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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谢赢入京已一年有余,此间朝势盛兴,民生康乐,边境安定,多次被承玺帝以“四海不兴”推拒的选秀再度提上议程,连着几日的开朝此事都被提及,谢阮忍无可忍,大发雷霆,出言责斥了领头的几位大臣,甩袖离去。
参政殿里气压极低,谢赢已经坐了半个时辰,那人也没有绕过来的意思,意识到自己的分神,谢赢皱了皱眉,又沉心批阅奏折。
谢阮自顾自的生着闷气,他恼怒于谢赢的无动于衷,即使心里清楚这件事与谢赢没有干系,但这种毫无理由的迁怒确实在影响着他,谢阮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也不愿意再往谢赢身边凑。
这般隐秘的撒娇方式自然被忽视了,谢阮郁闷许久,还是忍不住蹭到谢赢身边:“王爷可有法子拒了这些大臣?”
谢赢正想到要紧处,突然被这么一句话打断了思路,不自觉的蹙眉,并不答话,继续回想。谢阮离得近,自然能看出他所有的微表情,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咽回肚子里,他安静的陪侍在一旁,眼里的期待逐渐隐没至无影无踪。
批过的奏折逐渐高垒,谢赢动了动脖子,有点酸痛,一双手适时压上来,还未下力度揉按,谢赢已经下意识的扣住,反手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那双有些纤细的手已经无力气的耷拉下去,谢阮甚至没来得及痛呼。
按理来说,谢赢的领地意识很强,一般人很难轻易入侵,这些时日谢阮无声无息的渗透到底还是起了作用,但再进一步就逾越了底线,这双手,折的不冤。
密密麻麻涌上的痛苦令谢阮出了汗,但他没有出声,谢赢惊讶之下试探着想去触碰他,却被躲开了。
“虽说……是我有错在先,但王爷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这句话说的辛苦,谢阮勉强压抑了一下才顺利吐出后半句。
谢赢又皱了眉:“过来,我给你接上。”
谢阮摇摇头,接着说道:“既如此,王爷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听闻此句,谢赢的还算平静的目光陡然一转,锋利逼人。
谢阮痛的眼泪都控制不住,有几滴覆过密汗,落了下来。
“王爷想个法子,替我拒了这次的选秀吧。”生怕自己抑制不住,谢阮抢先说了出来,示弱之后再开口,意义不一样。
谢赢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到底是谢阮先服软,忍耐许久的痛呼哆嗦着出了口。
谢赢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动作极快的牵手一接,一来一回之间,谢阮终于抬了头,盯着谢赢,看见了他有些不用掩饰的微妙神情。
是怀疑。
怀疑?怀疑什么呢?怀疑我用苦肉计逼他就范?还是怀疑我包藏祸心?还是从一开始,就怀疑我与昭安帝是蛇鼠一窝,死性不改?
两个人从最初就隐下的祸根终于在这一刻悄然冒了头,谢阮恨得眼周沁出了一点点红,他眼里的泪意还未散去,这一幅又狠又弱的模样让谢赢微楞,被接好的双手还残留有痛意,但谢阮不管不顾的抓紧了那件由他亲自参与制下的朝服:“王爷在想什么?”
原本矮于身下的人渐渐直起腰:“三宫六院、妻妾成群,这有什么不好?还是好奇我为什么如此抗拒?”
谢阮的声音逐渐尖锐,一声一声的诘问是在发泄;他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站在这人面前,明明白白的说一句“我喜欢你,心悦你”,知道谢赢心在天下,他什么都做了,摄政王执天下权柄,就差这名正言顺的帝位,可这唯一留下的东西,也还是为了谢赢。
没有这个皇位,他怎么站在谢赢身边?又凭什么站在谢赢身边?他只是想在谢赢的世界占据一个属于他位置,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一次承担着被拒绝的恶意,他一次又一次鼓起勇气的靠近,好不容易可以依偎在他身边,却被这轻微、一点都不加掩饰的怀疑击的粉碎。
谢阮覆身压在谢赢上方,攥紧他的襟口,恶意说道:“朕告诉你!因为这天下的美人加在一起,都抵不过王爷这一张脸!王爷不是问朕想要什么,朕现在可以回答你,朕要你,朕要你心甘情愿爬上朕的床,朕要你死心塌地留在朕的身边,朕可以把这天下给你,只要你答应朕,如何?”
属实是被气的失去了理智,谢阮已经口不择言变了称呼。今日种种,迫使谢阮将那些藏于他心底深处的欲望与惊惧堂而皇之的宣泄出口,发生的这么不合时宜,令自己都震惊,抽离大脑的理智迅速回笼,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谢阮起身,冷漠开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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