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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去散步。
高纬度的夏日,太阳落山后,天光仍然很亮。堆叠的云层把澄澈高远的天空拉低。云快活地变幻着颜色和形状,风一吹,便溜走一大片。
三个人穿上薄外套,在微凉的夜风中沿着不算宽敞的街道向前走。
林恕站在中间。他想分别拉住旁边两个人的手,却又觉得那样会看起来太傻太孩子气,于是忍住了。
绕过一条街道,向东走了一段。纪岂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教堂。
圆的穹顶,尖的塔。
是林恕画过的那一座。
他脚步慢了一下,抬头看教堂,又转过头看林恕。
林恕握住他的手,笑着点了下头。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经常去。”江清漪说:“现在隔段时间会去上一次。我们中国人,比较难虔诚相信一种宗教。但就算没办法作为信仰,了解这世上有一种高于人类的力量,和有信仰有敬畏的人聊聊天,也蛮有意思的。”
“嗯,圣歌也很好听。”纪岂然说。
“没错,之前我在……”
他们闲散地聊着天。话语从口中说出来,被风裹着散落在走过的路上。说的是什么好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夏夜里一起走路一起说话本身。
又拐过一个弯。
“等我一下。”林恕径直朝旁边的酒铺走去。
不一会儿,他拎着一瓶酒和一个纸袋子走了出来。
“来这儿,不喝冰酒怎么行……妈,没事我都这么大了……我酒量好得很,不会喝醉,就算喝醉了,还有小纪呢。”
他们又向前走了一段。在海滨步道旁找了张长椅坐下。
林恕拿出纸袋子里的三个酒杯,分别倒上半杯酒。
面前的海水被风推着缓缓流动。身后不时走过骑车或散步的行人。
林恕拿起酒杯。他有不少关于酒的知识,也喝过很多种酒。但他其实根本不懂品酒,因为他总是急于把自己灌醉。
这一次他却想慢慢喝,细细品。
冰酒也是葡萄做成的酒,但用的是在树上自然冰冻的冰葡萄压榨发酵而成。因为原料特殊,采摘和压榨都要在一个符合标准的日子,通常要在夜里紧急赶工。结冰状态的冰葡萄出汁率很低,五颗葡萄树上的葡萄才只够酿造一小瓶冰酒。
林恕缓缓喝下一口。口感浓郁顺滑。甜度较高,却又被天然果酸的酸度完美平衡,甜而不腻,咽下去之后口中仍有果香残留。
“好喝吗?”林恕看着纪岂然。
“好喝。”
“妈。”他又回头叫。
“哎。”
林恕放下酒杯。
一阵风吹来,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不是因为冷,这可能是一种过敏反应,是久未品尝过幸福的人面对突然而至的幸福感,因为不适应产生的应激。
他感觉心都在哆嗦。他第一次希望时间慢下来。慢一些,再慢一些。
此刻如果梅菲斯特走到他的面前,要与他订下那个着名的契约:只要满足于当下便会死去,灵魂归于魔鬼。他愿意把灵魂拱手相送,因为:此刻太美了,他想请它停留一下。
林恕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冰酒的度数不高,他喝得又慢,却感觉已经醉了。
纪岂然偷偷挠了挠林恕的手心:“少喝点。”
“妈,然然挠我。”林恕立刻扭头告状。
纪岂然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酒喷出来。
江清漪也笑出了声,他看向纪岂然:“我儿子是不是挺烦人的?”
“不会……”
“我就在这儿呢,你们当着我的面就说我坏话。”林恕借着酒劲耍赖到底:“妈,你一个人在这儿真的过得好吗?开心吗?”
“开心啊。我也不是一直一个人,上次你来时见到的那两个阿姨还记得吗,我们每周都会见面,偶尔还会一起出去旅游。我平时会做义工,有时候还挺忙。这里空气好天气也好,邻居也都好相处,这样慢节奏的生活不适合你们年轻人,但对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是很舒适自在的。”江清漪伸手拍拍儿子的头:“我真的过得很好,给你说了好多次了,都不相信我。小纪,你说说他。”
“那你可找错人了,小纪很乖,都听我的。”
“那是人家让着你……小纪,你别总由着他,多管着点。”
“好。”
“小纪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是吧,妹妹是不是也挺乖的。肯定比小恕听话。这孩子从小就皮,小时候闹得小宽都不爱带他出去玩……对了,小宽上个月给我打过电话,你们最近见面多吗……”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谈话声和海水的声音混在一起。林恕感觉话语逐渐变得不太清晰,呢呢喃喃,好似耳语。他不急着听清。他闭上眼睛,靠在纪岂然肩上,让那些对话随意流过自己耳畔,感觉舒服得要命。
月亮越爬越高,星星愈发明
', ' ')('亮。身后好久都不再有行人经过。
他们站起身,沿着来路走回去。
街道比来时更安静。心也跟着变得更静、更踏实。
林恕抬头看了下天空。明月朗照,夜星寥落。
纪岂然说的对,他脑子很灵的,他突然想起了好多句小时候妈妈给他读过的诗。
那些诗句不知道藏在了记忆的哪个角落,多年未见,此时突然集体露出头,一字一句在他脑子里晃荡。他挨个打量它们: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星星打扮好了都在下山,月亮犹犹疑疑却不孤独。
今夜,月亮进入无限慵懒的梦中。
你可以怀疑星星是火焰,怀疑太阳会移动,
怀疑真理是谎言,但绝对不要怀疑我爱你。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林恕突然有了勇气,他牵起左右两个人的手:“回家。”
回家。星和月一起目送他们回家。
这晚林恕确实有些烦人。
纪岂然让他小声一点,他故意啪啪啪撞得响亮。
一会儿要自己在上面,抱着纪岂然一边抽插一边堵着纪岂然的嘴亲个不停。
一会儿又要纪岂然在上面。“我要看清楚你。”
纪岂然坐在他身上前后摆动屁股,他又不乐意了,嫌人离他太远。“你都不抱抱我。”他一脸委屈地把纪岂然的身体拉低,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向上打桩猛操。
下身拍打着柔软的臀肉,纪岂然被颠起又落下,动静比刚才还大。
纪岂然只好拉过被子蒙住两个人。
快射之前,林恕踢开被子,翻身坐在纪岂然腿上:“不射里面了,不好洗。”他拉起纪岂然的左手握住自己的性器,覆在他手上套弄自己。
纪岂然看着他额角闷出的一层薄汗,想要帮他擦。
林恕下意识地抬头,手也跟着向上一扬,精液喷射而出。射了纪岂然一头一脸,连嘴上都是。
纪岂然愣了一下,伸手摸自己的脸。
林恕笑个不停:“让你乱动。”
“我刚洗完脸……”纪岂然边摸边嘟囔。
“再用精液洗洗。”林恕用手指给他涂开,他亲亲他的嘴唇,俯下身去:“也让你颜射我一次。”
纪岂然的阴茎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住,他忍不住弓了下身体。林恕顺势含进去更多。
他用唇舌轻柔地包裹住口中略显软垂的性器,细细含吮。纪岂然的喘息声从他头顶上方传来,声音太过好听,让他从这单方面的侍弄里获得了别样的快感。他吐出口中的性器,偏过头仔细舔舐。他伸出舌尖戳弄纪岂然的阴囊。手指握住茎身上下滑动:
“我们然然这里还能治好吗?”
“啊……我不知道……”纪岂然情不自禁抬起腿,脚心在林恕背上磨蹭。
“有时间我陪你去看医生,争取治好。”
“嗯……治好了……让我插你吗……”纪岂然伸长腿,用脚趾去够林恕的屁股。他觉得自己今天也有点疯,想和林恕一起疯。
“哟,口气不小。”林恕笑着拍了下他的屁股:“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不射,看能不能操爽我再说。”
那还是算了……林恕给他口交他从来都坚持不了太久。
林恕给纪岂然口了出来,用他的精液胡乱沾了自己半边脸。才爬上去贴着纪岂然的脸磨蹭:“我也被你颜射了……”
纪岂然抽出纸巾给他擦脸,捏着他的脸颊问:“小朋友,你几岁了?”
“不告诉你。”林恕搂住纪岂然的腰,枕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睡觉。”
“好。我去下厕所……”
“别走,然然别走。”林恕迷迷糊糊地抱紧他:“我和我妈乱说呢,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纪岂然心软得快要喘不过气,他倾身亲吻林恕。他觉得自己的心可能已经化成了液体,隔着两人的胸骨和皮肤流进了林恕身体里。他变成了空的,必须紧挨着林恕,才能喘气,才能活着。
“不走,我哪儿也不去。”他小声安慰。
林恕却又回过神来:“想去厕所是吗?我抱你去。”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林恕从车库里拖出割草机。
检查完油箱,和纪岂然一起换了个新的刀片。他戴好手套和护镜,把割草机推到房子一侧的草坪上开始割草。
纪岂然走在前面清理草地上的砖头、树枝等异物。
林恕推着割草机来回转了几圈。
纪岂然在前面蹲下身。
“怎么了?”林恕停下割草机。
“你过来看。”
“又想吓我?我可不会再上
', ' ')('当了。”
纪岂然笑着抬起头:“有只小刺猬。”
林恕放下割草机,摘掉眼镜,走到纪岂然旁边。他弯下腰去:“哇,这么小,刚出生没几天吧。还好你看到了,不然肯定会割伤它。”
“我们把它放到那棵树旁边吧。”纪岂然指指草坪另一侧的果树:“那是什么树?”
“我也不认识。你别动,我来。”
林恕抓起小刺猬,放在左手手心,托着它向旁边的树走去。
纪岂然指的那棵树靠近墙角,墙的另一侧是一片木槿花丛。林恕把刺猬放在花丛旁边。
门的另一边,江清漪拿着花壶给杜鹃花浇水,邻居特纳太太站在自家院子里隔着矮矮的围栏和她说话。
“你说刺猬它妈能找到它吗?”林恕问。
“应该可以吧。动物应该都有自己的办法,能闻到它的气味,或是有什么独特的讯号。”
两人站起身。
“你的孩子又来看你了啊?”特纳太太问江清漪
“是啊,昨天刚来的。”
“怎么这次是两个人?我记得以前都是一个男孩。”
“对,之前都是一个,另一个是第一次来,但两个都是我的小孩……”
林恕握住纪岂然的手:“听到了吗?不用我给你翻译吧?”
“听到了。不用。”纪岂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莫名觉得有些害羞。他想要抱住林恕,又怕被人看到,他拉着林恕的手往旁边躲了一点。
林恕跟着他挪到墙角:“这次信了吧。早就告诉你了,我妈很喜欢你。”
“嗯。”纪岂然靠在林恕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我也喜欢她。”
他控制不住地想笑。他伸出手臂从林恕腋下环抱住他的后背,右手在他背上摩挲着向上扶住他的肩膀,他搂紧他:“那我得是哥哥。”
“嘿,还挺会占便宜。”林恕揽住他的腰,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就算你真是我哥,我也要把你拐上床……啧,又挠我,痒。干嘛?不喜欢啊?之前还说馋我呢,昨天还射我脸上……”
“喜欢。”纪岂然忙捂住林恕的嘴:“很喜欢。”
“那给我亲一下。”林恕舔舔他的手心。
纪岂然松开手。
林恕往旁边挪了一点,挡住纪岂然。
他们丢下割了一半的草地,站在不知道名字的果树的阴影里,脚下趴着一只等着妈妈找来的小刺猬,不远处是开得正灿烂的木槿和杜鹃。
全世界最美丽最温柔的妈妈正在一边浇花,一边和邻居聊天。
她的“两个孩子”躲在墙角处,笑着靠近彼此,偷偷接了个浅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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