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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么样,为了给你们营造二人世界的空间,我都忍着没来找你们了。”陆永瑜像个监工头子,在电话里穷追不舍地审问她哥,“你该求婚成功了吧?”
“我来了才几天啊?我们家小齐是这么随便的人吗?”陆永丰理直气壮地说道。
“就算结婚太快,你俩总该已经复合了吧?”
“快了,快了。”
陆永丰搪塞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今天是他们工程队正式动工修学校的日子,村长和村民们共同为他们办了一个简单的开工饭。陆永丰把手机放回口袋,在工地上跟其他工人打了声招呼,自己便先动身去找齐青蹊了。
由于原来的教学楼要翻修,学校临时转移去了一个空屋子上课,陆永丰去到的时候已经下课了,只有几个跟不上进度的学生还在留堂写作业。齐青蹊正辅导着一个学生解数学题,余光瞥到他来了,马上露出了一个带歉意的笑,无声地对他做口型:等我一下。
陆永丰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站在教室外面等候。齐青蹊耐心且幽默,枯燥的数学题也讲得跟脱口秀似的,教室里不时传来学生咯咯的笑声。
等了十来分钟,里面的课后辅导也结束了,学生们背着书包陆续走出来。平时陆永丰常来找齐青蹊,那些孩子都认得他了,甜甜地喊:“陆叔叔再见!”
齐青蹊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背着一个大挎包,里面装满了教材和教具,走出来上下打量陆永丰一眼,佯嗔道:“站没站相,教坏孩子。”
“是是是,齐老师说得是。”陆永丰打着呵欠站直了,自然地把他的包接了过来。
齐青蹊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巾,踮脚擦拭他头顶上的灰。今天风大,在工地里待了一天,陆永丰身上头上都沾了尘和泥,看着灰扑扑的。
“要不要回去先洗个澡?”齐青蹊问。
陆永丰看了眼手表,“快到开席时间了,别让村民们等了,先去吃饭吧。”
“我再给你弄一下。”齐青蹊闻言细细地拍走他衣服背上的灰,又蹲下身,用手帕将沾他裤子上、鞋子上的泥土擦走。“你等会是主角,村民们都很感谢你,都说要敬你一杯。”
陆永丰垂着头看他蹲在地上给自己擦拭裤子,想到了刚刚陆永瑜的话。
他们这些天一直都住在一起,生活上,齐青蹊待他还和以前一样,和他打嘴炮,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周全又温柔地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可是在感情上,他又一直打太极,能避而不谈就避,避不了就插科打诨转移话题,两个人睡一间屋子,陆永丰都上火得天天晨勃隔天梦遗了,他倒像个无欲无求的老和尚,任陆永丰明骚暗骚都八风不动。
齐青蹊擦好他的鞋子了,站起来拍了拍手,抬眼看他:“那走了?”
“嗯哼。”陆永丰还带着一点不爽。
“怎么脸跟苦瓜似的,第一天就这么累?”齐青蹊歪头看他,调侃道:“等下要不要跟你挡几杯酒?”
“那当然要的呀,我那么辛苦在外边赚钱养家!”陆永丰振振有词,像个大男子主义的丈夫。
祠堂外边是摆酒席的老地方,村长今天就在这里置了三桌酒菜,村民们有的杀了鸡鸭拿过来,有的把刚收成的土豆玉米拿过来,冬根开车去乡里又买了些别的菜,东凑西凑凑出了有鱼有肉的一顿饭来。
陆永丰这人没啥大本事,就是随和,嘴皮子也厉害,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这几天以来,他不仅已经跟村长称兄道弟,还跟冬根也称兄道弟了,把人家父子的辈分关系弄得非常复杂。
村民们也不见外,果然纷纷来跟他敬酒,石荭村民风淳朴,因为山上晚上冷,家家户户都有喝酒驱寒的习惯,酒量都彪悍得很。齐青蹊怕陆永丰今天太累了喝太多酒会头晕,还真的一直替他挡酒。
“村长,我替陆老板跟你来一杯,我自个儿再敬您一杯,答谢你收留了我!”
“曹大婶子,陆老板他饿坏了,让他先垫垫肚子,来,这杯我先跟您干了?”
“哎哟史老师您也来啦!来来来,我得跟您来一杯,谢谢您在学校的关照!”
……
他在酒局里的本事都不是虚的,把来劝酒的人都哄得高高兴兴,陆永丰一边吃菜一边看他喝得不亦乐乎,忍不住拉了拉人袖子:“差不多得了,明天不上课了?”
“明天周六呢。”齐青蹊两颊泛起丝丝酡红,越喝越水灵的眼睛扫他一眼,“你不一样,你周六也得开工吧?”
“你这话说得咋那么欠呢,”陆永丰拎起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看我也灌你一杯!”
齐青蹊仰头豪爽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更加欠揍地朝陆永丰嘚瑟一笑:“就这?就这?”
冬根惊奇道:“之前没跟小齐喝过,没想到你小子挺可以啊。”
“那是,那是,”齐青蹊一搂陆永丰肩膀,痛快地笑道:“你问问陆永丰,我的酒量那都是千锤百炼出来滴!”
他说话有点大舌头,原本坐直的身体歪歪斜斜半靠在陆永丰身上,陆永丰
', ' ')('摇头一笑,看破不说破,夹了好几块肉到他碗上:“吃点肉再喝,不伤胃知道不?”
一顿饭吃完,齐青蹊站起来都不会走直线了。他噘着嘴,手指往脑袋处比划两下,对陆永丰说:“妈的,这酒后劲还挺上头。”
陆永丰拽着他往家的方向走,边走边数落:“叫你装逼!头晕了吧?轻飘飘了吧?看见星星了吧?哎……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齐青蹊不服气了:“我只是头疼,你以为我醉了吗?不,我很——清——醒——”
陆永丰信口道:“甲、乙、丙三队单独完成某项工程分别需要23天、17天、19天。现在这三队按天轮流做这项工程,先甲后乙再丙,最后是哪队第几天完工?”
“……”
“看,你醉了。”
一直到陆永丰把他拽进家门口,小学数学老师齐老师还在数着手指想那道题目。陆永丰把乐于钻研问题的乖宝宝放在床上,说道:“你在这里慢慢想,我去烧水,你擦下身子再睡。”
沉默良久的齐青蹊突然一下站起来扑到他怀里,高声说:“是乙队!乙队在、在第……第20天完工的!”
“哇,牛逼!”陆永丰把他重新摁回床上,虚情假意地夸赞了一番。
陆永丰烧好水,自己先洗了个澡,然后才端着一盆热水回房间,打算让齐青蹊擦擦身体。估计是刚刚的脑部运动太耗精力,陆永丰重新踏进房门后,便看见他已经仰卧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了。
陆永丰放下水盆,拿着热毛巾过去敷在他脸上:“喂喂,先别睡啊。”
齐青蹊喉咙里含混地发出唔唔的抗议声,把毛巾抓开,他满面绯红,双眼迷蒙,看着陆永丰喃喃道:“怎么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陆永丰知道他酒品属实不好,一喝醉就犯浑,也不计较了,“赶紧把衣服脱掉,擦一下身!”
齐青蹊听话地抬起屁股,一下就把裤子脱了下来,然后开始笨手笨脚地解衣服上的纽扣。陆永丰看着就烦,三下五除二帮他把衣服扣子都解了。
“嘿嘿,你好心急。”床上的醉鬼朝他挤眉弄眼。
陆永丰刚刚洗完澡,只穿了条松垮垮的睡裤,齐青蹊不怀好意地傻笑着,手伸到他腰部,一下把陆永丰的裤子扒了下来。
陆永丰被这人突然化身为狼的样子整懵了,齐青蹊倒轻门熟路地抬起双腿夹住他的腰,还发浪地抬胯蹭了蹭。
“快点呀,等下天亮了我就醒了。”齐青蹊嘀咕道,“前几天跟你做爱,我都快高潮了,突然就天亮,烦死了。”
“前几天……跟我做爱?”陆永丰额头上有许多小问号。
齐青蹊搂住他不放,“这次怎么那么多废话哪?平时梦见你不是都直接干的吗?”
一边说着,他就主动抬起头,主动亲上陆永丰的嘴巴,灵巧的舌头大胆地伸进他的口腔内,渴求地吮吸着。陆永丰愣了一下,马上反客为主,激情四射地跟他缠吻起来,两个人一下子倒在床上,只穿着内裤的赤裸身体紧紧相贴,齐青蹊首先勃起了,不住地抬胯蹭着陆永丰的下体,隔靴搔痒的快感使他求欢的动作更加激烈,双手双腿紧紧黏在陆永丰身上,疯狂地追逐着他亲吻。
两人用尽了胸膛里的最后一口气,才藕断丝连地分开,齐青蹊贴在陆永丰颈窝处喘着气,浑身弥漫着情欲的火热。他以为自己正置身于某场春梦中,因此比任何时候都要坦率直接,缠着陆永丰撒娇道:“肏我吧,痒得受不了了……”
陆永丰被他蹭得头皮发麻,他本来就上火,平时看见齐青蹊换衣服露出来的蝴蝶骨都能一柱擎天,更何况现在这小子撕开了正经的假面,露出淫荡孟浪的面目来?
但是,乘人之危这种事情……他是必定要干的!不仅要干,还要超级加倍!
于是陆永丰故意吊着他,手指在他胸膛凸起的乳头上打着圈圈撩拨:“常常在梦里跟我做爱?”
齐青蹊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在梦里还跟谁做过?”陆永丰停了手,语气淡淡,却带了与他平日气场不相同的压迫感。
齐青蹊发出一声急切的呻吟,主动挺起胸膛把自己的乳头送上去,又委屈又愤懑:“我只想跟你做爱好不好!你这个混蛋,平时就欺负我,在梦里也不让我爽个痛快!快摸摸我,然后亲亲我,再然后……捣捣我。”
“哎呀,骚死了。”陆永丰佯装嫌弃,双手却游走在他每一处敏感位置上,乡村的劳动使他的皮肤从苍白变为浅棕,原本瘦得硌手的身体长上了薄薄的肌肉,显得野性十足,更健康、更坚韧,也……更耐操了。
但没变的,是那些被陆永丰开发出来的敏感部位。陆永丰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游刃有余地狎玩片刻,身下的人就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湿淋淋了。
陆永丰看着他意乱情迷的样子,心想是时候了,便又停了手把他晾在一边,负气道:“你在说谎,你不太想跟我做爱。”
齐青蹊刚被撩拨得飘飘欲仙,猛然又失去了爱抚,顿时受不
', ' ')('了了:“你怎么无理取闹呢,我哪里不想了?”
陆永丰冷笑,“我看你不做梦的时候,对我可是半分欲望都没有。”
“有的……”齐青蹊把头埋在他怀里,忍着羞耻坦白:“我偷偷,偷偷在你没起床的时候躲在浴室里……”
“躲在浴室里干什么?”
“自慰……”
陆永丰这下什么都质询出来了,怪不得这人平时看着清心寡欲,和他一块洗澡都没勃起过,原来不是没欲望,是已经偷偷发泄过了。
他心里记仇,故意板着脸问:“怎么自慰的,做一遍给我看看?”
齐青蹊开始还有些扭捏,后来他回过神来,心想自己是在做梦呀,有什么好怕的?
他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含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来,驾轻就熟地探到自己屁股的嫩肉处,中指挤进了那个隐秘的小穴之中。他深吸一口气,眼睛微眯,摸索着将自己的穴口抽插松,又多挤了两根手指进去。
“嗯……”他快速地用自己的手指奸淫着自己,并想象着身体里的侵入者是身上的男人,一边抽插一边仰着头喘气,“陆永丰,操我……操我……”
他用嘴巴喘气,又用嘴巴呻吟,导致嘴里来不及吞下的津液都流了出来,淫乱得很。陆永丰早就忍无可忍,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拔出来,扶着自己硬得流水的性器塞进他身体里。
“啊……”齐青蹊含混地叹了口气,说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他双腿紧紧缠在陆永丰腰上,乖巧又孟浪地等待着陆永丰的操干。
陆永丰将他顶在角落里,摁着他的肩膀,腰部发力,狠狠地开始肏他。两人五年前做爱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几百,粉色的肉穴被塞得满满当当,紧紧咬住侵犯它的阴茎不放,每次被辗过敏感点时,便动情得不住痉挛。
齐青蹊紧皱眉头,埋在陆永丰怀里爽得哆嗦,没一会儿就到达了临界点。
陆永丰看他表情不对劲,知道他快高潮了,恶趣味地骤然停了下来。
齐青蹊一脸不解,泪眼汪汪地盯着他。
“可是,你为什么只想跟我做爱呢?”陆永丰问。
齐青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陆永丰的脸,水光潋滟的眼睛虔诚又难过地凝视着他:“陆永丰,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他一边说,泪水一边不住地掉下来。
但陆永丰却冷酷地拂去他断了线似的泪,禁锢着他的腰狠狠地顶撞起来。一边操他,一边犹发泄不够地骂道:“有种别只在梦里说,崽种!”
齐青蹊被钳锢着逃脱不了,只能一边颤抖着迎合一边呜咽起来:“我,我就没种!呜……好爽,用力点……哈啊,也别太用力,你太大了!”
“被日你还挺多要求,乖乖挨操!”
陆永丰突然下床站起来,抓住齐青蹊夹在自己腰上的腿放到更高处的肩膀上,将他饱满紧实的屁股托至悬空,齐青蹊整个人几乎被倒吊着提了起来。
齐青蹊被肏得浑身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弄着,只徒劳地惊问:“你干什么?”
陆永丰不答,挺腰将自己的性器重新顶入被操得暂时合不拢的小穴里,齐青蹊顿时无力地呻吟了一声:“更深了,太深了……”
他下半身悬空着,两人结合的地方似乎是唯一依托的点,陆永丰由上而下地插进来,藉着体位的优势,将阴茎顶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阴囊狠狠拍打在娇嫩的臀肉上,陆永丰狂风骤雨般动了起来,埋在深处的性器深深浅浅地摩擦着敏感的甬道,齐青蹊几乎被他弄疯了,敏感点被不住地蹂躏,灭顶的快感让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像发情的母兽一样任由陆永丰亵玩索取。
齐青蹊被肏得不知道高潮了几遍,精液射得浑身都是。不一会儿,陆永丰忽然又加快了频率,打桩似的快速抽干了几十下,最后阴茎猛地顶入最深处,爆发地射出一股又一股浓稠的精液。他禁欲太久了,过多的粘稠液体一瞬间就注满了狭窄的小穴,齐青蹊不住地痉挛着,被这内射刺激得又高潮了一遍。
陆永丰这才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没种吗?我射点种给你。”
由于被倒吊起来,身体里的精液又无处排出,便随着重力的影响慢慢流入了齐青蹊身体的更深入……他羞耻得脸上发烫,但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又让他忍着羞耻,勾住陆永丰的脖子小声说:“那多射点,我,我是你的精盆,我怀孕了给你生小孩。”
“……你最好是!”
陆永丰真被他气笑了。
翌日,齐青蹊一觉醒来,在床上思考了很久很久。
是现实吗?是梦吗?如果是梦,为啥他的屁股这么痛?如果是现实,那他能现在马上睡个回笼觉然后长梦不起吗?
齐青蹊持续了半小时内心戏,终于起床了。他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满是性爱痕迹的身体,找了长袖长裤套上,走出卧房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外屋的情况。陆永丰正在灶头前烧火做饭,动作竟然很熟练,完全不像之前表现出的一窍不通。
陆永丰余光瞥见
', ' ')('他探了颗头出来,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满面春风地冲他笑:“哟,咱们的崽种起床啦?出来吃午饭了。”
齐青蹊咬牙切齿地走出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嗯?你说哪方面?”陆永丰上下打量他一眼。
齐青蹊拉了拉衣领,掩住脖子上的红痕,“我说你做饭,你怎么会用灶头生火做饭?你之前不是说什么都不会,才赖着我蹭吃蹭喝吗?”
“这有何难。我这两年为了找你,跑了上百个荒村野岭,别说生火做饭,杀猪我都会。”陆永丰说得理所当然恬不知耻,“不装傻我怎么跟你同居?”
“你这个混蛋!”齐青蹊愤怒地说道,要不是他一直在自己眼跟前勾引自己,自己怎么会饥渴到天天做春梦!
陆永丰毫不相让:“我是真小人,那你算什么?你这个大骗子!分明馋我的身子,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害我还小心翼翼在你跟前装了那么久孙子!”
他放下锅铲,怒气腾腾地冲到齐青蹊面前,齐青蹊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却又被他大手拉了回来。
“我跟你不一样,你只敢在梦里说的话,我敢现在就跟你说。”陆永丰盯着他,是少有的正经严肃:“我爱你,你是汪明也好,齐青蹊也好,你是鸭子也好,是医生老师也好,我爱你。五年了,我一直想你,一直找你,就是因为我爱你。懂?”
不等齐青蹊表态,他就把人抱到怀里以吻封缄了。
陆永丰在石荭村一待就是大半年,带着他的工程队将学校那两座黄泥屋子改建成了亮堂的钢筋房教学楼,还修了个小图书馆。他的公益项目也派了一支团队进村开展帮扶工作,不但陆续带来了大量教学硬件设施,还带来了五个长期支教老师,大大缓解了原驻教师的教育压力。
竣工宴的时候,全村的村民都来了,家家户户抱着土特产往陆永丰手上塞。
“陆老板,俺必须得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村长将自己手上的酒一饮而尽,一个快五十的汉子眼含热泪,“真的,太谢谢你了。我真没想到,我们村能变成今天这模样。”
陆永丰拍拍他的肩膀,“鲍哥,我能帮的不多,就只能到这儿了。”
“已经足够多了。”村长感慨地说道。
陆永丰拿着酒杯跟他碰了碰,“孩子的教育问题是解决了,但孩子长大了,他们纷纷冲出大山,村里又只剩下留守的老一辈,村子还是穷苦着。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法解决。不过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先醉他一回,别的酒醒了再说。”
碰过杯,他把酒递给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笑嘻嘻地问:“齐老师,这回还替我挡酒吗?”
齐青蹊瞪他一眼,被内涵得恼羞成怒。
陆永丰把人惹毛后,笑得更欢了:“哎哟,对不起,忘记您戒酒了现在。我自罚一杯哈!”
齐青蹊高声说:“乡亲们,陆老板说要跟你们不醉不归,你们谁要来跟他喝一杯啊!”
陆永丰:“……太脏了你!”
热心村民们纷纷持酒而来,将陆永丰围了个水泄不通。齐青蹊走出来,找到一旁的村长,说道:“村长,冬根,谢谢你们这五年来的照顾,现在看着学校建成了,支教老师也有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村长一惊:“小齐,你这就要走了?”
齐青蹊点点头,赧然一笑:“这五年我想了很多,逃避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还是想去把没念完的书念完,实现自己小时候的理想。”
村长听了,摸了摸他的头,“小齐,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都支持你。要是有一天你累了想家了,你就回来看看咱们乡亲们。只要你愿意,石荭村就是你的故乡,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齐青蹊眼睛酸涩,脸上却浅笑着,和村长、冬根、史老师等人分别抱了下。
陆永丰晕头转向地从人群里挤出来,“不喝了,不喝了,老婆……救命老婆……”
冬根忍俊不禁:“你看陆老板,都喝糊涂了,抱着小齐的腰喊老婆呢!”
齐青蹊无奈地摇摇头,挽住他的肩膀,对村民们说:“那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明天还得收拾东西呢。”
陆永丰歪歪斜斜地搂住他走了一段路,齐青蹊哼了一声:“都走远了,还装醉呢?”
“我这不是要揩你油嘛。”陆永丰头枕在他头顶,把话说得光明正大。
四野无人,齐青蹊说话也没了节操:“你正经点走,节省点时间回去,收拾完行李说不定还来得及那啥一发。”
两人健步如飞地回到家,齐青蹊在灶台做了醒酒汤,端到卧室时发现陆永丰正在进行抄家式收拾行李,把整个卧房都翻得乱七八糟。
“哎呀,你坐着,我来收拾!”齐青蹊嫌弃地说道,“你坐床上把衣服叠了”
陆永丰无辜地戳了戳被他翻出来的盒子,“里面是啥,没见你拿出来过。”
齐青蹊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只刮了一道划痕的金表,一个玉锁,一本书的封面
', ' ')('纸。
“这手表是我走之前从苏姐那里买回来的二手金表,没啥意义,就是合眼缘;这个玉锁是你给的,正好现在还你。”齐青蹊垂下眼摸了摸最后的那张纸,“这是我妈妈写给我的遗信。”
“哦?”陆永丰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看,“嗯……命若琴弦?”
“你看反了。”
“弦琴若命?”
齐青蹊没好气地将那张纸翻了个面,露出密密麻麻的字,“这封信是从书上撕了封面下来写的,信在背面。”
“为什么要撕下来写信?”
齐青蹊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条件不好,很仓促吧。”
陆永丰扫了两眼,没说话,齐青蹊见他欲言又止的,扯了扯他衣袖,“有什么问题?”
“那你也没去看过这个小说?”陆永丰问。
“我没有多想,”齐青蹊直觉自己可能错过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你看过?”
陆永丰耸耸肩,“小时候闲得无聊,家里又有很多书。”
“那讲的是什么?”
陆永丰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小明,你现在还介意那一段日子吗,当……mb的日子。”
齐青蹊愣了愣神,思考片刻后他呼出一口气,“曾经的我很介意,觉得自己下贱,所以我才从你身边逃了出来,甚至还想要死。可是等我真的可以去死时,我突然发现,我不甘心。”
他说,“我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掉,好像我是被谁整垮了似的,我不甘心就这样认输。如果说那一段moneyboy的生活带给了我什么,可能就是厚脸皮吧,它让我有了死皮赖脸活到我活不了的那一刻的勇气。那么多的恶人都还活着,那么多穷途末路的人都还活着,我凭什么必须死?”
说着,齐青蹊就露出一个温暖又灿烂的笑:
“当然,因为那段日子,我才遇到了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你给我带来了很多我因为想象力匮乏而想象不出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美好。”
陆永丰常年装疯卖傻的眼里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伸手去将他搂紧了。
“所以这本小说到底讲什么的?”
“你这个重理轻文的小笨蛋,语文好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下场。”陆永丰搂着他嘲笑道。
齐青蹊不以为然:“那第一次见面时要不是我吟错了诗,我看咱俩还没故事呢。”
陆永丰哈哈笑出了声,亲了他一口,才说道:
“那个小说里有两个瞎子,老瞎子要用一千根弹断的琴弦当药引子治眼,他弹了大半辈子终于弹断了一千根弦,然后发现这个药方只是一张白纸。他怕小瞎子知道后要寻死,就骗他说药方是真的,但是得弹断一千两百根弦。”
“为什么要骗他?”
“人活着总有一个盼头或者目的,如果有人没有,那就给他伪造一个。那个伪造的目标可能是虚幻的,但是人生的意义未必不能自虚无缥缈中诞生,又或者说活着本身就是意义所在。”
“那我妈……”齐青蹊没有料到被掩藏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他喉咙哽了一下,“我明白了。”
汪晴柔要他活着,如果做不到崇高地、体面地活着,那就先庸俗地活着,每天只计较吃喝拉撒也无所谓,每天庸庸碌碌也无所谓,先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无尽的希望,就有无数产生意义的可能。
不过她没有想到,她的儿子为了那个虚设的目标走了捷径。
“别想太多了,很多意外是谁也算不准的。”陆永丰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咱们赶紧把床收拾一下,早点睡吧。”
齐青蹊点点头,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被陆永丰弄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堆。他手脚麻利地将衣服一件件叠好,掀起某一件衣服的时候,便看见里面藏着一枚戒指。
那戒指莹润剔透,看起来古老且漂亮,他头脑有些懵,捡起来问:“这是啥?”
陆永丰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亮起自己的右手,他的无名指处正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齐青蹊心脏重重一跳,就看见陆永丰半跪在地,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无名指塞进戒指里。
“都说人活着就有无数可能,我是真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有一天也能找到自己的一生所爱……”
陆永丰边说边自嘲地笑笑,继而抬头,目光深沉地看向齐青蹊,看着眼前的人双眼从不可置信到渐渐发红。
“我的一生所爱——开挖掘机,哦不……别打了别打了,是你!”
陆永丰头上挨了两拳,还是甜蜜蜜地亲了齐青蹊的手背一下。这一只在五年前与他失之交臂的戒指,终于被戴在了他手上。
于是,这两个天地间平平无奇的庸人,终于如同世上所有俗气的三流爱情故事一样,从此平凡又幸福地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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