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陌阡,江湖中人,万花楼楼主,人称花无痕,长相细腻,面容妖魅,一绯衣如若燃烧的火焰,似要烧尽所有,如若凤凰涅槃,儿时曾救过白画斳一命,算是白画斳的半个师傅。
落玄霄,绝谷九公子,平时甚少出入绝谷,只与白画斳互有走动,性子冷漠言语极少。
燕云烈,唐门门主,最善制毒,虽处正派,却与所谓的正道人士有些剑拔弩张,为人随性,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玖千辰,千机阁阁主,人称阑公子,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白净少年,却手握江湖第一杀楼。
这些人随便拧一个出来,与江湖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步,若是联手要说推翻大周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这些江湖人都已经随性惯了,不喜朝廷纷扰,再者国泰民安之下,谁愿意没事找事,与朝廷竖敌?不是害怕,而是不屑罢了。
这几个人再加上一个远在官洲的万俟夜都有一个共同点,算不得是什么善类,正所谓蛇鼠一窝大抵也便是如此。
只不过,这几人虽无心与朝廷为难,但作为刚登基不久的上官青墨而言,对于他们突然的聚集一处还是有些不能放心甚至戒备异常,即便其中一人是自己如今唯一的小皇叔,也忍不住要猜上三分。
他们突然集聚京城,会不会印证了那日的梦境?
火烧京城,大周国灭?
“以皇上当日的梦境来看,这件事,只怕与这些江湖人士无关”面对皇帝思虑的容颜,钦天监监正师老抱拳而道。
“若非是这些人,谁还能灭我大周?夺朕之位?”上官青墨拧眉,面色不悦。
师老心里长叹,却还是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皇上的梦境也并非全断了大周基业,以皇上梦境中那在火中还能哭泣的婴孩来看,此子可能是光复大周唯一的机缘”
上官青墨明显一愣:“一个小小孩童,能作甚?”
师老道:“天降真龙,必有示警,以此子之位看来,东宫位主,火中涅槃,他朝必是我朝之救星,若皇上能及早寻及此子,大周不灭有望”
说是容易,可是要寻一个孩子谈何容易?
不过若是位主东宫,便是说明,这孩子将来定出自上官人家,只不知……是何人之子。
……
赫府中,赫影灵低着脑袋,跪在冰冷的地面,一双眼睛早已哭得通红。赫成义高坐上方,脸色黑得堪比灶神,几次举手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却抬了手又打不下去,最后只能愤愤然的劈坏了几张桌子。
夏氏站在一旁,早已被吓得心惊胆战,想说句话却又害怕,毕竟之前赫澜渊跟季慕云前后被人带走的事,就已经足够气得赫成义半死,这会子赫影灵又自己朝上赶去,可不是伸了头给赫成义砍吗?
早前时赫澜天不在,自然不知赫澜渊的情况,可现在回来了赶上自己亲弟弟的大事,虽然畏惧父亲可也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父亲,小弟都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了,您就先让他起来吧,这他不是还那啥呢么,要是这时候落下病根那可就是一辈子了,你总也不希望小弟日后双腿残了,连房门都不能出了吧?”
赫影灵运气很好,遇上赫澜天得他求情,再加上赫成义对他便自小疼爱,被赫澜天这么一说,赫成义自是心软了几分,只拧了眉冷哼着没有说话。
夏氏看赫成义没有表态,便也猜到几分,忙上前将赫影灵拉起来,只是赫影灵到底跪得太久,双腿都不听使唤,还没站起整个一软又重重跪了下去,那一声闷声结结实实地传进赫成义的耳中,当即就让他眉宇拧得更紧一分。
反正也起不来,赫影灵干脆又跪在地上,睁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可怜兮兮得看着赫成义:“父亲,我……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要不然你看这样好好,反正这事也没外人知道,我……我去落了他,以后……以后再也不跟外人来往了……”
早前赫成义气愤中对赫影灵动了手,虽有夏氏护着,但赫影灵还是挨了几下,脸肿了大半,背上的疼一直没有消停过,要不是赫澜天及时回来,也许指不定早被赫成义打得丢了小的,这会子双腿就跟被废掉了一样难受极了,当下那一张花猫脸,就更加委屈。
对赫成义赫影灵比谁都清楚,一定不能硬着来,那样只会死得更快,要是顺着毛,软软的摸,或许还能赌得个一线生机,而现在,赫影灵的筹码,就是赫成义对自己喜爱。
夏氏没有想到赫影灵居然会这么说,当即就给吓了一个脸色惨白,扑通一声就给赫成义跪下,哭得声泪俱下:“不能啊老爷!影灵他只是哥儿不是女人,让他落子不是等于要了他的命吗!女人被落了孩子都能危及性命,更何况是影灵呢!老爷你不能这样,真看着影灵死啊,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赫澜天也被惊了,忙跟着道:“是啊父亲,你认真想想,你可曾听到过哪家哥儿被落子了还能性命无忧的?即便是暂时保了性命那些人哪个不是还没出了月就撒手人寰的?父亲可要三思啊!”
赫影灵一脸的懂事,拉住哥哥:“二哥,娘亲你们别逼父亲,这是我自己活该,说不定,说不定我能熬出月来呢,要不是我自己不懂事,现在……也不会给父亲丢了颜面”
赫成义当即又拍桌怒吼:“你也知道你不懂事!不懂事还这么没有廉耻!好,既然你这么知错,那我就听你的,落了孩子,我既往不咎,来人!去把打胎药拿来!!!”
自己动手舍不得打,那就让他自己吃药把孩子落了,来个清净。
夏氏闻言当即吓得脸都白了,抱着赫影灵,就对赫成义一番怒指。赫澜天更是脸色发急,却任凭他怎么说,赫成义都不为所动,不一会,早已就被人准备好的打胎药给送了过来,赫澜天一看,就想一手给他掀翻了,赫成义却眯了眼冷道:“在我面前放肆,你也想被赶出家门吗?”
这话,当即给了赫澜天一时的怔楞。
赫影灵虽伤心哭着,却还是那副听话模样,挣开夏氏的手,朝着赫成义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此番若我能侥幸逃得一命,日后定当乖乖听话,再不给父亲增添烦忧,若不幸……养育之恩,不孝儿只有来世再报了……”言罢接过下人手里的碗,便举手递向唇边……
赫成义似若无动于衷,可是那手却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
夏氏早已被吓得三魂去了两魄,赫澜天站在原地拳头握得死劲,眼看着赫影灵接了碗递到唇边即将喝下,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冲上前打翻了碗,一把将赫影灵给抱住:“父亲!你是不是当真要这般绝情!大哥已经去了汴京,澜渊也被你逼出家门,现在你是不是也非得逼死影灵才肯罢休!哥儿的身体本就金贵,你若当真这般在乎名声,何不早在当年影灵出生之时乘早一把将他掐死!如今便也不会再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
赫影灵不语,只两手死死抱着赫澜天哭,夏氏猛然回神也跟着扑上前,母子两人都抱着赫澜天,伤心欲绝:“老爷,你今日要是当真逼死了我儿,我就立马一头撞死在这了!”
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永远都是最强的手段,赫成义虽然心里恼怒,但看着打胎药被赫澜天打翻的一瞬,一直紧握得手其实也松了,这会子看着那母子两个哭得肝肠寸断,赫成义也没了办法,最后只能长长一叹:“罢了……罢了……”除了罢了他也无法,赫影灵现在不比当日的赫澜渊,能禁得住打,随便两下弄不好都会要了性命,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时生气也就过了,真要把人逼死哪能了,而且刚才如果不是当真知错,这药,赫影灵也不敢噶。
无奈的叹息,一时间弄得母子三人不禁一愣。
起身走向门边,赫成义只疲惫得叹了一声:“一个孩子,我赫家也不是养不起他,以后只当是澜天在外带回来的便是了……”让孩子挂在赫澜天得名义下,总比挂在赫影灵的名义下要好得多……
这到底是造得什么孽?
大儿子如此,三儿子也是如此,就连小儿子都是这样。
也许赫澜天得那句话是说对了,当年要是在他们才刚出生之时便掐死了的话,现在也不会有这么早的糟心事了。
心里的烦躁让赫成义脸色异常难看,推开门,才要进去时,赫成义却是楞在门外。
房间里没人,季暮云几天前就被人带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消息……
另一厢,赫影灵与母亲兄长回了房间,房门一关,夏氏便愤怒的直戳着赫影灵的脑门:“你这个混小子,怎么敢去跟你父亲赌这一把,要是没有你二哥那药你岂不是真得喝了!!!”
赫澜天也怒:“你们一个个的干得都是什么事!要不是娘及时通知我让我快些回来,你现在早已经一脚进了鬼门关了!”
赫影灵把眼泪一擦,虽然还眼眶红着,却笑得一脸地狡黠:“放心好了,那药只是一般的中药,不是真的打胎药,我只是用来赌一个父亲不忍的心罢了,要是我像三哥一样倔着跟父亲硬来,父亲才不会轻易放过我呢要是再不行大不了过后我离家出走就是了”
赫澜天气的吐血,感情自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陪着这两人疯了一把?
要是事后赫成义知道真相一定会剥了自己三层皮。
气得胸口发疼,还想再数落两句,可一看着夏氏对赫影灵这股子纵容的模样,拉着弟弟到一旁叮嘱着养胎事宜,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赫澜天顿时觉得,别说父亲了,就连自己早晚也得给他们两个气死!
英年早逝真是惨不忍睹。
☆、第五十二章:婚礼筹备
休养多时,赫澜渊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今日更是难得离开紫藤园去外面走走散步,没曾想刚到溪水边上,就被几个人给拦住了去路。
眼看着前方的四人都带着一脸好奇与趣意的模样打量自己,赫澜渊顿时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当即微微拧起了眉:“你们是……?”
“你猜猜?”说话之人一身绯衣如火,虽是男子装扮却硬是无端透着一股子妖魅,此人正是那花无痕傲陌阡。
忌听风在盯着赫澜渊的眸,眼底明显闪过惊艳之色,却被赫澜渊捕捉而拧了眉宇看他。
另外一人模样冷峻如若寒冰却还是那般俊逸,只是双唇暗紫隐透着几分邪气,这人乃是绝谷九公子落玄霄,完全就是被另外三个强行拖过来看热闹的,所以此时他的眉宇间明显的透着不悦。
还有一人身形高大,眉宇间透着几分西域血统,眸珠是少见的碧蓝之色,看着赫澜渊的眼角带笑,一脸的笑意分明就格外好看,却似乎透着算计的味道,此人正是唐门燕云烈。
还有一人看来还算正常,只是肤色过于净白,盯着赫澜渊的眸只有一份好奇再无别的,这人乃阑公子玖千辰。
但看模样与气度,便已知这几人不是常人,可这会子被他们用这般目光赤裸裸的盯着打量,赫澜渊已有不悦,也是,想来没有人会喜欢这般被人打量。
玖千辰与落玄霄都并不言语,倒是燕云烈两手抱胸笑道:“看这模样,当真是比以前的那些人儿要出色得多,但这身段……这般羸弱,会不会也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的绣花枕头?”而后,看着傲陌阡笑问:“不知道他一晚上能受得了画斳得几次索求?”
这般赤裸裸的话,当即就让赫澜渊燥红了脸颊,还没开口,傲陌阡就哼笑一声:“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才落,赫澜渊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光闪过,危险的感觉猝然逼近,抬手防御,一只手已经拍向自己胸口,上身一侧才刚闪开,一把抓了对方手腕,却被对方大力挣脱,手腕一转当即打中赫澜渊胸口,身体一疼,赫澜渊步子不稳连退数步,心中正大惊之时,却是猝然被人一把搂入怀里,而后,就听得男人熟悉的声音在头上回响:“澜渊身上还有伤,哪里会是你的对手,若真想较量,不如等他伤势痊愈之后,这般突袭,不觉得像是小人之为了吗?”
傲陌阡收手,环胸一笑:“就算不是突袭他也接不下我五招”说罢又啧啧道:“我说小白啊,你怎么就不换换口味呢,老是喜欢这种调调的,也不觉得腻得慌?”
白画斳淡淡一笑:“莫不成要你这种调调?如若你愿委身,我也不介意的”
赫澜渊当即一愣,随即拧眉扭头看他:“他们是谁?”
见赫澜渊明显不悦,白画斳淡淡一笑,松了手,指着几人道:“他们都是我的至交好友,至于刚才对你出手的这位妖孽,是我恩人,也算是我半个师傅,你可以叫他一声师公”
傲陌阡当即不悦:“什么师公!可不许乱叫啊,本公子今年可还没过二八年华!”
白画斳低低一笑:“但澜渊如今还不满弱冠,想你二七年华,便是叫你一声叔叔也不为过的”
赫澜渊当即诧异:“咦,你居然二十有七了”
傲陌阡脸色一沉。
赫澜渊当即恭恭敬敬得朝他抱拳:“叔叔有礼!”
另外几个看热闹得当即一脸失笑,傲陌阡愤愤咬牙,冲上前一把就想揪住赫澜渊的衣服,却被白画斳出手挡掉:“为人师公,可不能欺负晚辈啊,叔叔?”
站在白画斳身后,赫澜渊也是一脸的乖巧:“叔叔别生气了,你不喜欢听我叫你叔叔,那我叫你师公?公公?或者阿伯?”
傲陌阡彻底怒了:“你再胡乱的叫,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赫澜渊干脆缩了回去:“那不叫就是了”而后又用大家都听得见得声音咕哝一句:“小气鬼”
燕云烈错步上前,将赫澜渊从白画斳身后拧了出来,对众人笑道:“看着温顺听话,实际还是有些淘气的,得好好管教,若不然将来宠坏了,可是会翻天的”
赫澜渊当即一把拍开燕云烈的手:“多谢关心!”
忌听风在旁,盯着赫澜渊看了半响突然冒了一句:“当真是与影灵相像极了,若不是少庄主说起,只怕要误以为是赫家的小公子了”
这话,明显让赫澜渊眸色一怔。
白画斳却不觉所以似的淡淡一笑:“天下之大相似之人本来便有,别人见了澜渊将澜渊看做旁人倒也罢了,只不过这话,却不是你该说出来的”忽而提及不该提的人到底用意何在?
忌听风轻笑一声,倒也不觉不妥。
玖千辰错步上前道:“说了这么会子的话,怎得也不见你给我们好好介绍一下?之前便听人说得你将一院的美人都遣散了出去,莫不成便是为了他?”
将手揽在赫澜渊的腰上,不顾赫澜渊瞬间僵硬的身体,白画斳只朝众人道:“他字为玉橫,名唤澜渊,从今以后便是我七贤庄的庄主夫人了,日后少不得还需要各位庇护的地方,且不可小气了才是”
燕云烈一笑,干脆走到赫澜渊面前:“这小子自小便是风流不忌,十三岁时便已经跟房里的丫头开了荤,十六岁时就已经风流薄幸名满天下,你就这般傻呆呆得轻信了他,不怕日后遭他所弃?”
听燕云烈一下子就将自己抖了干净,白画斳微微拧眉,揽在赫澜渊腰上的五指一紧,遂抬手推开燕云烈,只对赫澜渊道:“当日你即说过心守如一,口守如一,而今也千万记得,心信如一,情系如一,不猜不忌,不疑不虑,可知道?”
赫澜渊才刚动唇,傲陌阡就不悦的道:“澜渊是吧?你可记得,这小子自小就惯会比人能说情话,你要信了,就直接等死吧”
所以说最佳损友什么的永远都是不败的真理。
淡淡一笑,赫澜渊还是给白画斳留了颜面:“我自己的人我不信他,还能信谁”
这番回答取悦了白画斳,当下也不顾众人在场,一把捏了赫澜渊的下颚便突然吻了下去。
赫澜渊一惊,反应过来当即心里大窘,白画斳却不管他,待得占尽便宜之后,只将赫澜渊发红的脸埋在自己怀里,对众人道:“今日我还要陪澜渊去东郊别苑,就不陪你们了,且都自便吧”而后,当真是不再理会众人,带了赫澜渊便走。
马车里,听着车轮的轱辘声响,赫澜渊都还有些怔楞:“东郊别院是什么地方,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白画斳道:“早前的时候答应了帮你把你爹亲接出来,为了不影响你休息养伤,我便让人将他安置在这里,如今即将与你成亲,礼法上我便该暂时将你还给你爹亲的”说着,在赫澜渊怔楞之下,一把将人揽入怀里抱住:“真舍不得与你分开”
“我爹亲……真在这里?”赫澜渊愣愣看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还以为白画斳已经忘了,正准备着这两日再说一次。
“自然,这里环境好些,很合适你爹亲居住养病”
两人说着,马车停下,杜伊在车外喊了一声:“少庄主,公子我们到了”
别院里,季慕云坐在花园中,也不知道是在看着何处,只两手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复杂而又茫然,管事在旁连喊了他几声,季暮云都没有听见,一直到眼前突然有人闪入视线:“爹亲,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季暮云惊了一跳,回神后仔细一看,当即喜了:“澜渊?你来了?你怎么样?身上可还好?还疼不疼?你来了怎么也不让人来告诉我一声你来多久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多担心你啊”
“我没事了,现在已经好了”抓着季暮云的手,赫澜渊急忙安抚他,看着季暮云脸色苍白又一脸内疚:“爹亲,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咱们父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呢?”季暮云叹息:“我本就是无处可去之人,在那里不都一样,没有分别,所以,就是离开了赫府,你也没有连累我,只是你……”
“我没事,爹亲不用担心,真的”赫澜渊说着,忙将身后的白画斳拉了过来:“爹,他叫白画斳字长流,是七贤庄的少庄主,之前便是他带我去的西域,也是他救了我跟大哥的”
季暮云点头:“我早已见过他了”
赫澜渊一愣,再想到自己被父亲打伤那时对白画斳说的话,也明白过来了。
白画斳道:“这次我带澜渊过来,除了是想让澜渊回来看看你之外,便是想先将他交换给您,下个月十五我再来接他”
这话,季暮云听得有些狐疑。
白画斳笑笑:“亲事在即,府中我还有诸事要办,今日便先告辞了”
赫澜渊一愣:“这么快?”
怎么?舍不得?那可否留在这里陪你?
虽然白画斳很想这么说,但因着季暮云在这里便只能压下想要逗弄赫澜渊的心态,指尖挂了挂赫澜渊的鼻翼,白画斳只贴在他的耳边道:“月圆那日我来接你”呼吸吐纳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过赫澜渊的耳根,白画斳看着他明显一窘的神色,轻笑一声,转身朝季暮云抱拳:“我先告辞了”
这两人的亲昵互动,让季暮云微微拧眉,眼看着白画斳去得远了,季暮云这才问:“澜渊,你跟他……到底算怎么回事呢?”他弄不懂……
“爹亲……”赫澜渊沉吟片刻,迟疑着:“下个月十五……白画斳要与我成亲……”
“什么?”季暮云明显惊诧:“他……他知道你是哥儿了?”
“他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那他为什么还要与你成亲?”季暮云狐疑:“难道他并不像外头传得那样,他是真有心的?”
赫澜渊拧眉,似在想些什么。
季暮云又问:“澜渊,那你怎么打算呢?”
赫澜渊长长一叹:“我……”决定不了?拧了眉,半响,赫澜渊才道:“且先看看吧……”
明白过来儿子的且先看看是想再给白画斳一次机会,季暮云也不点破,只是道:“怎样都好了吧,只是……我不想你再离开我身边了”
“爹亲你放心,我会留在这里陪你的,不会走”
季慕云抓了他的两手捂住,脑子里回想着那是赫澜渊被赫成义打的模样,依旧觉得胆战心惊:“你说你,你性子怎么就这么倔呢,身上的伤是不是真的都好了?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赫澜渊摇头:“差不多都全好了,真的没事”
季慕云叹:“你这性子,也当真是相极了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倔,这样可是很容易吃亏的,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低一时之头,有何大不了的?”
赫澜渊微微拧眉:“我知道,只是……我还是想赌”看着季慕云狐疑的眼,赫澜渊复道:“赌在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这个儿子……”但结果,当真是跟预想中的丝毫不差。
自己跟他的名声颜面比起来,当真是还不如那后者。
季慕云拧眉叹息,半响无话,赫澜渊干脆朝他身上靠去撒娇似的道:“爹亲放心便是,以后,大不了我不再与他来往,尽量避着他便是了”
父子之间,虽说完全不用如此,总是要劝和了才好,但经过上次赫澜渊差点被打死的情况来看,季慕云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愿赫澜渊平安康泰就好。
搂着赫澜渊,季慕云拍拍他的手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最近这外头有传,南宫将军一家都被皇上下旨入了牢狱,就连莫尚书也被罢官流放了”
赫澜渊明显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季慕云道:“已经有好些天了,听院子里的下人们说,京城里,现在到处都贴满了捉拿南宫越的榜子,哎……好好的两朝重臣,一下子居然就被下牢入狱,还是皇帝亲下的旨意,只怕朝中也无人敢帮着说话了,这往后也不知还会再牵累多少人,旁人也就罢了,我只担心你大哥他也受牵连,虽说他如今是皇家女婿,可这到底是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啊”
南宫越跟莫绍谦都出事了?
得知这事,赫澜渊心中还是有些惦记,虽与两人交集不多,但到底还是朋友,而且莫绍谦那人也很是讨喜,说话直接又不像别人一样拐弯抹角,如今突然出事了,到底还是不能放心。
在别院陪了季慕云一日,第二日,赫澜渊便直接去了曾经的尚书府,这里已经被查封,门口萧条已然看不出曾经的辉煌,街道上人来人往,缉捕南宫越的榜子几乎贴满了大街小巷。
赫澜渊站在榜子前仔细看了半响,榜文上只说了南宫越是重罪之人,窝藏者必受株连之祸,其余的再无其他。
往昔相见两人都还是贵家公子,可一眨眼却都沦为了通缉罪人,这世事,当真是变化无常。
心里,如是感叹着,一转身,只见得小巷子里有人正鬼鬼祟祟的看着自己,赫澜渊一愣,不做多想,便忙追了过去。
☆、第五十三章:友人之讯
追着对方闪避的身影,来到无人的巷子口中,眼看对方还想再跑,赫澜渊心里一怒,当即拔剑指着对方:“若再跑休怪我不客气了!”
“好歹相识一场,怎动不动就拔剑而向呢?”终于对方停步,摘下的斗笠,露出的面容,不是南宫越又是谁。
赫澜渊当即大喜:“曜日?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旁人特意引我过来的”
南宫越笑笑:“能引你的,除了我还能有谁”将赫澜渊拉到身边,南宫越朝巷子外看了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城外,土地庙里。
“竹君你也在这?”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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