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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抬眼一见的情动终是消失在谢赢的冷漠中。
又隔几日,谢赢搬出了宫,住进了往日的镇国将军府,如今的肃亲王府。
镇国将军是谢赢的母家,他母亲德肃妃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当初落户时宗仁帝曾亲自为镇国将军府提匾,德肃妃进宫后也宠爱有加,彼时镇国将军府的声望喧嚣其上,无人能及。然好景不长,宗仁帝于圣武四十六年驾崩,其长子继位号昭安,此时谢赢三岁。往后经年,镇国将军府事出不断,颓势渐生,与之命脉相连的先皇六子谢赢也没了更多消息,逐渐消失在坊间的茶余饭后。
鸿武十四年,戎狄大犯奉行边境,朝廷节节败退,已有花甲的镇国将军血书上请皇族挂帅出征。朝内争论不休,昭安帝大为恼火,下书斥责其居心叵测,动摇朝廷根脉,镇国将军于金銮殿前久跪一天一夜,叩首不止,请帝允皇弟谢赢挂旗出征。众臣为之动容,纷纷附议,民间听闻此事,自发请愿上书昭安帝,扬奉行国威;帝听闻此事,感忠臣之心,体百姓之意,以谢赢封帅,择日亲征。
年仅十七的谢赢去了疆场,苦战一年,捷报频传,终退来犯之敌。消息进京不过数日,民心大振,帝大喜,下旨命谢赢回京受封,却在此时京中传出了镇国将军府通敌的消息,朝野震惊,昭安帝大怒,下旨彻查。
鸿武十五年秋,镇国将军府通敌一事证据确凿,昭安帝痛心不已,下旨苛责镇国将军府狼子野心,罪不容诛,于秋后问斩。又因谢赢与其关系殊薄,去其帅印,责令押解回京,恰逢边境生乱,多位大臣连谏,请求允谢赢戍边戴罪立功,僵持数日,昭安帝下旨贬谢赢为兵役,令他以功顶罪。
终此,边境十年,成就了朝廷一品勋爵——肃亲王。
那一年对谢阮来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只是院中故人不再,几棵枫树红的悲切,无人赠他温饱,亦无人与他同熬这岁月。
谢赢要了地契去,自被查抄后府邸就充了公,谢阮命宫司坊前去修缮清扫,不过三日,一切准备就绪,谢赢当日就住在王府,第二天在参政殿批完奏折,难得和谢阮同坐品茶,受宠若惊之下,谢阮差点将一盏滚烫的热茶敬到谢赢身上去。
谢赢监国成效显着,他大胆启用致仕的闲官,多采纳良策,开立新局,在民间威望甚高,反倒是承玺帝不如他。
两个人的关系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融洽许多,待得久了,谢赢才发现这人就是个皮猴子,一刻都安静不下来,无事就在他身边在画着圈的打转,但也不烦人,只是存在感极强,忽略不得。
有时谢赢批阅奏折,他就在一旁啃葡萄,一口一个清脆,或是另支个案桌,摆上点心和清茶,很是闲情逸致;少有看谢赢批的认真,就凑上去看几眼,还会问几句,谢赢一般不理他,待到第二天他那小桌上就会多出几本书籍,谢阮自问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几次下来痛不欲生,于是大彻大悟,再不多言。
谢阮长得不像昭安帝,反倒继承他母亲的颜色多些,相比他的几位皇兄,着实是有些男生女相,骨架也更小些,谢赢总觉得他“稚嫩”,复又想起谢阮至今不过十七岁,陈一苟所谓的神秘,怕是前半生不甚安稳,只是这每日的吃喝,也没让他长得强健些,气色倒是比初见更好,那张脸多添了几分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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