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静的能听见风吹雨打,还有别人家檐下铁马铮铮。
他是措手不及被问住了,原以为这丫头上来该怪他癞蛤蟆吃天鹅肉,上回她光顾着哭了,还没找他算账不是。
这边瞿凤材一走神,那边红药就郁闷了,她一郁闷,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既瞿凤材是这样的态度,那她就该明白了,不就是打算好了过几年要翻身回去做主人么,怪不得说不出口呢。
红药沮丧的垂下了头,揪着衣角揉啊揉,既难过又羞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瞿凤材。”
过了不知多久,瞿凤材总算把思绪捋顺了,沉声说道。
红药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
“一辈子都是瞿凤材?”
她心惊胆战,惴惴不安,想听又不敢听,往后的几十年可都押在了他这一句答复上了。
瞿凤材被她问得哭笑不得,果真是个有主见的,心思也比旁人细些。
“你...大可放心,我这一诺虽不值千金,但终我此生不灭不散。”
“前事莫论,既说好了是一辈子,便是一辈子。”
他说的极认真,短短两句用去了一身力气,比几日前他站在祖父面前跪着立誓还郑重。
一切恩怨都成过眼。
会有个新的开端,一个平平凡凡的兵把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像有花开上了眉间,她如芙蓉一般的面颊,悄悄爬上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许至苒: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要是老黑能杀了鹃儿,要是张百林能拦下那封信...
肾:来来来,你运气虽然不好,但是姿色好啊,给我暖床吧
许至苒猛地黑化,踹飞了肾哥哥。
肾:你...你这样就别怪我笔下无情!
☆、人心真假
一波已平息,下一波尚未起,祁府的日子又过回了淡淡然然。
该绣嫁妆的乖乖关起门来绣嫁妆,该读书习武的老老实实上私塾上军营。
祁老夫人不知受了谁的刺激,定要发一发少年狂,操起她珍藏多年的良弓鉄箭,换上骑装去溜马打野兔。
家里人都吓得不轻,千般万般阻扰,好话说尽,就差没跪一地求她了,老夫人毕竟年岁已大,若是马有失蹄,那可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养好的。
祁老夫人拗不过儿子媳妇,悻悻的收了山,许妈妈一见,飞快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那把二石弓。
“胡闹胡闹,要我说,都是您这上梁不正,下梁才这样歪。”
她嘴里嘟嘟囔囔,祁老夫人不乐意了:“怎的就下梁歪了,不都好端端的。”
许妈妈本该恪守本份,老实闭嘴,可她今日却一反常态,叉腰昂头,义正词严的训斥起了祁老夫人;“您真是不长心眼了?姑娘前两日抛下您私会瞿大人,您真没瞅见?不是我古板学究,既定了亲,这样不避嫌,实在过为轻率,有失礼数。”
无视犹在震惊的祁老夫人,许妈妈自顾自的絮絮叨叨:“我算是看明白了,祁家人全是一个路数的,无论外头如何,内里却都是脑子一热忘乎所以的。您自个就不用我说了,川哥儿也是,做了二十来年孝顺儿子,可一说不让他娶太太,马上撕破脸,反出家门。只是叫我没想到,眼下连姑娘都和你们一般无二了,不顺心便给长辈甩脸子,关门不见人,一转头估计就去找人家算账了吧。”
“你今个是怎么了,脾气这样大,倒是我对不起你了?”祁老夫人叫她说懵了,震惊之余却也有些恼怒。
许妈妈深吸一口气,平平静静的看着祁老夫人:“老奴对不起您,没脸再久留了。”
她甚少用老奴自称,此时这般是极为严肃认真了。
“全是我教子无方,鹃儿才会犯下大错,带累了祁家名声,牵连了您受罪。您今日包庇了我,就是开了祸乱之源,”
自从鹃儿伏罪,许妈妈就没安生过,傅氏碍她面子,不好下手惩处,背地里没少说嘴。家里那堆仆妇丫鬟也少不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身正不怕影子斜是一回事,可她和祁老夫人一衣带水,相辅相依,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又将闹得沸沸扬扬,婆媳失和。
祁老夫人盯着她看了一阵,见她不像在说笑,是真心实意的要走,顿时就急了:“我看你才是胡闹,你孙女儿不争气是她的事,与你绝无半点干系,你看我是那等大兴连坐之人么?”
许妈妈却坚定的摇摇头:“老夫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错了便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