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和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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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嘉顺拉开半边窗帘,阳光如一层薄纱落在墨渚身上。袁嘉顺蹑手蹑脚地靠在他身边,床铺微微凹陷,他帮墨渚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几天没见,墨渚原本光滑如丝绸的秀发变得像枯草一样失去润色。他卷翘的睫毛下浮起一层青黑,面颊微微凹陷,皮肤就像挂在颧骨上似的,像一只骷髅。

一小时前,墨渚抱着袁嘉顺,在他耳边又说了句“对不起”便晕倒在了地上。袁嘉顺大惊失色,抱起墨渚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他太累了,把墨渚抱回卧室放倒在床上。墨渚仍然抓着他的手,他便任由墨渚那么做了。这个比他小一岁的男人就在黑暗中蜷成一团,发出小狗梦呓般的“呜呜”声。

袁嘉顺还是心软,他靠在墨渚身边,大掌轻轻拍着墨渚的背脊给他顺气,嘴里喃喃着:“乖,不怕。”哄了好半天,墨渚才沉沉睡去。

“唉。”袁嘉顺望着墨渚的睡脸,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第一次见到墨渚对自己示弱,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怎么整理自己絮乱的思绪。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墨渚的脸颊,在墨渚眼下的青黑上按了按,想:瘦了好多。

袁嘉顺从床上爬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领子,身上还带着酸痛就下了楼。刚才没来得及看,现在他才发现屋内是怎样一副惨象:衣服食物散乱在地上,厨具和家具在地板上磨出好几道丑陋的疤痕,沙发上和周围的地板上都是烫伤和烟灰。厨房里是最惨烈的,就好像刚发生过地震一样,食物和厨具落在地上,垃圾桶里的食物已经腐烂了却没人扔,洗碗池的漏斗里也积攒着厨余垃圾,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

袁嘉顺挽起袖子,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下手好。他蹲在地上,套上塑胶手套捡起地上的塑料袋一类装进橱柜。好歹墨渚还没有染指储物柜这些地方,整理起来不算太难。打扫得差不多了,他看到桌上唯一一盘还算能看的饺子——虽然仔细一瞧还是能发现饺子皮上长的绿色霉斑。

在袁嘉顺的老家那儿,过元旦不需要吃饺子,可他也知道对于北方人来说逢年过节的饺子意味着什么。他看着那盘饺子,心里五味陈杂。

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袁嘉顺从厨房探出脑袋就看到墨渚从卧室跌出来的一幕。墨渚绊了脚,趔趄着倒在扶手上,一个不小心就能从二楼直接甩下来。

“渚渚,小心!”袁嘉顺看得吓出一身冷汗,赶忙冲到楼梯口向墨渚伸出手。

墨渚一看到他,就也不顾别的,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扑进袁嘉顺怀里,两条胳膊紧紧搂着袁嘉顺:“你,你去哪了?”

“我一直在家里啊……”袁嘉顺被墨渚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收力,“你轻点儿,喘不上气儿了要。”

“……嗯。”墨渚微微松开,却不松口,“你为什么不陪我……”

“啊?哦,我看家里这么乱,收拾收拾。”袁嘉顺喘了口气。

“……你不用收拾。”墨渚在袁嘉顺肩膀上蹭着,“我找人来收拾就行。”

“不用了,要不你帮我一起收拾就行。”

“说了找人来做。”墨渚抓着袁嘉顺的手腕要帮他脱手套,却被袁嘉顺一把甩开手。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袁嘉顺,“你怎么……”

“渚渚,你听我说。”袁嘉顺突然觉得有点儿累,无论是墨渚的无理取闹或是身上残留的酸痛都让他疲惫不堪。他反手抓住墨渚的手腕将他拉到客厅,按在沙发上,声音沙哑,“我们谈谈,好吗?”

墨渚难得见到袁嘉顺这副认真的模样,刀削出来似的脸颊弧度,一对剑眉浓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却看上去十分疲惫。他下意识地感到心虚,面颊微红错开眼神:“谈什么?”

“渚渚。”袁嘉顺跪坐在墨渚身前,两只手搭在他膝盖上握住墨渚的手,“你说你会找人替我做这些事儿,但是你从没说过会自己帮我。你知道我更想要你陪我一起的,我对那些……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袁嘉顺挠了挠头发,“你叫来的人、你给我的工作给我的好处……我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我真的很感谢你。没有你,我一定过得比现在差很多。但是无论是你给我的好处或是工作,那都是你的钱……我,我知道这样说显得我很……呃,绿茶。”他叹了口气,直视墨渚的眼睛,“但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你的钱,是……嗐!”

墨渚急促地张口:“我,不是……我知道的……”

“我现在回来了,你说你等我了,但你没有问过我去哪儿了,对吗?”袁嘉顺抚摸着墨渚的手臂,“你是不在乎我去哪儿了对吗?你说你等了我很久,但你也没想过我等了你多久不是吗?……墨渚,我真的很不想说这种话,但是……”

“不是,我,我只是……”墨渚突然抬头,眼里已经盈起一层雾气,他咬着嘴唇,“我不是不想知道,我不是不想问,我只是、只是……”

“事实上就是你没有问我,对不对?”袁嘉顺打断了墨渚,有些疲惫地开口。

“……嗯。”墨渚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我真的不是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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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袁嘉顺摸了摸墨渚的脑袋,软软的。他酝酿了一会儿,“可是你不说,我永远不会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也不是一个擅长花言巧语的人,但我会用尽一切让你感受到我爱你……你感受得到吗?”他抓住墨渚的手贴在胸口,又送到下巴边。嘴唇挤压在墨渚细白的手指上,他低下头几乎失去控制道,“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想我。”

“你不会问我一天发生了什么。”

“你会找一个人来替我做事,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找一个人来代替我爱你。”

“你没告诉过我你爱我……”他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墨渚慌乱的眼仁,“我真的不知道你爱不爱我。”

墨渚的嘴张合了两下,满脸的不知所措。他急忙回握住袁嘉顺的手,完了又觉得不够,紧紧抱住袁嘉顺:“我、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爱——我、我……”

袁嘉顺感到肩膀上被眼泪濡湿,他听到墨渚语无伦次地在他耳边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那么想……”

“你不用这么说。”袁嘉顺抚摸着墨渚的背脊,也不知道本来是自己想发脾气,怎么就变成自己来安慰墨渚了。他拍着墨渚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你不用道歉。”

“对不起……”墨渚抱紧了袁嘉顺,他把自己缩成一团,“我、我……”

“嗯,没事了。”袁嘉顺有些无奈,他不知道墨渚为什么这样,但他也能看得出墨渚只是不愿意把那句“我爱你”说出口。他之所以今天这样逼迫墨渚,也不过是从那个强奸犯手中逃脱后的混乱所致。在迫切需要爱人的拥抱时,墨渚揪住了他的领子;在渴望一句“我爱你”时,墨渚给了他“对不起”。

袁嘉顺在墨渚耳侧落下一吻:“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说你。”他顿了顿,又在墨渚脸颊上啄了一口,“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我只是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吗?”

墨渚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闷闷地点了点头。

袁嘉顺被墨渚抱得腰有点酸,他撑起身子稍微往沙发上压了压,便摸到一手的烟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墨渚也发现了,立马松开袁嘉顺,两只手拍打着沙发上的烟灰,拍得烟灰漫天飞舞。袁嘉顺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墨渚这是在“打扫”。

他忍不住笑着抓住墨渚的手:“算了,打扫还是改天吧。”

屋里弥漫着一股食物腐烂的腥臭味,袁嘉顺搓了把鼻子:“今天还是先出去住吧,这两天委屈你了。”

“……嗯,我没事。”墨渚抬起头,他的眼睛红了一圈,鼻子也红通通的。他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我定好酒店了。”说完他打了个哭嗝,虽然他立马捂住了嘴巴,袁嘉顺还是闻到了一股酒味。

“哈哈,你先换衣服吧,我去把车开出来。”他揉了揉墨渚的头发,看着墨渚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安慰道,“没什么味儿,真的。”

袁嘉顺发好车,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墨渚才磨磨唧唧地出来。他换了一身卫衣长裤,手里拎着个纸袋子。他刘海乖乖地垂在额头前,还是没什么好神采,但是脸色总归是好了不少。

墨渚拉开门,坐进副驾驶,抱着纸袋:“我拿了明天的衣服。”

比起墨渚居然真的开始帮忙做事儿了,袁嘉顺更惊讶于墨渚似乎在这一点时间里去刷了个牙,说个话闻起来都香香的。袁嘉顺闻着那薄荷味儿,想笑又不敢笑,但当他看到墨渚翻出他之前买了放车里的薄荷糖时,还是非常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墨渚恼羞成怒地把薄荷糖握在手心里,好像这样袁嘉顺就看不见了一样。

“哈哈、哈,没、没什么……”袁嘉顺突然觉得很轻松,抹了把脸,“也给我一颗吧。”

墨渚似乎还想辩解什么,但还是把话语咽了回去,涨红了脸往袁嘉顺手里抖了两颗。袁嘉顺看着墨渚这副恼羞又不说话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得要命。嘴里的薄荷味儿将他终于从这几天混沌酸胀的黑暗中拉了出来,他抓住墨渚的手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谢谢。”

墨渚的脸颊瞬间涨红了,他下意识想要甩手,又强忍住这种冲动,浑身颤抖着别开视线,靠在座椅上。直到袁嘉顺松开他的手,这才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

墨渚订的旅馆是离家不远的一家星级酒店,袁嘉顺躺在和家里几乎不相上下的大床上时深深吐了口气。他翻了个身,看到墨渚抱着纸袋子站在床边站立不安的样子,冲他招招手。墨渚坐在床边,袁嘉顺挪过去抱住他:“对不起,今天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没、没事……”墨渚的手无处着放,犹豫片刻搂住袁嘉顺的脖子。

“那你别难过了,好吗?”

“嗯。”

袁嘉顺抱着墨渚的腰把他放倒在床上,蹭着他的额头:“我说了你别生气,我也有些瞒着你的事,对不起。”感到墨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袁嘉顺连忙补充道,“但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说出口……以后咱有啥事儿,都说出来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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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墨渚低着头。袁嘉顺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我知道你很累了,先睡一会儿吧,好不好?”

“嗯,晚安。”墨渚窝在袁嘉顺怀里,呼吸慢慢变得绵长。

过了许久,袁嘉顺在睡着前似乎听到有人在对他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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