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度心中正有这个意思,不想被成武一句说破了,面上倒有些不好看起来。
成武还是乐和的笑着说:“哥哥自然也明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了。哥哥也别见怪,主要是双庆的性子比我急,让他来说,万一他急躁起来,倒反而弄拧了哥哥和双庆之间的兄弟情分。就是我来这里,主子也千叮咛万嘱咐,对我讲万万不可坏了兄弟情分。”
庆度听到这里,虽然也知道这只怕也是拉拢人心的手段,可是心里总算还是有点欣慰了。
看来双庆、成武这帮小子,倒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起码人家也还是想着他们的。
庆度想着自己阿玛的打算,想着自己这几年在兵营里的所见所闻,要真是靠实力晋升实在是太难了。像他这样能力的,像他这样资历的人,在兵营里不说一抓一大把,可是也绝不是少数,可是多数人还是默默无闻的干着一个游击,一直到老。他的家世也并不出众,在这京里只能说是第三流的,要想依靠自己家出头,那真不是仅仅是艰难,而是需要运气。
而现在一个机会已经放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他的弟弟给他挣得的。
因为跟着阿桂将军回来的人,虽然没有过千,但是也是上百了,这么多人里,人家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他?庆度很明白,如果没有双庆在景郡王眼前晃荡,景郡王是绝不会想起乌拉那拉家的庆度的。
庆度不是不心动,只是这和他阿玛的计划却是背道而驰。
所以,这当口最好的是,不拒绝也不答应。
庆度诚恳的看着成武,缓慢的说:“别人为我兄弟这样考虑,况且我也不愿为难兄弟。兄弟回去据实以告,说我还要考虑。”
成武又是一笑,庆度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了,按理成武这时候就是不落下脸来也应该有点为难才对。
然后又听成武说:“哥哥不必为难。主子早已料到说哥哥必定是要考虑的,所以哥哥也不必担心我交不了差。主子说虽然不知哥哥在战场上具体表现如何,可是观哥哥入京以后的所作所为,就知道哥哥是一个慎重谨慎的人。”
庆度听了心里暗叹。
成武接着说:“只是哥哥现在心思未定,哥哥的职位不妨慢慢的谋划,一切都不用着急。”
庆度听了心里再次感叹。
成武又说:“往日里,听双庆说,伯父对双庆的所作所为虽然不闻不问,可是哥哥到底还是劝着点,一家子骨肉总是要连在一起的。”
庆度听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住了自己脸上的变化。
成武又说:“哥哥莫怪,主子真真是一个精明剔透的人,很多事情他都明白,有时候只是不说罢了。”
最后成武对庆度说:“哥哥若要找我,只管我王府来。我最近都不会离了王府的。”
然后成武就告辞而去。
庆度亲自送到了门外,看着他打马而去,才回了屋。
其实刚刚那一番对话下来,庆度心里虽然惊讶连连,却不知成武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成武在听了胤禩的话语以后,虽然也准备按着胤禩嘱咐的方式办事,但是这主要还是因为胤禛的交代他必须听命于胤禩反而原因。
但是这一番话谈下来,成武发现胤禩刚刚交代给他的那些话,一言一句竟是丝丝入扣,似乎预先已经对庆度的每一个反应都了然于心。
成武这几年来可以说是日日夜夜的跟着胤禛,因此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一个大刀阔斧、杀伐决断的人,因此成武心中非常清楚的知道刚刚他听到的那些周密但又柔绵的话,绝对不是王爷的风格。况且,若是王爷要他去办这件事情,走之前就会交代好了。可是现在明显的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听命于福晋。
不过这或者也是王爷交代给福晋的事情吧。更或者王爷事先提点了福晋。
但是成武觉得自己心里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要王爷他和钱日松等人听命于福晋的原因了。
成武等人一向知道自己的主子和福晋之间一向是恩爱有加,可是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敬佩胤禛的品行,这样一位年轻的权高位重实实在在是人中龙凤的王爷,对着自己出生寒微的妻子,竟然能如此恩重敬爱。
但此时此刻,成武想的却是难怪福晋能以寒微之身让王爷这样对待。
若说刚才从王府里出来办事的成武对胤禩还是敬多于重,那么现在的成武确实敬重并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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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各家心思
成武回去了以后如实的像胤禩禀报情况,果然像他对着庆度说的那样,胤禩一丁点儿也没为难的他,反而说他这件事情办的好。成武有点难为情,充其量他也就是做了一下传话筒而已。
只是庆度那里,海富到底知道了成武来过了,而且和自己的大儿子谈了很长时间。当下父亲的威严也顾不得了,直接来到了自己儿子的院子。
庆度正瞅着荷花缸里刚刚舒展开来的荷叶子发呆。
海富没等庆度给他行礼,开口说:“成武这小子来过了?”
一句话把庆度惊醒了,庆度讶异的说:“阿玛!你怎么来了?有事情叫儿子过去就行了。”
海富抓紧着问:“成武来了,说了什么?”
庆度一边让一边说:“外面热,阿玛请到里面喝茶。”
海富还顿了顿,和庆度一起到了花厅。
庆度亲手给海富端了茶以后,才站在说:“成武就是来问问儿子准备去哪里供职。”
海富犹疑:“只是这样?”
庆度笑着说:“那他还能说什么呢?就是他说了,儿子难道就答应了?”
接着又说:“而且,阿玛你已经和我说过了,我又怎么会逆了阿玛的意思?”
海富略一想就明白了:“成武到底还是说了那些事情了。是不是逼你?”
庆度还是笑着说:“阿玛,你这样也未免把儿子想的过于托大了。儿子是谁?只是跟着阿桂将军回来的一个游击而已。京里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海富被庆度这么一说,倒是楞了一下:“你是说?
庆度实话实说:“阿玛,今天如果没有双庆在,难道那一位会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所以,阿玛,你实在不用太过担心。”
海富听了这话,更待反驳,可是到底儿子说的实情,而且儿子也这么大了,也不能任意打骂了,所以过了片刻才说:“那你是答应了?”
庆度才说:“儿子断断不会逆了阿玛的意思。况且,人家也并没有要我答应下来,只是暗示我不着急谋职罢了。”
海富听了,沉思了很久,才说:“这才是真正的手段。”
又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年纪小,自然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我虽然说也没有亲身经历过圣祖朝的事情,可是世宗皇帝时候的那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现在的太平日子过久了,只怕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当时的腥风血雨了。可是我没有忘记也不能忘记。我的二伯一家被勒令远不踏入京城,远赴漠河之北,这些事情值得我们永远引以为鉴。我知道这件事情上再怎么谨慎小心都是不为过的。很多时候迟一份表态就多了一线活着的机会。现在双庆已经在那船上,你是我们家的长子嫡子,我实在不能让你去。”
虽然上一次庆度也从海福那里听了很多来,可是海福的语气远没有这一次明确和沉痛。
庆度想了一下也说:“阿玛,放心,我知道这么做。”
接着又说:“我回京也有些日子,走亲访友也好,同僚宴请也好,对于那位的事情也都听说了一些,阿玛觉得这一位是莽撞、冒进之人吗?”
海福还没有说话的当口,庆度又说:“依我看,那一位表现出来的才干,以及现在的人望,只怕已经是其他几位所不能及的了。”
庆度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既然如此,我们还犹豫什么呢?”
海福却立即说:“我宁愿你用血汗挣军功,也不会让你将整个家族带入到险地。”
庆度听了,慢慢的呼了一口气:“阿玛,儿子明白了。”
海福看着庆度,也缓慢的说:“你真明白才好。那是一条不归路。”
庆度心里却憋了一句话没说,历来成王败寇,冒的风险大,得到的也比较多。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做决定的时候,所以阿玛的心意可以慢慢的改变。
于胤禩来说,自然没有打算从此作罢,他觉得他的战斗刚刚开始。他是不会放弃庆度的!
因为庆度是跟着阿桂回来的。他们回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一批有着生死与共感情的兄弟。
阿桂现在虽然稳坐军机,可是他是打仗打出来的人才,自然不会放弃自己在军中的势力。现在他身在京畿,他带回来的这些人必定是要安插在步军和健锐营的,然后再千方百计的连成一片。
现在的步军统领是福隆安,虽然说步军之中向来派系分明,可是福隆安已经在这个位置上稳坐十年,即使还不能一呼百应,但是守卫京畿却是绰绰有余。而这一盘势力是胤禩现在最渴望的。
上一世,他可不就是因为隆科多的最终倒戈而兵败垂城么。
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庆度是他必须争取来的人物。更何况争取庆度同时也是最合情合理的举动,是最不会让人怀疑的举动。
当然单靠这些人是不够的,这里还需要一个人,还需要一个家族。
所以,当几天后,布彦达赉的夫人生了儿子的消息传出来以后,胤禩便命杨和福送去厚礼一份。礼物之重惊的老公爵夫人要立即写信给正在金川打仗的丰升额,好歹被布彦达赉劝住了,说哥哥早已有命,不示好不拒绝。况且这一次往来虽然说礼物过重,但是人家什么其他的话也没说,只是说了声恭喜就立即走了,难道他们还能自行演绎这其中的深意?
更何况,从个人来说,布彦达赉对景郡王充满了好感。从他看来,这位王爷对自己,对自家一向是善意的。而且这份善意一向以来还恰到好处,它从来没有超过那条你不得不拿命回报的上限,但是它也从来没有低于可有可无的底线。
布彦达赉非常信赖自己的兄长。丰升额曾经对他说过,景郡王这一番润物细无声的作为,已经足见他的胸襟之广,也足以证明他的目标之高。丰升额还对他说,这样一个人,他必定不会为了须臾小事或者蝇头小利而挣破脑袋,他会非常有耐心,也会非常有毅力的去做事情,去实现他的目标。所以他们还有时间也还有机会作出最终选择,而现在这个阶段就是他们互相考察互相确认的阶段。
所以丰升额离开京城这个没有硝烟但是比真正的战斗更加险峻的战场时,给布彦达赉布置了任务,让他讲景郡王办的每一件事情都打听清楚,然后想办法送到他那里。
从最近的这几件事情中,布彦达赉可以看出自己哥哥逐渐明朗的态度。
所以这一次,景郡王福晋送来的礼物又正是恰到好处。
胤禩再送完这一份礼以后,已经想好了下一份礼要送给谁,要送什么。
所以几天以后,佟佳氏来到了王府,探望自己身怀六甲的女儿。
佟佳氏的脸上透露着比上次参加洗三礼是更加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看到胤禩,先是打量胤禩的肚子一圈,然后才凑近胤禩,笑眯眯的说:“你肚子里肯定是一个小阿哥。你要好好养着,千万要小心。”
胤禩以前听佟佳氏每次见了他都要说的这一句话,心里还会有点欣喜,觉得自己这些苦总算没有白吃。
自从他知道那个人是胤禛以后,胤禩每次都是咬着牙听了。
不想佟佳氏这一次还有话:“我上一次看你的时候,虽然你已经五个月多了,可是这肚子只是不显,现在才半个月未见,你这肚子像是吹气似得,大了许多。都说后大的肚子是儿子,所以你这一胎是错不了的。”
胤禩再次的咬着牙笑着听了。可是今天,胤禩也不准备再给佟佳氏说这样话的机会了。
胤禩说:“和珅这一次是随驾出行了?他家里可都好?不过,现在英廉回来了,他家里应该好了许多。”
佟佳氏自然知道胤禩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和珅,因此就说:“虽说英廉回来了,可是毕竟也只是孙女婿。”
胤禩心里一笑,和珅的情况和他上一世何其像,所以他最知道和珅想要什么了。他也一定会助和珅一臂之力。
和珅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人的野心绝不小。
一个人只要有想得到的东西,那么他就告诉了别人他的弱点。
胤禩微露笑容:“和珅的心思,我也能明白一二。所以,额娘不妨替我传一句话给他。青云之志还需登云之梯来扶。”
佟佳氏听了,惊讶的说:“你这是?”
胤禩对佟佳氏说:“外面都是王爷的人。”
然后胤禩压着恶心说了下面的的话:“虽然说王爷和我现在好。”
又顿了顿才继续说:“只是我自然也需要助力,不然小阿哥以后如何立足?单靠宠爱?更何况这宠爱还只是我们的幻想。所以,我现在是不得不做这些事情了。”
佟佳氏点头,女儿现在在这个位子上,这些事情是必须谋划的。只是苦了她自己了。
胤禩接着说:“和珅现在虽然很得皇帝的喜爱。可是皇帝的喜爱却是分好几种的。比如宫里那些昙花一现的美人,皇帝只爱她们的颜色,图一时新鲜而已。又比如放在东暖阁案头的翠玉青瓜,皇帝只是捏在手里,把玩一二或者工人欣赏而已。和珅现在做着皇帝的近身侍卫,自然已是非常难得的了。只是他若是还要进一步,只凭皇帝的喜爱是不够的,他还要让皇帝认识到他的才干。想那福康安年纪轻轻就做了户部侍郎,就能看出皇帝已把私欲和朝廷完全混在一起了,而且也不怕有人知道和议论了。”
胤禩说道这里心里瘪嘴,这个弘历约莫是做皇帝的时间太久了,日子过得太平顺了,因而现在胆子也越来越大,做起事情来竟然有点不管不顾了。
胤禩最近后知后觉的想起胤禛在那几天明显的情绪低落,只怕也是在心中恼怒弘历办的这样公器私用的事情了。
胤禩看着佟佳氏,又接着说:“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先不说对别人如何,对和珅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已经把这些写在了纸上,额娘回去以后叫二哥哥重新撰抄一份,想办法给和珅送去。”
胤禩将案头一封书信递给了佟佳氏,然后说:“现在皇帝出巡在外,正是机会难得的时候。”
佟佳氏接了书信,却说:“善保一向聪颖敏锐,只怕能看出来这不是你二哥哥的手笔。”
胤禩却一笑:“这怕什么。让他知道不是更好。说到底,我们要的无非是和我们家绑在一起罢了。至于是我还是二哥哥,还不是一样吗?”
佟佳氏看着胤禩,过了好半天才说:“看着你,总是让我想起我幼时你祖母跟我说的那些关于佟氏一门的风光和秘事。我佟氏一门从勤襄公始就一直站在皇帝的身边,已名将无数接着又连出两任皇后,到了端纯公更是盛极一时。只是接着有鄂伦岱在先,此人竟然一意和先帝作对,为了那人身家性命都不顾了,幸有隆科多在后,使我佟氏一门终于立于不败之地。不想隆科多竟辜负族人重托,行事逐渐昏聩,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更致使我佟氏一门至今无人敢效仿先人,敢作敢为。这几十年来我佟氏一门娶媳娶低也就罢了,嫁女却也是低嫁。现在你已经在这个位子上了,无论怎样,我也要为你搏一搏。我就不相信我佟氏一门人人都已胸无大志,安于碌碌营生?”
佟佳氏开始说这话的时候,胤禩一直致力于将自己的思想集中在佟佳氏的话上,不让自己随着佟佳氏的话音而思绪乱飘。可是听到最后,胤禩只定定的看着佟佳氏,这个曾经被养在高门大户里的女子对她自己的家族竟然有这样的理解,虽然她是偏支,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忘记她的家族的荣光。不知道佟佳氏里这样的女儿有多少?她们都嫁给了什么人?现在都又在哪里?
因此佟佳氏的话一说完,胤禩便说:“额娘如此为我着想,我自然是千感万谢。不知道佟佳氏还有多少想额娘这样的女儿?她们可都在什么地方?”
佟佳氏听了胤禩的话立即明白了胤禩的意思,轻轻的说:“佟氏一门,从来也不曾放松对女子的教养。你的姨妈们,都是真正的好女子,只是被世道耽误了。”
说道这里佟佳氏神情惆怅,似乎想起了年少的旧事。
胤禩等了一会儿才说:“既如此,请额娘为我谋划。至于京中的佟佳氏,他们实在太显眼了,额娘只请舅舅出面走动也就够了。”
但是胤禩绝不会放弃这个应该在他背后的家族。因为佟氏这样的家族对自己子弟的陪养是万万不会放松的,只是经过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不敢像以前那样锐意进取了。只要给他们一个契机,更或者只要给他们一个可期望的人,这个家族必将会有人出来。毕竟谁不想恢复家族的荣光,谁也不会去做那等不孝子孙。
这一场母女谈话非常的尽兴,而且给双方都带去了满足感。
但是,当佟佳氏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信心踏出景郡王府,身在蓟县的胤禛却正念着圣祖赐给他的四个字,戒急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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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思变
胤禛盯着窗外的一颗老梧桐树,深深的呼吸着,努力的平静自己,避免自己血管爆裂。
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世间的一草一木都是皇帝的,可是正因为如此,做皇帝才更加应该克制,避免属下官员投你所好。即使不能克制,也应该通过正当的官方途径去获得。可是像弘历这样,用这样显见的粗陋的手段来遮人耳目的事情,真是叫胤禛大开眼见,更或者说勃然大怒。
当今天早上,胤禛被传召跟着刘纶、于敏中二人一起处理折子时,胤禛已经觉得奇怪。为何不见皇帝?
当中午时分,胤禛听到皇帝驾临蓟县有名的于家花园蕙芳园时,胤禛还能接受,皇帝毕竟也是人,他也需要放松。虽然从他的内心深处已经认为弘历过于放松,但是他仍然大方的原谅了弘历。
当临近傍晚时,胤禛获知皇帝还没有从蕙芳园出来,并且也没有出来的意思时,胤禛的愤怒仍在控制范围。
但是当苏德业和凌富像胤禛汇报皇帝在蕙芳园名为游园实为狎妓的情况以后,胤禛开始在心里默念金刚经。当金刚经不管用的时候,胤禛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努力念着圣祖赐给他并给他带来力量的四个字,戒急用忍。
胤禛面色不变,可是熟悉他的苏德业、凌富已经完全感受到了他极力外张又努力克制的不同气场。这两个人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已期望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幸免于难。
终于胤禛用自己上辈子练就的非凡的毅力克制住了自己。
当胤禛用比平时更加深沉的声音问苏德业:“是什么人安排的?”
苏德业和凌富两个人才舒了一口气,明白自己主子的怒气是过去了。
凌富忙回答:“是蓟县的县令李世杰。”
胤禛心里其实已经料到是此人。
此人说起来与弘历大有渊源。他本是弘历奶嬷嬷董氏的老来子,因此自小溺爱过度,等他成长以后,董氏又求弘历为他谋了一官半职。胤禛在知道弘历要巡幸天津以后,就对天津的官场做了细致的了解,然后才发现此人在蓟县。而蓟县正好是弘历在天津最喜欢盘横的一个地方。
胤禛本来也安慰自己这只怕是弘历喜欢盘山的秀丽风光的缘故,毕竟当初圣祖就相当喜爱盘山的风光。
可是现在想来,全不是那回事情!
弘历在这里只怕是因为这个李世杰会阿谀奉承的关系。更想不到他君臣二人,竟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在胤禛的心中弘历固然令人发指,可是李世杰却是死一百次也不足够了。
胤禛已经暗下决心,必让李世杰身败名裂而亡。
胤禛对凌富吩咐:“你这几天不要做其他事情,只好好的将李世杰在蓟县的所作所为一一查了清楚。”
接着又沉声对凌富说:“要悄悄的做。记住只是查。其余的事情都不要做。”
凌富坚定的应了一声渣。
胤禛又说:“今天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两个出了这个门,也立刻忘了。”
苏德业和凌富一起跪下,应诺。
胤禛叫凌富只是去查,不过是为了证据确凿,让自己心安理得而已。
一个人为官多年,同僚虽然众多,可是这其中对手只怕不比朋友少。更何况像李世杰这样的蠢货,只靠着溜须拍马攀扯着裙带关系才得以保住自己的官位,他的上司只怕也是看在这一层上才放他一马。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人要办他,那些本来对他睁只眼闭只眼的人,只怕立即就双眼雪亮了。况且剧胤禛所知,直隶的按察使达尔吉善还是有那么一点血性的,如果他在暗中支持一下,此事必能办成。
胤禛想到这里,心里更加黯然。
他到达直隶没几天,可是已经感受到了直隶官场上官官相护的恶劣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