呐,没出息。但不能丢了志气,志气不是让你对着外人硬,是让你对着挫折硬。哥知道你们都有志气,哥的孩子我能不知道吗。”

“对,咱都是哥的孩子。”

“诶呦,行。快把江愈喊起来,他现在不能软啊。人家都挑灯夜读呢,他呼声给人家奏乐呢?快快快,叫他。”

思凡哥说,

软一会儿生活不会怪你的,但不能软一辈子。

没人怪你,只是未来会哭。

进入楼层,隐去的风声才发作。听不清的是哭是笑给夜道秘密。这些秘密都是它从人间搜刮来的,不漏声色的偷听。看呀!它正观看着某一户人家的爱情电影呢。

风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情绪,但它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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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笑,会害羞。

情绪是万物给予的,它成了隐形的倾听者。

“嘶,嘶,嘶。”

“哥,别嘶了行吗?瞌睡都让你嘶没了。”江愈眯着俩眼睛施力,手上动作一点儿不模糊,给秦思凡舒服的不行。

“你还踏马瞌睡呢?阿梦跟月月做题呢,你还他娘的瞌睡呢?”秦思凡转着头扭着双手拍江愈的头毛儿,试图让他清醒点儿。

“嘿呦,您真有意思。那我也做题,您躺着别动,我放您背上写,沙沙沙的,还能给您止痒。”

这人就不能嘴欠儿,你能跟脸皮厚的人比糊墙吗?这不挨打了吗。

我跟裘梦相视一笑,转过身录像。嘴里喊着:“左边的是咱们屁味儿香水的专业鉴定师。然后右边儿啊,是沙袋专业选手啊。这场战争,嗯…”

我看着从屏幕上放出用脚打架的两个成年人,眼里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不经意就嘴角上扬。

轻咳两声,宣布这场战役的获胜者。

“好,鉴定师赢了。奖励就是:鉴定师闻闻沙袋的香水正不正宗。”

“怎么这么恶心呢你,来你闻闻,月儿。”江愈扯着袜子扔秦思凡身上。又挨打了。

“那行,胜利的奖励从我家离开,刚谁赢了?”裘梦带着笑的嗓音故意压低,可把俩人吓着了。秦思凡赶忙走过来抱着裘梦不松手。

然后又开战了,这回是四个人扭一块儿打。

风是不是瞧见了?我试着抬头望向窗外,向它传达着我们很幸福。

记得把这个消息撒下人间,万物都共享这份幸福感。

早上上学的时候思凡哥还在睡,江愈临走前故意朝沙发上踹一脚,嘴里念叨着好好睡吧,凡凡。

“好,录像了。晚上回来接着挨打。”裘梦举着手机吓唬江愈,把人直接给逗笑了。

紧牵的双手暖流冲向我,抬眼看着煽动的光影挤在属于裘梦的皮肤上,我便紧抓住光景,透过他的毛孔看记忆。

裘梦没有表情,

裘梦还是没有表情,

裘梦眼睛红了,

裘梦眼里的冰棍儿敲散了脆弱,

裘梦,好像笑了。

对面站着的是我,所以他笑了。

好像是2010年大年初十,属于他的九岁生日,我站在他面前说小老虎,生日快乐。

梦回2010,上帝告诉我小老虎重生了。

屁股刚点上凳子,池优好就冲进来播报着说“又有人住院了!一堆家长都挤在办公室呢。”

“谁呀!谁呀!”“什么?诶我好像听说了。”“好像都跟金童玩那一伙儿,金童得罪谁了啊?”

耳朵里东奔西跑着嗓音,分不清哪句属于谁,我也停下思考。

“月月,没事呀。我们都知道肯定不是你呀!他们几个你肯定都不认识。”

“不认识也能打啊,难道不是吗?”

三个脑袋一同抬头看着魏达,他坐在前桌不紧不慢的说着:“其他人会这样想的,谁都阻止不了别人的猜疑。”

我笑了,伸出拳头对着魏达,他与我相碰。

“没事儿,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在身边的才是重要的。你的好我们知道就行了。”他重新抬手揉着池优好的头发,嘴里说着我说的咋样,挺好吧。

挺好的,都挺好的,青春是这样已经很好了。

裘梦告诉我他们都是六班的。

我的思绪开始奔跑着冲下楼站在六班门口儿打量,一具颤抖的身体趴在桌子上做小动作。手机亮光打在脸上竟显惨白。老师来了,受到惊吓的眼珠死沉,一动不动像个纸皮儿娃娃,这时可不要唤他,他在害怕呢。

我也上课了,也不想继续思考。金童已经承认不是我,但他也承认不出真正的施暴者。

不想多管闲事,不想有人受伤害。

这是相互冲突的。

那就稍微伸出手探一探吧。

——“哥,上回那个杨光予,他是咋样的人啊。”

——“月月,你家沙发睡的真舒服啊!”

——“你才醒啊,哥?”

——“醒了。杨光予家里做点运输生意的,厂也开了好几个。香守那几个酒店也是他家的。爹不回家,妈也不回家。懂了吧。”

——“懂了。他孤单。”

——“还行吧。一个人就孤单了?我倒是觉得挺坚强的,就是这小子眼睛都能杀几个人啊,忒冷了。跟他交朋友得有强大的心理建设啊,月月别做挑战。”

——“不挑战,我有男朋友。”

——“跟哥在这儿炫呢?行了好好上课。下午给你们送饭。”

杨光予孤单吗?我放下手机却不舍得离开,双手抚摸着冰凉的后壳,是硬的。但里头构造线路不是硬的,也不凉,甚至发烫,只是看使用时间罢了。

时间长了,硬壳也开始发热,烫手。

烫手,他是个烫手山芋吧大概。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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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闪过闻希延的一帧帧表情,我开始放空。

两秒后再回归,笔尖儿滑着试卷,一路顺畅。做题思路清晰,不经意的弧度变化,我散发出淡淡的笑。

心里想着可以高考后再说吗?哪怕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或仅是宣泄,过了高考后不行吗?

我们是有未来的,跨过这条线所有的计划都不会再有人阻挠你。

未来的某一时段已成定局,别让黑点蹭了你踏出去的脚印。

背后的你是有权利摸太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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